“对此,王爷没有什么解释的吗?”沈攸宁的目光落在安王身上。
安王笑着摇摇头,“一个管事而已,瞧着他顺眼就用了。”
“王爷这话,在场恐怕没有几人会相信。”
沈攸宁眯了眯眼,安王的态度有些奇怪,这样的人摆在所有人的面前,几乎坐实了他跟贺兰破晓的关系不浅……他这样的说词,自然没有人会信。
几乎所有官员的目光都在他和耶罗桑华身上停留,但他恍若未觉,仍是一副笑模样,似乎这并不能影响他什么。
顾竹衣靠近沈攸宁,低声道:“王府里只找到了这么两个人,没有见到那个老头子,也没有看见贺兰月牙。不过那个许福有一点问题,不似常人。”
沈攸宁看她一眼,暗暗点了点头。
顾竹衣这才回到容赋身边坐下。
她刚坐下,旁边的人就小声说道,“你们两个,连我都瞒?”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顾竹衣瞥了他一眼,神色自然,“你自己动脑子想一想也知道,瞒着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如果是从前的容赋,只会认同我们做法。”
既然容赋身体里的蛊虫极有可能是情蛊,那防范之心就不能少,万一他提前透露了消息,吃亏的是沈攸宁和她。
容赋便也闭嘴不再开口,只是眼底划过一道不被人发现的暗光。
这个时候,耶罗桑华开口了,“当年追随殿下征战,我身上有着不少旧伤,殿下失踪之后,金月的人一直在追杀我,我无处可去,过的还不如一个乞丐,就这样流浪了三年,是小王爷救了我,蒙他不弃,才留我在王府做个管事,也算是有个落脚处。”
“是,那时我还年幼,并不清楚他是什么来历,只是觉得他很厉害,能够带我悄悄的离开王府,看看外面的世界。”安王看向沈攸宁,“安宁郡主,幼年的我救人,有错吗?”
沈攸宁不答反问:“也就是说,王爷后来其实知道了他的身份对吗?”
这句话问出口,不仅仅是沈攸宁看着安王,皇帝、百官的目光都放在了这位在京中无足轻重的皇子身上。
所有人都在等着他的答案。
“是。”
简简单单的一个字,没有任何的解释,他坦然地接受着所有人的注视。
意料之中的答案,皇帝垂眸,这个儿子始终还是走上了这条路。
他看向耶罗桑华身边的人,那是他当年留给这个孩子的人,本来是他的人。
“许福,你可知罪!?”皇帝冷声道。
许福忙不迭地跪下,却并没有回答皇帝的问题,“奴才拜见皇上。”
“朕在问你话!”
“……”许福叩头,“奴才有负皇上嘱托,是奴才没有看顾好殿下,请皇上责罚!”
他不停的叩头,嘴里念念有词,‘是奴才的错’‘一切都是奴才不好’‘皇上您处置奴才吧’等等。
但始终没有回答皇帝的话,似乎不像个正常人。
安王一直稳如泰山,眼中带着一丝笑意,见她探究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身上,回以一个莫名的笑意。
沈攸宁蹙眉,她有些摸不清安王的做法,心中那股奇怪的感觉更甚,她目光有意无意扫过安王身后的护卫。
皇帝却重重拍下惊堂木,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安宁,你继续。”
“王爷承认得非常爽快,出乎了我的意料,我还以为要与王爷争论良久。”沈攸宁的目光落在许福身上,“许公公?许公公!?”
许福仍然保持着之前的动作,额头都磕出血了也不停地磕着,似乎不会疼一样。
“啊。”安王突然惊了一声,“忘记说明了,许公公早在五年前就病了,他的精神时而正常时而不正常,早几年还有清醒的时候,近两年几乎都是这个模样,说话颠三倒四的,动不动就跪下。”
沈攸宁‘哦’了一声,垂眸看着许福,“安王爷准备得很是妥当,但依然改变不了,你与贺兰破晓有关系。”
“哦?”安王无辜地看着沈攸宁,“那安宁郡主要怎么证明呢?”
她转身,目光落在了安王身边的护卫身上,突然发难,一掌朝着那人的脸庞而去。
若是那人不偏不闪,她这一掌会将人拍飞出去。
但一切就如同她所预料的那样,那人下意识地挪动了脚步,往后一闪。
沈攸宁随之追击,被安王拦了下来。
“安宁郡主这是做什么?”
“今日如此精彩的场面,他怎么会不现身呢?”沈攸宁挣脱开安王,眸光锐利,“最好的位置,就是公堂之内,他筹谋了十五年不止,自然是要到场的。”
沈攸宁此话落地,原先同安王站在一起的官员便立即退避,赫连老将军也猛的起身,大步走到了沈攸宁身边,目光死死地盯着安王身后的人。
只有皇帝还稳稳坐在高座之上,他看着那个护卫开口道:“怎么?这么多年不见了,勇毅王不想同朕叙叙旧吗?”
“我与你有什么旧可叙?”贺兰破晓知道自己无法再继续藏身看戏,他抬手摘下了脸上的人皮面具。
他扫了一眼安王,才看向皇帝,“我的旧故,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去了江南不是吗?”
贺兰破晓自己挑了个位置坐下,耶罗桑华自觉地走到了他身后,目光极具侵略性地落在官员们的身上,震慑着他们。
皇帝神色一如既往的淡漠,并没有因为贺兰破晓这句话而影响到。
“堂堂锦祈大皇子,曾经最有可能成为锦祈史书有名的帝王的人,在我燕朔蛰伏了这么多年,干起了拐卖无辜少女的行当,你比起姑母……实在是差远了。”
“……”贺兰破晓噎了一下,目光变得锐利,“当年你靠着金月,今日又要靠着这个金月教出来的小丫头吗?”
皇帝还没有开口,沈攸宁便道:“多年前你就是祖母的手下败将,如今也会是我的手下败将,用不着皇上多费心。”
贺兰破晓看了她一眼,认真地说道:“你比起你祖母还是差了许多的,换了你祖母……”
“嗯,我的确不如我祖母良多。”沈攸宁认同地点点头,打断了他的说话,神色却毫不在意,“但不妨事,你也不如她许多,对付你,我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