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行简不说话，程脉也就不在这个问题上自讨没趣了。
关于康正廉的事情程脉却还是有话要问。
“那位康状元真的没有办法投胎转世了吗？”如果按照商行简说的，康状元向前两世都是为国为民的好官，应该有好报的。
“野狗衔尸，尸骨不全，无法投胎，这是规则。”商行简提醒她。
就好像那些在战场上尸骨无存的战士是一个道理。
只是康正廉的头颅是他自己化身野狗衔走的，至于衔去了什么地方，没有人知道。
“他不想入轮回。”
程脉看向商行简，“为什么？”
“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
“大抵这就是读书人的死要面子吧。”商行简淡淡回道。
程脉嘴角一抽，那老板确实没有面子这一说。
两人并未回酒店，而是去了玄天观。
因为新闻，玄天观今天的香客很少，就连里面呛人的香火味道都减轻了。
小道士们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早就没有了以往的热情。
程脉进去上香，是个懒洋洋的小道士递了一炷香给她，眼皮儿都没抬起来，看着像是太困了。
昨天被观主开了一晚上的会，怎么可能不困。
而且这神像还是他们临时找来的，玄贺神君的神像早就不能用了，如今的是无上功德道师的神像，上面的灰尘都还没擦拭干净。
程脉抬头与无上功德道师对视，神像目光囧囧有神，程脉却毫无畏惧之感，香燃之后，程脉还未许愿，香便灭了，留下一道青烟。
程脉：“……”
小道士眨巴了一下眼睛，似乎有些生气，小声骂了一句，“后勤又采购质量这么差的香。”
程脉：“……有没有可能是什么不吉利的提示？”
小道士二话不说将那香抽了回去，丢进了一边的垃圾桶里，程脉扫了一眼，很好，里面好多没燃掉的香。
“施主放心，就是香不好而已，我再给您换一根。”小道士骂骂咧咧的去扒拉香火，最后找到一根摸着还算干燥的香递给了程脉，“您用这根吧。”
程脉默默看着小道士，这精神状态很好。
商行简靠在香坛前，随手拿起了一个苹果，确认是洗过的之后便咬了一口，眉头微蹙，这苹果也不怎么好吃。
程脉扭头看商行简，“老板，礼貌呢？”
商行简吃着苹果，抬头看了看那神像，“都当神仙了，吃他个苹果怎么了？”
小道士点头，“施主说的没错，一个苹果都不让吃，也太小气了，我们道观没有这么小气的神仙。”
程脉确认，这小道士是个人才。
商行简吃了几口，确认不好吃，最后直接丢进了垃圾桶，再次拿了一颗起来，“不是要上香？”
程脉接过小道士给的香，这次直接没有点燃。
小道士这次怒了，提起衣袍气冲冲的出去了。
看起来像是去找人算账了。
这道观越来越奇怪了。
香点不着，程脉看商行简，“这什么意思？”
商行简吃完手中的苹果，将果核丢在一边，继而开始在神像周围寻找什么，“大概是不敢受你祭拜吧。”
程脉将香火放在桌台上，接着询问，商行简便没有再说什么了。
“你找什么？”程脉见他走来走去，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商行简很快从神像的下面抽出了一面棋子，“就是它。”
程脉走过去，看着手中黄色的旗子，上面用红色朱砂画了很复杂的符篆，像是某种咒语。
“施主，放下，快放下，那是我们的镇妖幡。”刚出去找人算账的小道士又跑了回来，见到商行简手中的旗帜着急叫道。
“这个？镇妖幡？”商行简晃了晃手中的旗帜，“道心有，道行尚浅。”
商行简说着将手中的旗帜丢给了小道士，“拿去见你们观主，就说有人在玄贺神君殿等他。”
小道士手忙脚乱的接住了旗帜，“我们观主在闭关，最近都不见客。”
商行简负手而立，抬头看着新神像，只见新神像突然瑟瑟发抖，有裂开的痕迹。
小道士：“！！！”妈妈哎，怎么又要坏了？
“你就告诉他，如果不来，这……”商行简转过身看着他手中的旗帜，“镇妖幡我可要催动了。”
商行简转身之后，神像恢复了平静。
小道士眨巴了眨巴眼睛，看看神像又看了看商行简，小声询问，“您是，A市的商老板？”
他听到小道消息，A市有位商老板最近来了酆城。
这位商老板是什么来历没人知道，但是没有人不知道，A市没道观，都是因为有这位商老板在。
“是个有脑子的，去吧。”商行简一句话算是对小道士的夸赞，在小道士转身跑出去的时候，商行简突然说了一句，“龙陷浅滩。”
小道士没有听到这句话，但是程脉听到了。
“这小道士你认识？”
“算不上认识，与他祖先有过一面之缘。”商行简又摸了一个苹果，一边吃一边等人。
动不动就是人家祖先，程脉想，这大概就是活得久的好处。
“老板，您到底活了多久了？”程脉好奇问道。
“记不清了，天地初始我便在了，几万年？几亿年？谁知道呢。”商行简百无聊赖的回着，大概真的是因为活得太久了，他早就忘记了自己的来历。
程脉对着老板竖起大拇指，别人都是千年老妖怪，老板是上古神经病。
果然活得久的脑子都不太正常。
“又骂我？”商行简凉飕飕的看了她一眼，似乎对她内心的那点小动作洞察的清楚。
程脉微微一笑，没承认，却也没有否认。
“你要这么快和那位什么观主摊牌？”
“摊牌算不上，毕竟这老头还有点脑子，没主动来找你麻烦。”商行简将苹果丢掉，又选了一个梨子继续吃，“不过就算他没动手，也不妨碍吓他一下，就看他会不会联系他背后那人。”
程脉听到这话，似乎想到了什么。
“昨天晚上的虎啸，不是山里的？”虽然是疑问句，但是程脉大概能猜到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