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是......”
她顿了顿,眼神变得凌厉无比。
“若是你报不出编号,或者你手中的东西根本没有编号,那就只能证明——”
“你是在公然诬陷,恶意诽谤!”
刘三懵逼了!!
编号?
什么编号?
孙老板只给了他一支口红,根本没提过什么编号的事啊!
刘三的额头上瞬间渗出了冷汗。
他的哭嚎声戛然而止,眼神开始游移躲闪。
周围的人群也瞬间反应了过来,看向刘三的目光,从同情,迅速转为了怀疑。
“对啊!有编号就好办了!你快看看盒子底下有没有!”
“快报出来啊!要是真的,白家小姐不是说了会负责吗?”
“我看他那样子,怎么有点心虚呢?”
万众瞩目之下,刘三感觉自己像是被架在火上烤。
他手忙脚乱地翻看那支口红,光秃秃的管身,哪里有什么包装盒,更别提什么编号了。
他的脸色难看了。
看到他这副窘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一月心中大定。
“怎么?报不出来了吗?还是说,你根本就没有那个所谓的包装盒?”
刘三彻底慌了,他支支吾吾,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恍然大悟的嘘声,和毫不掩饰的嘲笑。
“原来是来讹人的!”
“太无耻了!竟然欺负几个小孩子!”
“快把他抓起来送官!这种泼皮,就该打他几十大板!”
眼看情势急转直下,自己从原告变成了被告,刘三吓得魂飞魄散。
他哪里还敢停留,从地上一跃而起,拨开人群,连滚带爬地向远处逃去。
“别跑!”
“抓住那个骗子!”
人群一阵骚动,但刘三跑得比兔子还快,转眼就消失在了街角。
周围的议论声已经完全变了风向,从指责变成了赞扬。
“真是虎父无犬女啊!白家大小姐小小年纪,临危不乱,有乃母之风!”
“是啊,条理清晰,言辞犀利,我看将来必成大器!”
“幸亏有编号这个法子,不然真是百口莫辩,要被这泼皮给赖上了!”
姐妹七人没有心思听这些夸赞,她们此刻只想尽快回家。
白府内,白露正坐在窗边,手里拿着一本医书看。
她总觉得眼皮在跳,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当她看到七个女儿手牵着手走进院子,都躁眉耷眼的时候,一愣。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白露立刻放下书,起身迎了上去。
“娘!”
七个小月亮见到白露,一头扎进了母亲温暖的怀抱里,委屈的直哼哼。
白露心疼地将女儿们搂住。
“哎哟,我的乖女儿们,这是怎么啦?”
一月深吸一口气,将下午在书院门口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向白露复述了一遍。
白露的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她最珍视的女儿们,她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的宝贝们,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遭受了如此恶劣的构陷!
白露有锻炼7个小月亮的意思,但是没有想到......竟然有人直接往她们身上泼脏水。
要是7个小月亮没有这么聪明,恐怕直接就被带进沟里了,后面她们在书院该怎么过?
“你们做得很好,一月。”
白露先是肯定了大女儿的表现,她伸手摸了摸一月的头,语气中带着欣慰。
“临危不乱,以理服人。”
“二月的账本和编号制度,也起到了关键作用。”
“你们都很棒。”
得到母亲的夸奖,几个女孩紧绷的心弦才算真正松弛下来。
“可是娘,那个坏人跑了。”
四月气鼓鼓地说道。
“就这么放过他吗?”
“他今天敢这么做,明天说不定还会用别的法子来害我们!”
“是啊,娘。”
三月也皱起了眉头。
“我们今天能戳穿他,是因为有编号。”
“万一下次他用别的谎言呢?”
白露的目光扫过女儿们的小脸,她的声音平静。
“放心,娘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她温柔地安抚好女儿们,让她们去吃些点心压惊,自己则转身走进了书房。
“来人。”
白露对着空无一人的角落轻声唤道。
话音刚落,一抹素色身影无声飘至她身后,屈膝颔首。
“白娘子。”
来人正是牡丹。
“去查一个人。”
“城西泼皮刘三,查清他今日收了谁的钱、替谁办事,我要知道他背后主使。”
“是。”
牡丹应得干脆,身影一晃便融入廊下阴影,悄无声息地消失不见。
白露倚着窗棂。
牡丹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系统机器人,处理这种腌臜事从不出错,是她最放心的底牌。
效率高得惊人。
不过一个时辰,暮色四合之际,牡丹已折返回来。
“白娘子,查到了。”
她垂眸禀报。
“刘三躲在城西破庙,已被属下控制。”
“据他招供,是金玉阁孙德茂给了他银子,让他去书院门口闹事,意在败坏小姐们的名声。”
“金玉阁......孙德茂......”
白露轻轻念着这个名字,眼中寒光一闪。
她记起此人,城中最大的黄牛头子,先前因倒卖美妆店货品被警告过数次,竟还敢打她女儿们的主意!
“很好。”
白露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
“带我去见他。”
城西破庙内,刘三被五花大绑扔在冰冷地面上,嘴里塞着破布,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显然已吃了苦头。
见白露在护卫簇拥下走入,身后牡丹紧随其后,他吓得浑身筛糠。
牡丹上前一步,指尖一挑便扯掉了刘三嘴里的破布,动作干净利落。
“白娘子饶命!都是孙德茂指使的!钱是他给的,假口红也是他的!不关我的事啊!”
刘三磕头如捣蒜,涕泪横流。
白露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一点银子,就敢污蔑我的女儿们?”
“小的财迷心窍!求夫人饶命!”
白露缓缓蹲下身,直视他的眼睛。
“饶了你?我女儿们被惊吓这笔账怎么算?”
刘三被她看得浑身发僵,魂飞魄散,连忙哭喊。
“我愿作证指证孙德茂!愿做牛做马补偿小姐们!”
白露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弧度。
“这是你唯一的赎罪机会。”
她起身对牡丹吩咐。
“看好他。”
“明日一早,带他和那支假口红,去金玉阁门口等着。”
牡丹颔首。
“是,娘子。”
翌日清晨,金玉阁刚刚卸下门板,准备开门营业。
孙德茂发现店铺门口不知何时已经围了一大群人,对着什么指指点点。
“怎么回事?”
孙德茂皱着眉,拨开人群走了进去。
只一眼,他脸上的得意笑容就瞬间凝固了。
只见刘三像条死狗一样被捆着扔在金玉阁的台阶上,嘴巴被堵得严严实实,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他的胸前挂着一个木牌,上面用墨汁写着几个醒目的大字:“我,刘三,受金玉阁孙德茂指使,诬陷白家小姐!”
在他旁边,还放着一个托盘,上面赫然摆着昨天那支颜色怪异的假口红,旁边同样有一张纸条,写着:“伪造妆品,栽赃嫁祸,物证在此!”
轰的一声,孙德茂感觉自己的脑子炸开了。
围观的百姓们也炸开了锅。
昨天书院门口那场闹剧,很多人都亲眼目睹或者听说了,此刻看到这一幕,真相不言而喻。
“原来是这个孙老板在背后搞鬼!”
“太恶毒了!自己生意做不过人家,就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金玉阁?我看是黑心阁吧!这种人的店,谁还敢来买东西?”
“报官!必须报官!这种奸商,应该抓进大牢!”
孙德茂浑身冰冷,手脚发软。
他看着人群中那些愤怒而鄙夷的眼神,知道自己完了。
金玉阁的名声,在这一刻,彻底臭了。
就在这时,一队官差拨开人群走了进来,为首的捕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孙德茂,亮出了手中的锁链。
“孙德茂,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孙德茂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他望着那明晃晃的锁链,仿佛看到了自己下半辈子暗无天日的人生。
他一手建立的金玉阁,他毕生追求的富贵荣华,就在这短短一个时辰内,化作了镜花水月。
周围的喧嚣似乎离他远去,那些曾经对他阿谀奉承的客人,此刻的脸上只剩下鄙夷和唾弃。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官差们面无表情地走上前来,冰冷的铁链哗啦一声套上了他的手腕。
“冤枉!官爷,冤枉啊!”
孙德茂爆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各位街坊邻里,我孙德茂是被猪油蒙了心,但我罪不至此啊!是有人指使我的!我......”
为首的捕头皱了皱眉,根本不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粗暴地用一块破布堵住了他的嘴。
“呜呜呜——”
孙德茂只能发出绝望的闷哼,像一条死狗一样被拖了出去。
“活该!这种为了钱财不择手段的奸商,就该抓起来!”
“可怜了白家那几位小姐,小小年纪就要面对这种龌龊事。”
“还是安国侯家教好,你看那位一月姑娘,条理清晰,不卑不亢,三言两语就戳穿了骗局,真是厉害!”
白卓君、白青越几人和一月、二月站在一起,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落幕,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一月走到他身边,轻声道。
“哥哥们,我们回去吧。”
“这里的事情,侯爷自有安排。”
白卓君点点头,深深地看了一眼被拖走的孙德茂的背影,眼神变得复杂。
他知道,这件事,绝不会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
青州府大牢。
孙德茂被扔进了一间独立的审讯室。
他身上的华服早已在拉扯中变得肮脏不堪,此刻他跪在冰冷的地面上,浑身发抖,牙齿都在打颤。
堂上端坐的,正是青州知州。
“啪!”
惊堂木重重落下,声音在封闭的审讯室里回荡,震得孙德茂心胆俱裂。
“堂下犯人孙德茂,你可知罪?!”
“大人!大人饶命啊!”
孙德茂磕头如捣蒜,哭喊道。
“小人知罪!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财迷心窍,冲撞了安国侯府的公子小姐,小人愿意赔偿,倾家荡产也愿意!”
“求大人看在小人初犯,饶我一命啊!”
他本以为,自己认下这诬告的罪名,最多也就是赔钱坐牢。
然而,知州却缓缓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
“孙德茂,你以为本官叫你来,是审你诬告这点小事的吗?”
孙德茂猛地抬起头,满脸不解。
青州知州笑道。
“你选择在青州最热闹的街市,当着数百人的面,用如此拙劣的手段构陷安国侯家人......”
“你煽动民意,诋毁朝廷命官的家人,意欲何为?”
“说!你背后的人是谁?”
“你们究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图谋?”
孙茂德脸上冷汗都下来了!!
那个委托他办事的人的警告,瞬间在耳边响起。
“办成了,金玉阁就是青州第一。”
“办砸了,或者敢泄露半个字,你和你全家,都将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边是诛九族的死罪,一边是全家消失的威胁......
孙德茂的脑子一片混乱。
“没......没有啊大人!”
他涕泪横流。
“真的是小人自己嫉妒白家的生意!”
“小人鬼迷心窍,想毁了他们的名声,绝对没有别的图谋!求大人明察!”
“嘴硬!”
青州知州眼中寒光一闪,猛地一拍桌子。
“看来,不让你尝尝我青州府大牢的厉害,你是不会说实话了!”
“来人!给本官上夹棍!”
“是!”
两名衙役冲了上来,将孙德茂死死按在一张长凳上。
“我再问你一遍,是谁指使你的?”
“真......真的是我自己......”
孙德茂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用刑!”
随着青州知州一声令下,衙役猛地收紧绳索。
“啊——!”
撕心裂肺的惨叫声瞬间划破了牢房的死寂。
孙德茂感觉自己的腿骨正在被一点点地挤压、碾碎......
“说不说?”
“啊......疼......大人......饶命......我真的......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