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走。”赵聿锦淡的点燃蜡烛。
林颂儿微微昂起头：“不走？”
“你说对了，一切都很顺利，因为一切都是沈暨白和傅远渊布的局。
你忘了？我一直都是是棋局外的人。
”
林颂儿：“所以为什么就在这里？”
“收江南水路不过是幌子，他要不止是江南，更要西城。
菇城离西城最近，又土地肥沃粮食充足，把菇城收了当一可当粮仓。
上京来兵十万，岭南菇城只要再出兵五万，背腹受敌的西城熬不过一个月。
”
五万，哪来的五万兵。
林颂儿猜测，应该是从北陵那边调兵过来。
可沈暨白凭什么那么自信北陵会调兵过来。
这些都不论，林颂儿看着赵聿锦：“你留在这里，那你的兵呢？”
赵聿锦看着林颂儿：“我没有兵啊。”
林颂儿对上赵聿锦真诚的眼神，瞬间炸裂。
什么叫他没有？
“没有，没有你还不跑？你觉得你可以凭一己之力智取菇城？”
“这倒不行。”赵聿锦否定道。
“没有兵，我只有一支两百的精锐，要是不行关键时刻我带着你跑路。”
林颂儿觉得天都塌了：“就这么任性？”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你这是入虎穴？你分明是把虎嘴掰开把自个头送进它嘴里。”
“你真不跑？真没兵？”
烛火摇曳影人，赵聿锦：“不走，东夷在东，西城在西，再进一城便是中枢之地，占领中枢才能势如破竹直踏京城。”
林颂儿觉得今晚睡不着了，她是想破脑袋也没想出来赵聿锦凭什么智取菇城。
凭一支200人的精锐？
好说歹说人家菇城也有一万兵在这。
“太妃是不是给了你一块令牌。”
林颂儿提起警惕防备之心：“你怎么知道的？”
“你明晃晃的拿着令牌去白水寨调兵，这事做的这么出面，想不知道也很难。”
是盛川百里飞鸽传信给赵聿锦，要他防着林颂儿和太妃。
“太妃从白水寨调走精锐，我查了消失的无影无踪。
前两月，江南停了送去北陵的铁石。
而北陵运送很多货物过来后，那些货物从此销声匿迹。
”
林颂儿许久才回神，太妃当时说让她当第一女丞相的话在耳畔响起。
她在白水寨见过老关，老关弄出了一把改良式火铳。
“你怀疑太妃要造反？”
赵聿锦原本是担心的，但看林颂儿反应就不担心了。
赵聿锦摇了摇头。
“你想我用令牌调遣太妃留下的兵力？”
赵聿锦摇了摇头：“要是到时精锐无法护送你离开，那至少有一处地方你可以安身保命。”
林颂儿的戒备赵聿锦看出来了，但他也不在乎。
危难时，只求她平安。
“夜了，早些歇息。”
赵聿锦转身点燃了安眠香。
其实有林颂儿在，不点安眠香也能入睡。
白颐押粮密藏还没回来，菇城一日比一日乱。
比菇城更乱的是江南。
沈暨白派遣一名将军下江南，防止江南动荡民反。
林恬恬颇为不满，她认为派遣下来的草包还不如她。
“姑娘，苏将军已经到江南了。”
林恬恬睁开眼，起身缓缓离去：“走，会会去。”
军营外，林恬恬站在寒风中。
“林姑娘，将军有令，女子不得踏入军营半步，姑娘请回吧。”
林恬恬眼眸微微一笑：“苏将军这是瞧不起我了，我是摄政王钦点留在江南之人。”
“将军说了，摄政王让姑娘管的是商，姑娘出身商贾，能管好商贾之事就好了。”
云宁暗吸一口凉气：“好，好一个商贾之事，如此，我便睁眼好好看看苏将军到底有什么本事。”
林恬恬转身：“回京。”
云宁跟在后面：“姑娘，我们是要回京吗？”
“不回京难不成在这等死？”
林恬恬一肚子火气，一个草包也敢在她跟前放肆。
苏埠不过是一个只会纸上谈兵的草包，这一点没人比她更清楚。
她留在江南，苏埠兵败，那她也不能独善其身。
“那江南怎么办？”
“区区江南，他去苏埠丢了就丢了。
迟早有一日我会亲自把苏埠丢了江南夺回手中。
也让他好好看看，谁才是一心一意对他好的人。
谁才是配得上他，配得上那最尊贵的地位。
”
北陵，林烟儿与太妃对坐。
太妃仿佛苍老了不少，林烟儿给太妃倒了一杯茶。
“太妃你这是防着穆瀛？为何？”
太妃眉眼弯弯：“我什么时候防着他了。”
林烟儿看着太妃，分明就有，所有的布局只要细细一想就知道了。
“我觉得，穆瀛不会背叛北陵。”
“既然你信他，那就全信。你扪心自问，我防他，那你全信他吗？”
林烟儿语塞，太妃把茶推给林烟儿：“烟儿，我老了。”
林烟儿目光落在太妃身上，端起茶抿了一口。
“烟儿明白了。”
太妃看着烟儿离去的背影：“聪慧也确实是聪慧，狠劲也有。
只盼事能成，我日后躺的棺材板也舒服一点。”
“太妃，奴婢看不明白了。”
“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让烟儿姑娘去江南岂不是更好吗？”
“她运气不好，她要是去江南怕是早死了。
这个世道，有这些东西你不得不信，那就是命和运。
颂儿不如她理智敏锐，但也够了。
且江南有多少个聪明人在，总归要平衡一下，留一个聪明的给我那傻孙儿。”
太妃喝了一口：“水越浑浊，鱼越多，到时候只管撒网，轻轻一拉就是了。”
汾阳造反势头越来越猛，西州百里周围城，几乎全被他扫荡一空。
夜里三更啼哭声还绵绵不断。
林颂儿蹙眉坐在窗台前，赵聿锦坐在木椅子上，悠闲看着书。
自从菇城乱了后，赵聿锦就两耳不闻窗外事。
林颂儿离得团团转：“锅烧热了，油下了，什么时候炒菜？”
“吃午饭了？”赵聿锦放下书。
“我问的不是这个。”
“见机而动，现在还不是时候。”
林颂儿看着菇城再这样下去，菇城百姓就要快逼到谋反的地步了。
“姑爷，有客人。”
宝栀小跑进来，赵聿锦放下茶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