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撕裂声在耳道炸开时，徐麟正用战术匕首绞断第七个守卫的喉管。荧光绿的血液喷溅在防化面罩上，他踹开扑来的改造人，后背撞上冰冷的合金墙壁——实验室的通风系统不知何时被切断，弥漫的消毒水气味里混着焦糊的皮肉味。
“徐队！三点钟方向有电磁屏障！”耳麦里传来战友老猫的喘息，这个曾在海豹突击队服役的华裔壮汉此刻正带着爆破组在b1层清场，“他们的基因强化不止肌肉，血管里流动的是纳米机械虫！”
徐麟瞳孔骤缩。三个月前在星和生物实验室提取的样本显示，这些机械虫与“血蛭”基因存在共生关系，此刻正从倒地守卫的伤口处爬出，在地面聚合成警告符号。他突然想起1345章在地下九层目睹的邪教仪式——信徒们注入病毒时，眉心也浮现过相同的纹路。
“所有人注意，目标不是摧毁实验室！”徐麟贴着墙角移动，夜视镜里闪过走廊尽头的红光，“他们在转移意识载体！”话未落音，天花板突然崩塌，带着机械义肢的改造人从天而降，十根指爪泛着神经毒素的蓝光。
他侧身翻滚的瞬间，防刺背心被划开五道火星。在警校时教官总骂他“开着警车追凶像开战斗机”，此刻却感谢当年偷偷加练的特种部队格斗术——抬腿别住对方关节，匕首从肘窝接缝刺入，液态金属般的血液喷涌而出时，他听见了耳麦里的爆破声。
“徐麟！核心实验室在负三层！”是魏小周的声音，这个总戴着黑框眼镜的密码专家此刻正攥着从守卫身上扯下的门禁卡，“他们在焚烧实验数据，设备型号和东南亚基地的——”
爆炸声吞没了后半句。徐麟撞开安全门的刹那，看见玻璃舱内漂浮着十二具焦黑的人体，每个胸腔都嵌着与“血蛭之眼”同源的晶体。而在控制台前，穿着白大褂的研究员正把注射器扎进自己颈动脉，皮肤下凸起的蠕动轨迹，正是他在林家宅37号监控里见过的邪灵形态。
“别动！”徐麟的枪口对准对方眉心，却在看清面容时猛地僵住——那是国际基因伦理协会的副主席，上周还在联合国会议上与他握手的儒雅学者。更致命的是，男人转身时，胸口赫然纹着与他前世特工编号相同的条形码。
“你太慢了，阿麟。”对方开口的瞬间，徐麟后颈突然刺痛。温热的液体顺着衣领流下，他摸到注射器的尾端，视野边缘开始泛起诡异的蓝光——是“普罗米修斯”最新的神经干扰剂，能让人看见记忆最深处的恐惧。
破碎的画面涌来：东南亚雨林的实验基地，战友倒在血泊中向他伸手，而自己手中的枪正冒着烟。徐麟猛地咬舌尖，血腥味驱散幻觉的刹那，白大褂男人已经按下面板上的红色按钮。
“欢迎来到意识坟场。”男人露出被机械虫侵蚀的半张脸，舱室地板突然裂开，带着徐麟坠入深不见底的金属管道。失重感中他抓住边缘，却看见下方三十米处，十二台意识转移设备正在启动，每台仪器上都贴着他队友的照片。
“老猫！停止前进！他们在复制我们的脑波频率——”徐麟的警告被电流声切断，耳麦传来队友的惨叫。当他终于爬进核心实验室，眼前场景让战术手套都捏出了褶皱：圆形空间中央悬浮着直径五米的水晶柱，里面浸泡着与他容貌相同的克隆体，胸口嵌着正在吸收“血蛭之眼”能量的芯片。
“很惊讶？”白大褂男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全息投影在水晶柱上显形，“从你在交警队抓住第一个惯偷时，我们就提取了你的基因样本。知道为什么每次你濒死时前世记忆就会觉醒吗？因为你的本体，早在十年前的东南亚实验中就已经死了。”
徐麟的手指扣紧扳机，却发现准星在剧烈颤抖。那些被他当作“前世记忆”的片段，此刻在水晶柱表面一一闪过：他穿着白大褂给实验体注射病毒，他举着枪屠杀反抗的部落村民，他亲手将“血蛭之眼”嵌入自己心脏——而所有画面里，他的瞳孔都闪烁着与眼前克隆体相同的红光。
“你是第73号复制体。”男人的声音带着病态的温柔，“但这次不一样，我们在你的警徽里植入了纳米机械虫。还记得1430章旧同事转交的神秘包裹吗？那个特工证件的夹层，现在正在篡改你的脑电波。”
后腰突然传来剧痛。徐麟转身时，举着枪的老猫正站在门口，防弹衣上的编号在灯光下闪烁——那是“普罗米修斯”组织的标志。这个跟着他出生入死三年的战友，此刻眼中倒映着机械虫的幽光，而他手中的证件，正是1430章那个未拆封的包裹里的东西。
“对不起，徐队。”老猫的声音在颤抖，却稳稳地扣动扳机，“他们说只要我配合，就能治好我女儿的渐冻症——”
子弹擦着徐麟鬓角飞过的瞬间，他撞破身后的玻璃幕墙。坠落的十秒里，他看见水晶柱开始崩塌，克隆体胸口的芯片正吸收着“血蛭之眼”的能量，而在更深处的实验室，无数培养舱里漂浮着与他面容相同的躯体。
最后一刻，他抓住了通风管道的边缘。下方传来白大褂男人的惊呼：“快启动自毁程序！他看到了克隆体的记忆库！”徐麟低头，发现自己的手掌正在透明化——那是纳米机械虫侵蚀肉体的征兆，而在他视网膜上，正倒映着三年前老猫加入警队时，他亲手为对方别上警徽的画面。
爆炸声从脚底传来时，他终于明白1375章瑞士银行自毁程序留下的线索：所谓的副局长卧底，不过是明面上的棋子。真正的背叛者，是每个在基因实验中失去至亲的人，是每个被植入“血蛭”芯片的执法者，是他一直信任的、带着交警队旧同事赶来支援的——
“徐麟！”熟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南方口音的普通话。他抬头，看见李队长正趴在通风口边缘，这个曾在分配时对他满是怀疑的交警大队长，此刻正徒手掰着变形的金属栅栏。而在对方腰间，挂着的正是1430章那个未拆封的神秘包裹，封口处印着与“普罗米修斯”头目相同的图腾。
徐麟突然想起1380章遭伏击时，档案室被销毁的证据里，有一份标着“73号实验体”的文件。当李队长伸手的瞬间，他看清对方掌心的条形码——与白大褂男人、老猫，以及所有基因改造者的位置完全一致。
“上来。”李队长的眼神里有复杂的情绪，“你父亲当年在东南亚实验室，用自己的基因创造了你。现在，该去看看真正的‘血蛭之眼’了。”
通风管道深处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鸣。徐麟盯着对方掌心的条形码，突然想起1465章“血蛭之眼”指向的神秘组织，那些在壁画上与外星生命合作的人类，正是戴着与李队长相同款式的警徽。
他抓住那只手的刹那，实验室在爆炸中坍塌。坠落的金属梁擦过肩头，却比不上李队长接下来的话让他浑身冰凉：“你的前世不是特工，徐麟。你是‘普罗米修斯’创造的第一个完美容器，而我们，是你父亲派来保护你的——第74号复制体。”
黑暗降临前，徐麟终于明白1440章头目遗言的含义。那些被他当作“前世记忆”的片段，其实是本体的记忆。而此刻在他胸腔里，“血蛭之眼”正在与克隆体芯片产生共振，将他的瞳孔染成与水晶柱中克隆体相同的猩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