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到南陵，直线一千两百多公里.....
“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
杜聿名先是还带着笑意，但话音落后，电话那头就传来了一阵让人窒息的沉默。第一次许悄悄听不出他是怎么样一种情绪。
过了良久，悄悄嗫嚅着说：“我没有开玩笑。”
又过了良久，杜聿名像是点燃了一支烟，电话那头传来几声打火机的声音，然后他叹息似的吐出一口烟。
“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之前为什么没有和我商量一下？”
商量一下？这件事如果事先商量，他能同意吗？
许悄悄没说话。
“导师已经联系了吗？”
“联系了。”
杜聿名自顾自地又叹息了一声。
“许悄悄，你一定要跑那么远吗？你在做这个决定之前，有没有考虑过我？”
杜聿名的语气中，带着有些怨怼。也不怪他生气，许悄悄也没话说。
二人举着电话僵持了很久，杜聿名那边好像来了人。
杜聿名小声说：“那晚一点再说吧，我先挂了。”
电话挂断以后，许悄悄怔怔地站了一会，她忽然也有些生气，觉得杜聿名的生气虽然在情理之中，但却也不用表达地这样明显。
不就是一千多公里的距离吗？如果两个人的感情真的牢固的话，还会害怕这些距离上的阻隔吗？只有本身就脆弱的情感，才会在异地的相处中患得患失。
许悄悄自顾自地也生了气，反而更加坚持了这一次的选择。虽然还没有参加复试，虽然还不知道最后的结果是怎么样的，但这一刻，许悄悄内心中想要去京城上研究生的愿望达到了顶点。
她真的要看一看，他们之间的感情，到底能不能敌得过这三万一千多公里的距离。
但有些情绪一鼓作气来的快，走的也快。
整整一天，一直到了晚上，杜聿名都没有发来一条消息，更是没有一个电话过来。
许悄悄慢慢地泄了气，时不时焦灼地反复看手机，整个人的状态失落又迷茫。
周清言一下子看出了她的情绪变化，有些担心。
“怎么回事？丢了魂似的？”
许悄悄嘴上说着没事，可心里却愈发急躁起来。
说白了这件事还是她没有事先沟通在前，一味地怪杜聿名生气好像也有些强词夺理。在这件事上，她确实欠杜聿名一个解释。这样一想，她就更焦灼了，家里简直待不住，起身就要往外走。
“妈，我要出去一趟。”
周清言随口一问：“去哪？”
“去一趟南陵？”
“说什么呢？你看看几点了？”
确实完全天黑了。
周清言先是有些莫名其妙，然后又恍然：“怎么？和小杜吵架了？”
许悄悄不接话，简单收拾了一个双肩包就要出门。
周清言拉着她：“要去明天再去啊，大晚上的多不安全。”
“再说，到底怎么了？”
许悄悄道：“没什么大事，但我必须现在去一趟。”
她说完，看了一眼手机：“现在去高铁站的话，能赶上晚班九点的那一趟高铁。”
周清言根本拦不住她，许悄悄出门打了一辆车，在手机上迅速购买了车票，打车去了高铁站。
许悄悄走后，周清言愈发坐立不安起来。她拉着许建业说个没完，直接把许建业给说烦了。
“我说人家小年轻谈个恋爱，有点小矛盾很正常，再说你女儿大学都快毕业了，也不是小孩子了。”
“你这叫说的什么话！”
“我说的是大实话，你呀，就别跟着瞎操心了。”
周清言越想越觉得不对，来回踱了半个多小时的步子，终于忍不住拨通了杜聿名的电话。
电话响了好久都没人接，这一下，周清言的心里更加没底了。
好在没过多久，杜聿名就回过电话来了。
电话一来，周清言迅速接通。
“小杜啊。”
“周姨，抱歉，我在开车，没接到。”
周清言忙说：“悄悄有没有和你联系过？”
杜聿名一听这话，忽然有些紧张。
“早上联系过，下午没有，怎么了？悄悄出什么事情了？”
“哎呀，这孩子不知道发了什么神经，刚才忽然要去南陵，已经打车走了。”
“去南陵？”
“是啊，小杜你在南陵啊，方便的话联系她一下，去高铁站接她一下。”
杜聿名忽然有些哭笑不得起来。
“周姨，我在高速上，马上就到江城了。”
周清言一愣，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问他为什么回江城，还是问悄悄为什么忽然要去南陵。
杜聿名安慰道：“早上我们因为一件小事没有商量好，我打算回江城和她当面再商量一下的，没想到她......”
周清言一听这个，瞬间也是无语。
杜聿名笑道：“没事，周姨前面高速出口，我调头回南陵。”
周清言挂了电话，转头对许建业说：“这两个孩子，没准真能成。”
杜聿名挂断了电话，沉默地调整了导航，然后双手握着方向盘，看着前面被车灯照亮的路，忽然扬起嘴角，一下子笑了出来。
就在那一瞬间，所有的矛盾与问题仿佛都化解了。
他打开手机，果然就看到半个小时前悄悄发了一条信息：“我去南陵找你。”
开车的时候没注意。这会她大概已经上车了吧。
杜聿名拿出手机给悄悄回了一个电话，电话很快被接通。
杜聿名轻声问：“上车了吗？”
“嗯，大概十点半能到。”
杜聿名笑着叹了一口气：“好吧，要不你到了车站，先打车去我家？”
许悄悄并没有多想，简单说了一句好。
“你在加班？”
“没，我在高速上。”
许悄悄一怔，旋即听到杜聿名含着笑说：“从江城返回南陵。傻瓜，我都快到江城收费站了。”
“你去江城找我？”
脱口而出以后，许悄悄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这一天，本来电话里可以解释的清楚的事情，来来回回地折腾了一天，许悄悄心里一软，感受到杜聿名明显的偏爱，忽然觉得有些对不起他了。
“这么晚了，要不你在江城住一夜，明天再来吧。”
“不行。”
“你已经开了这么久的车了，我怕你再开回来，太累了。”
杜聿名缓缓道：“我不累，我现在只想快一点见到你。”
“简直一刻都等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