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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张涛不免有些失望。原本以为赵茹没变，终究她还是变了。
“小茹，我记得你以前的判断力很犀利很前卫，现在怎么变得如此畏畏缩缩？”
“老张，我都记不得过去的自己了，你比我自己记得都清楚。”
“算了，不怪你，这一切都怪周少峰，是他改变了你。当初你那么优秀，如果不嫁给他当太太，现在一定也是某个行业的精英人物。凭你当时的才华横溢，多少企业公司抢着要你。可惜，人各有志，你嫁给了周少峰当起了全职太太。我虽然替你感到可惜，但是心里一直默默祝你过得幸福。”
赵茹苦笑：“你别怪我了，每次同学聚会，班主任都批评我，不该在家当全职太太。我已经选择了这样的生活，而且这么过了二十年这样的日子，我回不到过去的自己了。老张，这些年你为什么一次同学聚会都不参加？”
张涛回道：“同学聚会有什么意思？无非是大家聚在一起吹牛逼，一个酒桌上就是一个小型社会的缩影。再说了，我对他们都不关注，我只关注你一个人。小茹，只要你想，你就能做回过去的自己。其实周少峰死了，但是你重生了。”
赵茹明白张涛的意思，感叹老同学现在变得性格偏执，不知道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沉默了一会儿，赵茹还是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老张，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海市蜃楼里面到处都是监控，一处监控都没有拍到周少峰离开过会所半步。”
“你是指，我是怎么在监控的眼皮子底下，把周少峰的尸体带出会所的？”
“是的，这太邪乎了，简直无法想象你是怎样做到的。”
“我既然答应帮你，自然有我的方法。”
赵茹听出张涛的语气中，有一种难掩的自信，不禁觉得昔日的老同学变了不少。
“小茹，大变活人的魔术，你有没有看过？”张涛笑着问道。
赵茹感觉张涛在玩笑，急急道：“老张，警察现在已经去海市蜃楼酒店调取监控了。万一警察发现凶手是你，你让我这辈子怎么还你这笔人情债？”
听到这话，张涛两只小眼睛笑眯了起来，显得肥头大耳的五官更加丑陋。
“小茹，谁规定帮助一个人，就要得到对方相应的回报？
如果帮助一个人，是为了得到对方的回报，这和买卖交易有什么区别？
小茹，我绝对不会和周少峰一样，以爱之名绑架你，更不会对你道德绑架。”
“老张，谢谢你，但是........”
“小茹，别这么感动，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但是更多的是为了我自己。我的内心不愿意看到你受苦受累受委屈，说到底还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内心和私欲。所以，你根本不用对我有负罪感，喜欢你是我自己的事。”
赵茹听后越发感动，张涛为了她竟然如此拼命，并且喜欢了她几十年。
如果说是二十年前，她还有这个自信。如今已成黄脸婆，没想到他对自己还是一往情深。
当年她知道张涛喜欢自己，作为一名颜值控，她选择了家境优渥，外表英俊的周少峰。
“老张，最近警察会积极破案，你自己小心点儿。”
“小茹，这个你放心吧，我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警察根本不是我的对手。即便他们最后抓住我，我也不会给他们挖出真相的机会。”
“老张，你别胡来，你要干什么？”一股恐惧感，瞬间席卷赵茹全身。
“放心吧，我不胡来，我有分寸。”
“老张，你为了我背负了一条人命，我这辈子是没法还你了。下辈子我当你老婆，偿还这辈子欠你的债。”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赵茹仔细听，竟然听到电话那头，张涛传出一阵呜呜呜的哭声。
“老张，你怎么哭了？”
“没事，我就是太感动了，这辈子都没这么哭过。小茹，我真想现在立刻马上就死，赶紧到下辈子。
怪我五官跟不上智商，当年如果我是女人，我也会毫不犹豫选择周少峰，谁会乐意嫁给一个丑八怪。”
这样的情况下，赵茹还是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老张，说正经的，你到底是怎么做到把周少峰的尸体带出海市蜃楼，又把周少峰的尸体扔进了天德湖？你是不是在会所安排了帮凶？你们利用了某种障眼法，将周少峰的尸体运了出去。”
张涛开心地笑了笑：“小茹，天机不可泄露，我不能告诉你。但是我可以保证，警察永远不会查出，我是怎么做到的，更不会查到我的头上。”
赵茹急急道：“老张，我记得你以前对我说过，只要我想知道的事情，你都不会隐瞒我。”
“如果我告诉你，警察问你话的时候，你的反应就没那么真实了。警察能把你先放回来，证明他们没有证据证明你和周少峰的案子有关。”
“演戏谁不会啊？人的反应是可以借助表演达成效果。”
“你不会演戏，你是真性情。
你太低估演员这个职业了，演技是需要长期训练的，正常人演戏太过于拙劣，演技痕迹太多，再牛逼的人也是会有破绽的。
无知就是最好的状态，这就是我让狄波不要告诉你的原因。我很了解你，比周少峰更了解你，也更懂你。”
赵茹声音带着愠怒：“老张，我是他老婆，我有权知道他是怎么被你死的。”
“你不是去法医室确认了尸体吗？法医应该已经告诉你了，我用了氰化钾，一种可以致命的剧毒。
小茹，曾经有过一瞬间，你肯定是想过要杀死周少峰的？狄波告诉我，每一个被出轨的妻子，都想过这个场景。”
赵茹沉默了半天没有接话，半晌之后，开口问道：“老张，下一步我该做什么？我现在脑子很乱，警察一定还会找我谈话，我怕我坚持不住。”
“你现在什么都不用做，吃喝玩乐打牌就行了，或者陪闺蜜出去看电影旅游什么的，好好享受幸福的单身生活。周少峰死了，你和苗苗会继承他全部的财产，通知苗苗回来继承家业吧！”
“苗苗最近要准备考试，你刚才说我什么都不用做？”
周少峰死了，张涛太过兴奋。
“小茹，刚才是我疏忽考虑了，吃喝玩乐打牌还是暂且先停一停。警察发现你这么快就开始享受人生，说不定会怀疑是你买凶杀人。
刚刚死了丈夫的女人，从逻辑上面不可能这么快就从悲痛中缓过神来。即便夫妻感情不好，也会难过消沉一些日子。小茹，接下来，你要努力扮演一个失去丈夫保护的可怜小女人。”
“可怜的小女人？”
“是的，表现越可怜越好，人往往容易同情弱者，相信可怜之人的话。你现在失去了丈夫，虽然生活无忧，但也是孤儿寡母。从人性的角度，这样才是他们接受的一面。”
赵茹没想到当初老实巴交的张涛，如今竟然可以做到如此滴水不漏，面面俱到，城府心计。
他对于人性的分析，令她深深折服。
“好，我听你的，按兵不动。”
“你在家等待我的好消息吧，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听到这里，赵茹身体打了一个寒颤，惊呼道：“老张，你还要干什么？老周已经死了！”
“他外面那个女人还没死，你咽的下这口气吗？”
赵茹吓得一屁股瘫坐在地上，没想到张涛并没有因为周少峰死了，就这么作罢了。
他竟然还想........
“老张，求你别再玩火了，已经出了一条人命，咱们不能再闹出人命了。”
“如果不是蓝丽丽这个狐狸精出现，周少峰也许还会一如既往对你。蓝丽丽破坏了你的家庭，应该得到惩罚。”
“老张，你说错了，铁打的老周，流水的小三小四小五。出轨只有零次和一万次，即便没有外面那个女人，还会有其他女人。我调查过，不是蓝丽丽的错，老周先撩骚人家的。”
“小茹，你太善良了，善良的人是会被欺负的。即便你咽的下这口气，我也咽不下去这口气。
当初我以为周少峰可以给你很好的生活，让你成为一个幸福的小女人。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默默关注你，得知你过得好，我才一直没有出现。如果早点知道你们已经貌合神离，我一定不会等到现在。小茹，我会用我的方法，替你除了这口恶气。”
“老张，你到底要干什么？”赵茹惊恐万分。
“我要让蓝丽丽这个贱人，彻底从这个世界消失！这种爱慕虚荣的捞金男，祸害了一个周少峰，以后肯定还会祸害其他男人，我这也是为民除害。”
“老张，求你了，不要再知法犯法了，杀人是要偿命的。”
“杀人偿命我也认了，出轨是道德层面的问题，不是法律层面问题。现实中，很多问题没法通过法律去惩治，但是可以用我们自己的方法去惩治那些犯错的人。”
“老张，你没有必要为了我这么做，这根本不值得！”
“小茹，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值不值得？
听话！如果觉得一个人太孤独，让你妹妹过来陪陪你。对了，最近注意点你家附近，警察一定会派便衣观察你的一举一动，他们暂时不会对你放松警惕。好了，先怪了，在家等我好消息。”
2
张涛电话突然终止，赵茹再次拨打过去，对方手机显示已经关机状态。
赵茹顿时感到身心俱疲，瘫坐在地上的大理石瓷砖上，直到身体感到阵阵寒凉，才缓缓起身爬上了沙发。
老张这是在自毁前程，赵茹的手不知不觉按下了110，也许只有警察可以阻止他。
正在这时，家中那只布偶猫发出一声喵叫。赵茹低下头，才发现小猫趴在自己的拖鞋旁边。
她猛地一怔，赶紧放下手机，暗骂自己一定是疯了，竟然想要检举老张。
老张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尽管她并不喜欢这样极端的方式。老张却认为，只有这样才能永绝后患。
赵茹心力交瘁，半躺在沙发上，不知不觉迷迷糊糊睡着了，梦里回到了一个月之前。
妹妹赵静发现姐夫出轨后。赵茹开始注意到周少峰的一切行为，很快就发现了周少峰出轨的实锤。
经过老张的介绍，她和私家侦探狄波联系上。狄波从他的城市，专程来到了海城，全方位对周少峰进行跟踪调查。
很快，狄波就发现了周少峰出轨的时间段是在中午休息时间，偶尔会在下午六点左右陪女孩出去购物。
没多久，狄波就发现女孩是一家成人培训机构的形体舞蹈老师。
赵茹突然从梦中惊醒，打开手机对照警察刚才的画像，突然想起画中的人正是那个舞蹈老师蓝丽丽。
虽说长相有些差异，但这会儿仔细比对，画像中的那名警察有两把刷子，眉宇之间的神态相似度极高。
一个月前，她通过狄波给的地址，来到那家舞蹈中心。
远远就看到一个秀丽的人儿朝着她走来，举手投足之间，娇柔俏丽的小女人。
蓝丽丽不是那种简单的年轻漂亮，她是生动，充满着活力。
第一次见到蓝丽丽，她没有憎恶这个女人，而是发自内心感慨，如果自己回到蓝丽丽这个年龄该多好？
原本以为蓝丽丽二十多岁的小姑娘，交流下来才发现蓝丽丽竟然三十三岁，比她整整小了十六岁。
这个年龄的女人是最有味道的女人，赵茹不禁想起十六年前的自己，走在大街上也能招来不少的回头率。
“赵姐，您真年轻，您要是不告诉我年龄，远远看上去好像大姑娘。”
赵茹一听，心里暖暖的，即便知道那是恭维自己的话。
她发誓，那一刻对于这个和自己丈夫滚床单的女人，她一点儿也恨不起来。
甚至，她想起周少峰那张发腮的脸和日益走形发福的身材，觉得一朵鲜花简直插在了牛粪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