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一个星期，关宛白都待在孙无许那儿。说是拜师，其实大多数时间都是让她自己琢磨，也没有规定她一定要画什么。只是偶尔给她指点一下，她很喜欢这种状态。
她也能看出来，老师真的很喜欢他。其中或许有舒殷的缘故，也有一半她自己的因素。
孙无许偶尔也会感叹，给她讲讲过去和舒殷的故事。大多数时间她也只是听着，并不多说什么。
从老师的口中，听到的是那个温柔，爱她的母亲。可是她记忆里那麻木，冷漠的母亲形象实在是太深刻了，即便听起来她的母亲很好，可她依旧无法忘记那些话。
大概她这一辈子，都释怀不了。
回去之后，关宛白也是买了成套的装备，一有时间都待在客厅里画。整个笔和纸扔的到处都是，关弛回家的时候都找不到地方落脚。
不过看着关宛白现在的样子，他心里也是开心的。
这些天关宛白几乎是逮着什么就画什么，院子里的树，和屋子里的桌椅，都已经被她拿来练手了。连关大花都被她捉过来当苦力了。
关大花也乖，被她抓到哪里放着就一直呆在那儿，只是偶尔换个姿势。关宛白一直聚精会神地研究自己的作品，手上都染了不少印子。
终于，她缓缓呼出一口气，扔了手里的笔。抱着关大花，指着画在它耳边轻语：“关大花，快看，我把你画的好不好看？”
橘猫轻喵两声，听起来还是满意的。
关宛白开心的在它脑袋上亲了两口。
她重新看着自己那张画，她画的是关大花蹲在玫瑰花旁边的场景。小猫坐得板板正正，圈着尾巴抬起头，一副神气十足的样子。
关宛白忍不住拍了照，发到了社交账号上。这么好看的小猫，当然要让别人也夸夸啦。
弄完这一切，她伸了伸懒腰，抱着关大花走到院子里。
一阵风起，银杏树上落下片片叶子，看起来颇有几分美感。
她无聊的踢了踢身边的石子，再次抬起头看见了下班回来的季遇。
说起来，她也很久没有见到他了。于是她看着他一笑，朝他招了招手：“你过来。”
季遇在她面前两步停下。她拖着他，把人按到了椅子上：“坐好了，不许动。”
“好。”季遇立刻应声，当真是乖顺。
关宛白放了手里的猫，又坐在画架前，拿着笔重新开始。
她回来了还没有画过人呢，这不有个现成的吗？
她这会儿也没着急，甚至还带了几分散漫。一边画还跟季遇聊起天来。
“最近公司怎么样？”
“还行，就是关望云那边好像有动作了。”
对于她这话关宛白倒是没有多大的反应。都这么多天了，季遇也时不时拿下和其他公司的合作，那人要坐得住那才奇了怪了呢。
关宛白抬眸，眼睛里浸了寒光：“具体什么动作？”
“是和开晚。好像快谈成了。”
“那你有把握吗？年前。”
“这不是最好的时机。”季遇觉得她太心急了。
“不用，大不了就同归于尽。我可是太想看他们的结局了。”关宛白轻飘飘的扔来一句，听起来对公司也是毫不在意。
“季遇，动作快点。”
“好。”
接下来两人都没说话，关宛白专心地画画，而季遇则是在考虑关宛白说的事儿。
大约两个小时，画作终于是完成了。大小姐终于是展颜一笑，拿起画吹了吹，仔细端详着，眼睛里流露出满意的神色。
季遇上前看着，也忍不住开口夸她：“画得很好看。”
关宛白对他的夸赞并没有表现出很惊讶，只是侧脸骄傲地说：“还用你说？”
越看越满意，她顺手也拍了一张发到了社交软件上，满意的点了点头。
夏姨这时候匆匆忙忙地走过来了：“小姐，陆少爷和温眠小姐过来了。”
“那就让他们进来吧。”关宛白闻言扬了扬眉，明显是有些意外的。
她去厨房倒了杯水，蹬了鞋子，懒洋洋地窝在沙发上。
陆长尽牵着温眠的手，两人并排走到她面前。
温眠今天穿着一身暖白色长袖长裙，刚好过膝，看起来温婉又夹杂着甜，怀里还抱着一束开的极好的红玫瑰。陆长尽还是和以往的穿着没什么不同。总之就是俊男靓女，般配得很。
她略有些不耐烦：“你们有什么事儿吗？”
温眠挣脱了陆长尽的手，抱着玫瑰走上前，交到了她手上：“听说你之前生病了，现在好了吗？”
关宛不听着默了一瞬，摆弄着怀里那开的饱满的花：“好了呀，我能有什么事儿？”
“你的腿呢？好了吗？”关宛白垂眸刚好看见她右腿上的疤，想来大腿上的疤痕也不少。
温眠摸了摸自己的腿，微微一笑：“我也没什么事儿，也没伤着骨头。”
关宛不听着忍不住撇嘴，那可不是？李知节整个人都扑上去了，这要是还重伤可就白费了。
“那就行。”她动了动，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地方，接着窝在里面。
“宛白，最近有没有认真吃饭？”陆长尽看着厨房那边也挺干净的，怀疑的问她。
“放心好啦，活着呢。”关宛不耸了耸肩，也没多说别的。
陆长尽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其实他也问过关弛，反正也只说就那样。
他隐隐感觉，关宛白变了好多。
却又是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要不我给你做饭吧！”温眠在旁边说的还有些激动。
关宛白摇了摇头，手忍不住抠着花的叶子：“不用了。我现在也不想吃。”
三个人都沉默的出奇。哦，还有旁边的季遇，也是安静的当背景板。
关宛白觉得他们两个人的视线太过灼热，只能问：“你们还有什么事？没事我要睡觉了。”
温眠犹豫了一下，从包里拿出一个袋子，里面装着一串钥匙，还有一个盒子，以及一些零零碎碎的东西。
她把东西递给关宛白：“这是李知节的东西，我想他应该是想要给你的。”
关宛白看着她手里的东西就面色不虞，双手更是往后挪了挪：“什么破东西，我不要。你赶紧拿回去。”
温眠伸在空中的手有些不知所措：“你，你拿着吧。”
关宛不一个劲地摇头：“我才不要。”
“可是李知节……”
关宛白“嚯”的站起身来，面色不快：“什么李知节？你别跟我提他。吃我的住我的，还没讨到好处就死了，这买卖简直亏死啦。”
她一口气都不带歇的，把坏人的样子做到了十成十。
温眠只能收回手，把东西放在她面前的桌子上。
扯了扯陆长尽，装作无事般：“关小姐，我们先走了。”
陆长尽也反应过来，拉着温眠的手：“宛白，我们先走了。有什么需要的就给我打电话。”
待人走了之后，关宛白才让夏姨把花插好。
关宛白坐在那儿沉默不语。
她不想见到温眠，最好永远不见。说是心虚也好，嫉妒也罢。反正就是不想再看到她。也不想听见“李知节”这三个字。
她就当做他从未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