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来之则安之。
虽然林辰觉得试都不用试，但李阳已经把他带了过来，总要进去一趟。他就这么硬着头皮，跟在李阳后头，进了中影。
还没走进中影大门，林辰就看到了不少人，有些个面孔，还是那种看着有点眼熟的。
李阳看他这四下逡巡的目光，就解释了句：“这些人，跟咱们一样，都是来找中影要投资的。”
同样要投资，普通人和拿过银熊的人，那待遇自然是不一样的。
前者大门都进不去，后者已经有个西装革履的经理等在了那，看到李阳后，更是主动上前，寒暄之后，直接把人领进了接待室。
只不过，这个王姓经理在知道了，李阳这次来，是帮林辰牵线搭桥拉投资后，态度明显冷淡了些。
碍于面子，他拿过剧本，随手翻了翻。
“挺好的本子，李导，这要是你拍。我们中影肯定支持，但这小兄弟，实在太年轻，最好还是先做好自己学生的本行，好好沉淀沉淀。”
林辰听着不爽，但也只能扯着嘴角，配合着点头，嘴上客套着：“是是是，我还需要好好学习云云。”
李阳也不恼，跟着奉承了对方两句，随后又替林辰说了说好话，但效果为零。
不出所料，找中影拉投资这事儿，直接黄了。
只是林辰也注意到了，李阳似乎也早就猜到是这结局一样，一点不生气，反而乐呵呵的。
他都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老大哥该不会就是为了应付自己一下，才带他走的这一趟吧。
走出大门，李阳笑着看向林辰道：“行了，你这投资稳了。”
“稳了？”
林辰一脸懵，貌似刚刚被拒绝了啊，那还稳个锤子。
李阳也没解释，直接拍板道：“我现在订机票，你回学校后就请个假，明天咱俩就飞魔都，我再给你介绍个。”
林辰玩笑道：“李哥，你介绍的人该不是上影的吧。”
李阳笑笑，没回答。
第二天早上7点，两人就在机场集合，直飞魔都。
等到了地方，林辰才知道，还真被自己一语成谶，李阳带他来的正是上影。
上影集团性质和职能跟中影一样，也是官方机构。中影是国内公认的老大哥，那上影就是老二。
李阳早就联系好了上影的人，一到地方，就来人把他们请了进去。
这次接待他们的是个张姓的经理，招呼二人坐下后，就笑着看向林辰道：“事情，昨晚李导已经跟我们大致说过了。
俗话说，有志不在年高，无志空长百岁。我们上影呢，一向是响应国家政策，大力支持青年导演的。
只不过毕竟是几百万的生意，要不要投资，还是要看过剧本才行。”
“那是当然。”
林辰笑着送上剧本。
张经理跟之前中影那位不同，翻的很认真，看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大致看完。
放下剧本，张经理重新打量了林辰一番，思考后道：“就照你这预算，这电影我们上影投400万，发行也让我们上影来，占这片子的65%。
合同3天内安排好，等影片拍摄，我们派个监制过去，监管资金运作，不干涉你正常拍摄。林同学，你看怎么样？”
林辰没想到，对方这么爽快，虽然总投资6百多万，对方400万就要6成5。
分配上，他多少亏了些，但新人导演，能有钱拍就不错了，他哪有什么异议，当场就同意了。
走出上影的大门，林辰还是云里雾里的有种不真实感，实在是这进展太顺利了些。
李阳看出他的困惑，笑着解释道：“国内几大国营电影公司，现在是中影老大，上影老二。但没谁愿意永远当老二。
中影能当老大，除了京圈的优势外，其实是因为只有中影才有外语片的进口权。
上影想上位，就必须也争取到外语片进口权，这样才能站到同一起跑线上。
所以01年那会儿，上影组局，拉上不少业内巨头，借着电影制片人协会、发展放映协会、城市影院发展协会的名头，连着开了几个座谈会。
当时媒体舆论，和圈内人都挺看好上影，想着他们能另立山头，跟中影打擂台的。只是大家都没想到，这一通折腾，中影还是稳坐钓鱼台，闹到最后还是只有他们有进口权。
事后，上影就觉得是中影在里头使了坏，所以这几年，双方经常对着干。”
林辰听到这就懂了，李阳昨天拉他去中影，大概就是蹦着故意碰壁去的，用这方法在上影这儿加点印象分。
这一手＜声东击西＞果然用的好，跟这些圈里老人比，自己果然太单纯。
另一头，送走了李阳和林辰后，那个张经理直接敲开了总经理办公室的门。
办公桌后埋首案牍的任中轮淡淡问道：“怎么样？谈好了？”
张经理恭敬的站在一边，回答道：“都谈好了。只是~”
“只是什么？”
看到手下人欲言又止的样子，任中轮总算舍得抬起头，看了过去。
“只是我看了剧本，是个爱情喜剧，不是李阳喜欢的那种现实题材。所以，我觉得，咱们可能想岔了，这电影可能真是那个叫林辰的学生拍的。”
李阳被禁导5年这事儿，上影这边自然也知道。所以当李阳找到上影谈投资的时候，上影认为这就是李阳的一次暗度陈仓。
将导演写成林辰，实际上片子还是李阳自己拍摄。
国内那些个被禁导的电影导演，无非就那几个应对办法，要么改行当演员，比如江文。要么干脆到国外拍片子，比如娄叶，还有一种胆子大的，就是挂别人名字，自己继续拍。
对于各大影视公司来说，导演也是优秀资源。而判断这个导演是否优秀，要么看票房，要么看奖项，李阳这个新晋银熊导演，毫无疑问就是一个优质股。
所以昨天上影在接到李阳电话，寻求合作要投资的时候，就默认了这么个事实。
但现在任中轮听到手底下说，是他们想岔了，导演不是李阳后，还真是个北电学生后，也陷入了短暂的错愕。
张经理小心翼翼的看着领导发呆，没敢吭声。别看他是副经理，任中轮也就是经理，只差了半级。
但上头已经放出风声，任中轮就是下届上影的董事长，而且已经开始接手集团的重要项目，离正式接任，就差那几个月时间了。
任中轮也不愧是大佬，2分钟不到，他就缓了过来，轻笑了下后，语气平淡的道：“行了，这事儿我知道了。
合同你还照着之前谈好的来，不用为难他们。左右反正也就400万的事儿，是谁执导，是赚是亏，都无所谓。咱们出这钱，全当是跟李阳打好关系，卖卖人情用的。
等他的禁导期过了，再想拍片，总会优先考虑咱们上影的。”
张经理听到领导这么说，立刻知道接下来的工作要怎么做了，恭维了两句后，退了出去。
等手下人走了，任中轮唇角勾起，自言自语道：“一个北电学生，拍电影，呵呵，初生牛犊不怕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