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春的热闹从农历十二月起慢慢预热，到整个正月都热热闹闹，持续了很久。姚魏两人的生意也赚得盆满钵满，连系统任务都又推进了几个，到底是春节的消费力助力。
今日打烊女子书肆，两人还是打算出门逛逛，换一个之前少去的方向再探索一下西市。
两人出来的时候，也算不上很早的时间，再加之是冬日，天还是黑的很早，一出来外边已经黑了。好在西市这边有灯照亮，两人顺着灯，以及没打烊店铺的光亮，依然能够在晚上前行。姚魏带着两人东拐西拐，顺着路，果然来到一个之前未曾踏足的区域。
都在西市之中，建筑的分别其实没有多大，主要是售卖的东西新鲜一点，之前没有看过这样的种类。
两人看到由于天黑已经关门的马行，闻着味道也能确定这边确实有马，而不像是她们之前买到过的鸡肉虽能看到鸡，但不过是屠妇为了让大家看到新鲜。再走远一点，还能看到酒肆。
此时傍晚，正是酒肆营业之时，取代刚才挥之不去的马的味道，这边的酒味充满街道。一路走过，还能听到人们的谈笑声，十分热闹。
再行几步，两人看到一个挂着迎春楼的招牌“怡春楼”，甚至都不需要往里看，只看外边都觉得分外豪华。一位穿着几分清凉的女人站在外面不断地陪笑着招揽顾客，两人好像隐隐察觉了什么，或许这不是酒楼，而是，青楼。
稍微凑过去几分，看看门口那极其讽刺的对联，以及频频进入的只有男性，她们认识到，是的，这就是青楼。两人的心里瞬间沉重了许多，也没有再随便逛的欲望了。
姚魏看了一眼那个看起来还要比周围再华丽些的建筑，觉得这个像是吃人的魔窟。她不愿意对这一切视而不见，只作为个例，粉饰着太平盛世；更不可能自己女扮男装，无视她人的苦难，自己以为这些与自己全然无关，去享受这样的青楼。
她想做些什么，只是这个怡春楼明显要复杂许多，两人暂时还奈何不得。
一旁的姜媛看到之后也是同样的难受，两人穿的衣服本来都不算少，但是看到这心凉的场景，在这样的冬天，突然觉得浑身冰冷。
两人到的地方本就不算是非常熟悉的地方，再加上心情突然的无比沉重，苦到嘴里似乎都能尝到味道，本来打算走回去，结果没太留神，走错了路，走着走着又误入了西市很边缘的一个角落。
如果说怡春楼还算是高端的地方，看起来像是酒楼一样，富丽堂皇的建筑掩盖了内里臭不可闻的肮脏和污秽，那这里的一切都算是毫不遮掩。
那些女孩，看起来真的年龄不大，再加上瘦弱，穿得也并不是多么干净整洁。一群放在现代还是在读小学的女孩，招揽着路过的客人，招呼之后就将付了钱的男人拉到旁边潦草盖成的“屋子”之中。随后屋内传来一阵阵动静，即便拉上帘子，门外的人也能猜到发生了什么。
之前姚魏以为看到怡春楼就已经是今日看到的恶的极致，可是，和这个赤裸裸地展现在她们面前地鲜血淋淋地事实相比，那真的还是浅了些。她们在这里直面到了那个总是被诗书、小说以轻描淡写地语气带过的地方。
那些孩子才多大？没有发育完的孩子却要为了老鸨和背后男老板的业绩拼命拉客，就即便是有所防护，都不免会因为这些的行为沾染一身脏病，何况是她们一点防护都没有，只能不断地接客？
她们应该在教室里读书，应该有一个美好而又光明的前程，绝不是这样，成为一个那些闝客发泄肮脏欲望的工具。
姚魏的心中充满了恨和火气，但是她没有随手带刀、身旁没有进攻性的工具，在众人之中她能够做什么呢？再无敌在这种情况下也是被动挨打的份，她生气，但愤怒并没有让她失去理智，反而在高速运转着大脑。
没错，这时候不能发出动静，要做的是记下位置，改日带上刀再来。这时，她才注意到姜媛拽住她衣袖的手，两人没有再出声，默默记着路线，找着回程的路线。
“还记得我们的效果合成和慢性毒药吗？”在走回去的路上，姜媛突然出声。
“是啊，至少我们可以做点什么，我们之前还是太善良了，到手的慢性毒药迟迟未用，现在该派上用场了。”
两人回到阳刚家，用店内的收银台机器操作起来，将慢性毒药的效果叠加在所有的壮阳产品之上，将所有的产品都进行了替换。“是药三分毒”，为了壮阳，有几分的副作用也是可以承受的吧，姚魏想。
为了撇清责任，两人再次看了慢性毒药和效果合成的定义，又咨询了系统。将慢性毒药效果叠加在壮阳相关的产品上，只会让壮阳产品的作用者——也就是使用这些产品的男性受用，不会影响其身边的女性或者通过传染的方式进行传播。
慢性毒药不会被直接检测出来，无论是直接检测这些壮阳产品还是检查使用过的人，只会在积累到一定程度之后，才突然爆发，以各种病症的形式猝死。如此一来，两人也可以放心使用些。
闝客该死，但不是闝客也并非就是无辜。此举一出，不会滥伤无辜，因为没有无辜之人。
“阿媛，我不记得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之前看过的网络小说。我小的时候，那会流行穿越小说，经常有着穿越女主到青楼看女人跳舞，并且给青楼提出各种修改建议。我当时也不知道青楼是什么，以为就是个唱歌跳舞的地方，卖艺不卖身嘛。”
“后来，又长大了些，我学了一些诗词，'赢得青楼薄幸名'，或者是其它描写青楼的诗句，我当时不知道这是男性视角，我没有觉得哪里不适。
我虽然从来没有喜欢过那些走着风流浪男人设的形象，没有鼓吹男人当然有闝的自由，我只是觉得他们太脏了。可是我那时还没有认识到卖淫对女性的压迫。我甚至看到网上红灯区的介绍，我还很好奇那到底是什么样的。”
“直到有一天，我无意中看到了报告。说这些倡伎因此得了多少脏病，年纪轻轻就去世，伎院也不愿意花钱去帮她们养病，直接扔出去的，或者用烙铁的方法治疗，她们的身体和生命不过是男人们谈笑中的消遣，连她们的故事都被男人们用各种方式诉说自己的不得志，何等的荒唐。
从那之后，我再也无法忍受这些美化倡伎、青楼、闝客的文字、图像了。”姚魏还受着刚才的冲击，给姜媛念叨着。
姜媛倒是没有看过那么多网络小说，但她在这方面也有类似的经历。
课本中很少看到强调青楼对女性的压迫，却只听那些拿着倡伎故事自比或者在倡伎之间潇洒的男诗人的诗句；审核播出的电视剧集仍然在美化青楼、淡化倡伎的苦难；自由之风风靡网络，甚至成为新的时代的倡伎也不过是一种人生的选择。
她们被迷惑很正常，也不必过分自责。最关键的是醒过来之后不可以再假装不知，还像无知的时候无视背后的血泪，要做些什么。
“系统，可以给我一点这个时代青楼的资料吗？”姚魏问道。
“好的，已发送，你们可以通过自己的电脑查收。”姜媛她们立刻打开电脑去看。
资料的内容倒并不是系统惯常有的中立、客观的分析。而是节选了这个时代某位男文人的日记自述，系统给出的鉴别是，虽然完全没有女性视角，但讲的内容却是百分百真实，没夸大。也因此，这段表述也就是一个加害者做下种种恶行之后，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得意洋洋的炫耀。
他提到，大家很流行集体买春，往往一群文人兄弟一起进入一家青楼，由老鸨招呼着进入。
首先是先入席喝个花酒，在席上作诗饮酒、玩玩酒令，之后才能够与女人们同欢。此人还感慨这里花费太是昂贵，每月将大把银两花在此中，怪那些女人实在是红颜祸水，害他在此留恋。
他还在想，如何才能用这些女人建立下情深的关系，成为一位“红颜知己”，通过与这些人互动留下的诗词或者某桩风流韵事、迅速闻名于圈子之中。
日记字数不多，但恶心人的效果确实很足，拒绝擦亮眼的姜媛两人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不把女人当人的轻蔑。无论是什么时代，他们始终都是那样。
就像两人亲眼看到的残酷事实，已经分外清楚地给她们展示了世界的真实样子。她们是女人，绝对不可以代入这样的男性视角去思考，要用自己的、属于女人们的视角去看世界的真相。
她们做的慢性毒药没有错，反而只是可惜了，怎么放得如此之晚？
可是，那家青楼里的人不见得都会用来自她们家的壮阳产品呢，怎么才能更有针对性地对那些闝客下手，让他们受到惩罚呢？
对于暂时没思路的事情，姜媛她们打算暂时搁置在一旁，先换身衣服，继续找那边的人算账。两人亲眼目睹的时候没带刀，但是不代表回来取刀之后还没有刀，此仇确实不能轻易放过。
两人用系统的改变装扮，换了一套黑衣，夜色之下，个人特征更加没有那么明显。这个时代又没有摄像头，后续完全没有要处理的，有什么要担心的？
于是两人直接拿着之前早有准备的防身的刀，速度更快地按照回来的路走过去，果然这个点仍有闝客到来。虽然并不是之前的那些，不得不错过一些，但有一个是一个，都该受到惩罚。
之前从未用过刀去伤害人的姚魏仗着自己的无敌防御，先找过一个从这个简易的街头伎院离开数十步的男人动了手。主要是离这个地方太近容易打草惊蛇，新手还是谨慎些为妙。
她放任这个男的又走了几步，先是悄无声息地走到男人身后，然后直接一顿输出。是否能一击即中不要紧，反正她一对一，又免疫伤害的，直接动手就行。作为姚魏的第一个实验对象，显然这位闝虫先生给提供了很好的实验，一击不中，几击补上。
“绝对力量”也比不上快刀斩乱麻，在闝虫还未发出更大声的尖叫之前，姚魏已经得手。见没有新的人走过，她就将这个闝虫拖到一边，扒开衣服，割了他引以为傲的作案工具，扔到一边。看到有闝虫经过，姚魏就照着这套方式进行处理，熟能生巧，她的速度也快了许多。
练过武术、对人体更有了解的姜媛则不需要像姚魏一样需要那么小心翼翼地行事，她直接拿起刀对这一位闝虫砍去，砍中，一砍就是一个准，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以飞快速度解决几个。
维持秩序的龟公到底也是打手，想要恢复现场秩序，教训这个莫名其妙的黑衣人，结果反而被姜媛一刀下去，没了性命。毕竟是命要紧，众人也不敢再做些什么，闝虫们更是连忙屁滚尿流地离开。
至于这种尸体的处理显然不是姜媛要考虑的事情，反正她可是用过升级版的自动适配服装，黑衣服+口罩遮脸+不说话+增高鞋垫（并非高跟鞋，仅用于临时伪装身高），回去的路上都能自动再换一套衣服，谁会想到是她呢？
有了初步效果，就像事先商量的一样，两人完成各自的部分就各自到小巷子中自动换衣服，改变外在特征，然后回到店长卧室。姜媛完成自己这部分，就先走一步。她回到店长卧室休息并没有多久，就看见姚魏似乎很顺利地归来。她穿着和去的时候完全不同的衣服，身高也已经恢复，不再是去的时候为了伪装增加的身高。两人的行动，宣告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