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生此言一出，大殿内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皇帝原本就阴沉的脸色，此时更是如同暴雨欲来，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化作实质，将顾长生焚烧殆尽。
「好！好！好！」 皇帝怒极反笑，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一般，「顾长生，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跟朕说话！」
「皇上息怒，」赵德柱见缝插针，上前一步，阴阳怪气地说道，「顾大人年轻气盛，说话做事难免有些冲动，还请皇上念在他往日功劳的份上，饶恕他这一次吧。」
「饶恕？」皇帝冷哼一声，猛地站起身，指着顾长生怒斥道，「他这是想要逼宫，还想让朕饶恕他？他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皇帝，还有没有王法！」
「皇上，臣绝无此意！」顾长生不卑不亢地跪在地上，沉声道，「臣所作所为，皆是为了大周，为了皇上，还请皇上明察！」
「为了大周？为了朕？」皇帝怒极而笑，指着顾长生道，「你娶了钟灵儿，便可掌控钟家的财富和势力，到时候，你手握重兵，富可敌国，你让朕如何相信，你不会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你这是要效仿那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吗？！」
「皇上！」 顾长生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臣对皇上的忠心，天地可鉴！臣可以对天发誓，此生绝不做出任何背叛皇上，背叛大周的事情！若违此誓，就让臣……」
「够了！」 皇帝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打断了顾长生的话，「朕不想听你这些虚伪的誓言！你若真想证明你的忠心，就拿出实际行动来！」
顾长生深吸一口气，他知道，今日之事，若不能给皇帝一个满意的答复，恐怕难以善了。他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沉声道：「皇上想要臣如何证明？」
「很简单，」皇帝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芒，「自古以来，忠君与爱美人不可兼得。你若真想证明你的忠心，就杀了钟灵儿，提着她的头颅来见朕！」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皆惊。谁也没想到，皇帝竟然会提出如此残忍的要求。
顾长生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皇帝，眼中满是震惊和愤怒。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片忠心，换来的却是如此残酷的考验。
「皇上……」 顾长生咬牙切齿，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您真的要如此逼迫臣吗？」
「逼迫？」 皇帝冷哼一声，「朕这是在给你机会，给你证明忠心的机会！怎么，你不愿意？」
「臣……」 顾长生紧紧握着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肉中，鲜血顺着指缝缓缓流淌下来。他抬起头，目光死死地盯着皇帝，一字一句地说道，「臣，做不到！」
「做不到？」 皇帝怒火中烧，一把掀翻了身旁的龙案，「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违抗朕的旨意？」
「皇上，」 顾长生缓缓站起身，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变，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恭敬和顺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凌厉的杀气，「臣敬你是君，才对你百般忍让。但你若是欺人太甚，就别怪臣不客气！」
太子殿下龙行虎步，带着一股强大的气场，径直走到了皇帝面前，躬身行礼道：「父皇，今日之事，儿臣已尽数知晓。」
皇帝看着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儿子，心中怒火稍减，但脸色依旧难看：「逆子！你看看你干的好事！朕的好臣子，就是被你逼成了这副模样！」
太子不慌不忙地抬起头，目光扫过殿内众人，最后落在了顾长生身上，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顾大人，你我往日无冤，近日无仇，你为何要如此苦苦相逼呢？」
顾长生冷冷一笑：「太子殿下此言差矣，我与灵儿两情相悦，何来苦苦相逼之说？倒是殿下，为何要横插一脚，阻挠我们的幸福呢？」
「幸福？」太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仰天大笑起来，「顾长生，你莫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不过是一个泥腿子出身的异姓王，也配谈论幸福？灵儿是什么身份？那可是钟家大小姐，是未来的皇后！你，配得上她吗？」
「住口！」钟灵儿听到太子侮辱顾长生，顿时怒火中烧，她猛地抬起头，指着太子怒斥道，「赵凌，你不要欺人太甚！我钟灵儿喜欢谁，是我的自由，与你无关！」
「放肆！」太子见钟灵儿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呼他的名字，顿时勃然大怒，「钟灵儿，你别忘了，你我早已指腹为婚，你是我赵凌的未婚妻！你竟然为了一个外人，如此忤逆我，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太子，还有没有皇室的威严？！」
钟灵儿毫不示弱地回瞪着太子，一字一句地说道：「赵凌，我再说一遍，我对你没有半点男女之情！我心悦长生哥哥，这辈子，我只会嫁给他！」
「你……」太子气得浑身发抖，他猛地拔出腰间的佩剑，指着钟灵儿，咬牙切齿地说道，「好！好！好！钟灵儿，既然你如此不知好歹，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今日，我便杀了这个乱臣贼子，看你还能依靠谁？！」
说罢，太子便要挥剑朝顾长生砍去。
「住手！」
就在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在大殿门口响起。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淡黄色宫装，头戴凤冠的女子，在一群宫女的簇拥下，缓缓走了进来。
「母后！」
「皇后娘娘！」
来人正是当今皇后，太子的生母。
皇后驾到，殿内众人连忙跪地行礼，就连一向嚣张跋扈的太子，此刻也收敛了几分傲气，恭恭敬敬地向皇后行礼。
「儿臣参见母后。」
皇后没有理会太子，径直走到皇帝身边，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皇上，今日之事，臣妾已有所耳闻。灵儿这孩子，自幼便与臣妾亲近，她的婚事，臣妾自然是要过问的。」
皇后说着，转头看向钟灵儿，眼中满是慈爱：「灵儿，你告诉本宫，你当真喜欢顾长生，非他不嫁吗？」
钟灵儿看了一眼顾长生，眼中闪过一丝坚定，随即跪倒在地，语气坚决：「回禀母后，灵儿心悦长生哥哥，非他不嫁！」
「放肆！」太子怒吼一声，指着钟灵儿怒斥道，「钟灵儿，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太子？还有没有皇室的威严？！」
皇后眉头微皱，呵斥道：「凌儿，不得无礼！」
太子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皇后一个眼神制止了。皇后转过身，目光落在了顾长生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眼中闪过一丝欣赏。
「顾爱卿，你抬起头来。」
顾长生依言抬起头，与皇后四目相对。
「顾爱卿，你应该知道，灵儿是本宫内定的儿媳妇，你若是执意要娶她，可想过会面临什么样的后果？」
顾长生深吸一口气，语气坚定：「回禀皇后娘娘，草民对灵儿一片真心，为了她，草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皇后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就在这时，大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洪亮的声音在大殿门口响起：「谁敢动老夫的女儿？！」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紫色锦袍，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大步流星地走入大殿，身后跟着两排同样劲装打扮的士兵，杀气腾腾，令人不寒而栗。
看到来人，皇帝和皇后脸色同时一变。
众人皆惊，这身穿紫色锦袍的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当朝护国大将军钟天啸，钟灵儿的父亲。钟天啸手握重兵，镇守边关多年，是皇帝倚重的肱股之臣。
「钟天啸，你这是要吗？！」太子见状，色厉内荏地吼道。
钟天啸闻言，斜睨了太子一眼，冷笑道：「太子殿下说笑了，末将只是担心小女在宫中受了委屈，这才匆匆赶来，怎么就成了了？」
说罢，钟天啸不再理会太子，径直走到钟灵儿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她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灵儿，你没事吧？」钟天啸关切地问道。
钟灵儿摇了摇头，指着顾长生说道：「爹爹，是长生哥哥救了我。」
钟天啸闻言，这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顾长生。他上下打量了顾长生一番，见他虽然衣着朴素，但眉宇间却透着一股英气，心中不由暗暗点头。
「多谢顾公子出手相救小女，这份恩情，钟某记下了。」钟天啸抱拳说道。
「将军客气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大丈夫所为，更何况，灵儿姑娘与在下也是旧识。」顾长生不卑不亢地答道。
「爹爹！」钟灵儿娇嗔一声，顾长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旧识」二字，让她羞红了脸。
钟天啸哈哈一笑，说道：「好好好，既然是旧识，那就更好了。顾公子，今日之事，想必你也看到了，这门婚事，我钟家是万万不会同意的。你若是识相，就趁早离开灵儿，免得自讨苦吃！」
顾长生闻言，脸色一沉，正要开口，却被钟灵儿一把拉住。
「爹爹！你说什么呢？！」钟灵儿跺了跺脚，羞愤交加。
「住口！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钟天啸怒斥一声，随即转头看向皇帝，抱拳说道，「皇上，小女自幼顽劣，被臣惯坏了，今日之事，还请皇上恕罪！」
皇帝此刻脸色阴晴不定，他自然知道钟天啸的份量，若是真的因为此事而得罪了他，只怕会动摇自己的统治。
「罢了罢了，此事就到此为止吧。」皇帝挥了挥手，不耐烦地说道。
「皇上英明！」钟天啸连忙说道，随即拉起钟灵儿，转身就走。
「慢着！」顾长生突然开口说道。
钟天啸脚步一顿，转头看向顾长生，眉头微皱：「顾公子还有何事？」
顾长生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看着钟天啸，一字一句地说道：「将军，在下对灵儿姑娘一片真心，还请将军成全！」
「放肆！」钟天啸闻言大怒，「你一个小小书生，有何资格娶我钟天啸的女儿？！」
「爹爹！」钟灵儿见顾长生被自己的父亲如此羞辱，顿时忍不住哭了起来。
顾长生轻轻拍了拍钟灵儿的手背，示意她安心，随即直视着钟天啸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在下虽然只是一介书生，但却并非贪图富贵之人。在下之所以想要迎娶灵儿姑娘，只因真心喜欢她，想要照顾她一生一世！若是将军觉得在下配不上灵儿姑娘，那在下便努力上进，终有一日，会让将军看到我的真心！」
「你……」钟天啸被顾长生这番话气得语塞，他指着顾长生，你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皇后突然开口说道：「钟将军，哀家倒是觉得，顾公子一表人才，又对灵儿一片真心，倒也不失为一个良配。」
「皇后娘娘……」钟天啸闻言一愣，他没想到皇后竟然会为顾长生说话。
「怎么？钟将军莫非是觉得，哀家的眼光，还比不上你吗？」皇后语气淡淡地说道，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钟天啸闻言，顿时冷汗涔涔，他连忙跪倒在地，说道：「臣不敢！臣只是……」
「只是什么？难道你真的想抗旨不成？」皇后冷冷地说道。
「臣不敢！」钟天啸额头上的冷汗更多了，他没想到皇后竟然会如此强硬，一时间进退两难。
「爹爹……」钟灵儿见自己的父亲如此为难，心中也有些不忍，她拉了拉钟天啸的衣袖，低声说道，「要不，我们就答应了吧……」
钟天啸闻言，心中一动，他转头看向自己的女儿，见她眼中满是期盼之色，心中顿时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