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离去
白芒眨眼而至，化作一名女子落在古小辰身旁。女子扶起古小辰，同时如水一般的真气赫然凝聚在女子的手上，女子将真气附在古小辰胸前的伤口，鲜血竟然瞬间止住了！
女子自然就是渭水，天可怜见，她终是在此与古小辰重逢，却没曾想到竟是这般景象。
渭水从怀中取出一颗破命丹放入古小辰口中，还没死透的后者只觉得一股暖流瞬间传遍全身，缓缓睁开了双眼……
望着面前美貌的女子，古小辰起初心中疑惑，可紧接着便想起这张绝色的俏脸曾出现在自己梦境之中！
多年过去，古小辰对那个曾经出现在自己梦中的白衣女子已然有些淡忘，甚至记不得后者的容貌，遇到冷清雪后，古小辰几乎认为其梦中之人便是冷清雪，直到此刻见到渭水，古小辰才可以确定，自己梦中之人就是面前的这个女人！
二人四目相对，古小辰刚欲开口，却只见渭水转首望向一旁众人，一股极为强悍的威压自其体内散发出来！
近在咫尺，古小辰自然能感觉到渭水的用意，一把拉住后者的手臂将其制止！
渭水再次望向古小辰，后者却对她缓缓地摇了摇头……
威压逐渐散去，渭水两行泪水缓缓落下，抬手轻轻抚摸着古小辰的脸庞，渭水酸楚地说道：“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何事……怎会将你变成这般模样……”
不善言辞的女子仅就这一句话，仅仅只这一句，却仿佛是千言万语，积压于心底数年的相思之情都在其中。
就在此时，脚步声音再次响起，闻声望去，却只见冷清雪和玄空、云秋等人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
眼见如此，渭水连忙将古小辰扶起。
一旁众人自然知道渭水是要带古小辰离开，刚欲制止，却只见渭水挥手祭出一道极为强悍的真气向众人袭来！
众人连忙合力出手抵挡，待真气相互抵消散去，却发现渭水和古小辰已然消失不见了。
玄空等人来至近前，眼见躺在地上的江万里，无不大惊失色！
而冷清雪没有见到古小辰，心中更是升起一股十分不祥的预感，“古小辰何在？”冷清雪对江雨柔等人问道。
江雨柔和柳茹如今已是说不出话来，孔禄丰便将方才发生之事叙述一遍。
听完孔禄丰的话，玄空眉头紧锁，可还不待其言语，却只见一旁冷清雪怒视着孔禄丰等人说道：“他五年前与血塔那老者交手后已是重伤失忆，如今他已无法施展丝毫真气，他又如何杀得了江师叔？！”冷清雪千辛万苦将古小辰带了回来，如今后者却是再度离去，并且还身受重伤生死难卜，这叫她如何能接受？！
此前众人认为古小辰是故意装作不认得他们，但此刻从冷清雪口中听到“失忆”二字，黄门众人皆是震惊不已，回想起当时的情形，此前在场之人对古小辰杀江万里也是不再那般确定了。
云秋与柳茹师出同门，关系甚好，见后者如此伤心，她自然十分担忧，但却不知如何劝慰，只见云秋上前对冷清雪说道：“雪儿，即便古小辰失去记忆，那你又是如何断定他修为全无的呢？”
“此次杭西城妖邪之事便是一血塔之人作祟，那人修为不过玄境，我二人因追寻那人走散，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他便险些命丧于那人之手了……”冷清雪面色冷峻地看向黄门诸人，又道：“若他修为还在，凭他们又如何伤得了他！”
众人闻言恍悟，确如冷清雪所言，若是此前的古小辰，又岂能被江雨柔所伤？
江雨柔此刻面色惨白如纸，若古小辰真是失去记忆且修为全无，那他又如何杀得了江万里？想到此处，江雨柔的身体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可那魔教女子为何愿以身犯险将他救走呢？”一旁尤太忠说道。
冷清雪心知渭水对古小辰的心意，可他却无法当着众人面前说出口来，况且她也是疑惑为何渭水会如此巧合地在此出现。
“好了！既然他还未死，便早晚可得知真相，如今还是先将万里带回去吧……”玄空出言将众人打断，紧接着红着一对老眼向江万里走去。
众人不再言语，望向江万里的尸身，悲伤之意再度弥漫起来。
“万里啊，你还如此年轻……怎么会走在师兄之前？师兄还想着在我百年之后，由你送我离开……”看向江万里，玄空双眼湿润着说道，言语之间情真意切。
众人在身后静静地看着玄空有些苍老的背影，心中无不充满酸楚，江雨柔和柳茹等人更是心如刀割。
此刻玄空犹如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在对老友道别，“是你那弟子做的吗？我想不会……那孩子和你骨子里一模一样，你们都是胸怀大义之人，视忠义比性命还重，五年前若不是那孩子，我天阳门恐已倾覆，他又怎会对你出手呢？”
玄空所言让在场之人回想起五年之前那一战，前者的话不假，若没有古小辰以命相拼，在场之人何以能至今安好？
黄门的人也是回想起古小辰往日的种种行径，不仅是五年前那一战，回想起他初来天阳门时，毫无修为的他便敢为了救人勇闯匪穴！虽不止一次门规加身，但究其缘由却是为他人出头。
江雨柔呆呆望着一旁地面上的隐蛇，剑身上还沾着古小辰的鲜血，虽已有些干涸，但还是那么地刺眼，脑海中浮现出当年少年为救自己身受门规时的模样，清澈的目光，倔强的脸庞……
这一刻，江雨柔觉得灵魂好似被抽空一般，呼吸都感到困难。
众人欲上前将江万里的尸首抬回门中，可玄空却是将大家拦住，只见他竟独自背起了江万里，没有施展任何修为，就这么一步一步向天阳门走去……
玄空此刻就像一个再平凡不过的老人，来接自己的故友回家，一边走着，玄空面带慈和的微笑，轻声说道：“万里啊，师兄带你回去……师兄这把年纪本欲隐退，可如今看来还不到时候啊！你放心，师兄这把老骨头还算硬朗，师兄答应你，绝不会让你死得不明不白……”
天阳山以西百里开外一处密林……
此刻古小辰倚靠着树干而坐，双目紧闭，面色很是苍白，渭水则是用手抵住他的胸前，金水真气疯狂地向古小辰体内涌入。
时间点滴流逝，渭水额头上已然香汗淋漓……
江雨柔这一剑十分凌厉，剑身上的天阳真气对古小辰伤害不小，但好在并未伤及心脉，且有破命丹和如今渭水全力相救，虽依旧昏迷不醒，却并无性命之忧了。
直过了近两个时辰，古小辰面色方才有些好转，见前者气息逐渐恢复，渭水这才将真气散去。
轻轻拭去额头上的汗水，仔细打量着依旧沉睡的男子，渭水只觉得古小辰如今褪去了少年的稚嫩，变得愈发俊朗了，就这么目不转睛地望着古小辰，渭水竟忽然破天荒地笑了出来！
这一笑是那么的美，那么的幸福，仿佛这五年的苦苦相思，都随着如今的相聚烟消云散……
欣喜过后，渭水却是想起了此前发生的事情，她并不知道事情的起因，“为何天阳门的人会和他决裂？难道和江万里的死有关？”渭水心中不解……
“巧娘姐……巧娘姐……”
就在此时，渭水却是听到睡梦中的古小辰喊出了巧娘的名字！
渭水眉头一蹙，心中清楚季巧娘是何人，而如今古小辰口气却让其心中十分不悦。
而接下来古小辰的表现更是让渭水诧异，只见前者口中又是道出了几个名字：“大人……师爷……老狗……”
古小辰的表情时而恐惧，时而酸楚，泪水也是随之滑落，渭水心中疑惑更甚，握住古小辰的手，只见后者面色愈发难过，终是惊醒了过来！
胸口疼痛再度袭来，使得古小辰表情变得有些扭曲，抬头看向渭水，四目相对，古小辰这才发现面前女子的手正和自己紧紧相握。
连忙将手松开，古小辰有些虚弱地道：“你一定是与我相识吧，我五年前重伤失忆，如今什么都不记得了……”
渭水闻言大惊，一对狭长的眼眸瞪得圆圆地看着古小辰，一脸不可置信！
见渭水不语，古小辰又问：“姑娘，你是何人？”
渭水没有回答古小辰的问题，也或许不知从何说起，只是反问道：“方才那些人你也都不认得了吗？”
古小辰轻轻点头，“不认得，他们说我杀了他们的师傅，便要对我动手！”
渭水心想果然如此，“那江万里可是你杀的？”
“原来他叫江万里……”古小辰摇了摇头，“当然不是！师傅我都能杀，徒弟还伤得了我吗？我不知为何晕了过去，醒来便遇到他们，我手中不知何故还多了一把染血长剑，他们这才以为是我杀了人。”
望着男子胸前的一片鲜红，渭水双眸再度湿润，“你既已不认得他们，却为何不还手？”
古小辰无奈地一笑，“我丝毫修为没有，怎么还手？”
这五年之间，渭水曾幻想过古小辰无数种可能的遭遇，甚至想着后者是否已经身死，但却从未想过他会失去记忆，修为全失……
没再言语，渭水缓缓抬手轻抚古小辰的脸庞，这般举动让后者稍显无措，但却没有躲避，古小辰虽不知自己和面前的女子是何关系，但看样子对方定然是没有敌意。
“这些年你一定受了不少苦吧……”看着男子依旧清澈的眼眸，想着他这些年的经历，渭水心中就无比酸楚。
古小辰缓缓摇头，勉强地笑了笑：“多谢姑娘关心，虽是失去记忆，但在下倒还算幸运，有我妻子和一众友人关照，这些年过得并不辛苦。”
“妻子？！”妻子二字让渭水犹如晴天霹雳，一时间失望、惊恐、难过……数种表情同时出现在其脸盆之上，“你……娶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