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康：以人类身心愉悦为己任，传递选择与希望。”
“去年9月，种花国药品监督管理局批准利康研发的若和宁（用于热期管理的全性针剂注射）在种花国的上市申请。次月10月上市；
同年12月，舒安宁（用于热期管理的全性特效口服药）获得上市批准。预计次年1月上市。”
网页滑动。
黑暗里崔静动作缓慢地拆开一盒润喉糖。网页里找到想要的东西后，她点了进去，嗓子似乎刹时发痒到喉管胀疼。
【利康：二次分化诱因发布，相关利民创新药研制中。】1月17日，分化管理中心发布二次分化预兆和症状指南……
今天发布的指南一条条看下去。
和初次分化状态70％相似，她似乎觉得自己身上正在出现一种香甜气息，体温升高，嗓子越来越紧，发烫发痒，热痒到几乎无法呼吸，她掀开被子，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吸气，希望冷空气进入呼吸道。
空气。
她需要冷空气。
空调太热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嗽沉闷而窒息，越隐忍想要咳嗽的反应越强，生理上的疾患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崔静手抵在艳红的唇边，忍耐的前所未有的狼狈。
“咳咳咳！咳咳咳……”
为什么……
突然这样了？这样想要呕吐，颅脑的压力仿佛成倍增加，眼眶发酸，太阳穴发胀。
“咳咳！唔……遥控器呢？”
空调几遍关不上，她光脚仓促踩在地上，靠近将空调关了，推开窗，仰起颈深吸一口窗外的冷气，流着泪的脸贴上玻璃，颈部也贴上去，嗓子的热胀才消失。
她嗓子难受好久了。
但她觉得她的身体同样不对劲——这也是她不敢去医院的原因。
为此她下单了蛋糕让外卖员捎带了一些抑制类产品。
这类抑制类产品在外卖软件一件起售，两件折扣，三件组合套装大促销。
omega抑制类产品堪比大街上的矿泉水和糖果，随处可见，随处可售。几乎以福利的价格出售；
beta抑制类、全性（obA）抑制类产品数量适中；
Alpha抑制类产品由于剂量和研发成本据说是前几者数十倍，肾毒性和不良反应颇多，具有成瘾性，因此遭到合理的管控和后续分化管理所持续的回访，市场价格也是前几者的数十倍。
崔静焦虑地剥开锡箔纸包的润喉糖，含了一颗糖在舌里，劲劲的柠檬草薄荷。
接着吐了出来。
“好难吃。”
崔静拿着盒子端详，重新拆了一盒润喉糖，吃完去刷了牙。
这一夜她又睡得不安稳。
天还没亮醒来好几次，窗帘厚重的布料遮掉所有的光线，她以为她还在夜里，却在看到从闭合间缝隙投进的日光时意识到已经是白日了。
她翻了根烟。
范慈恩端着牛奶，崔静已经一上午没出现了，也没吃早餐，她敲门问：
“要去散步吗？我才热的牛奶。”
崔静把门开了一条缝摇头，头发散乱，她明显没睡好，发哑的声音经过一夜的休息没有丝毫好转。
“我不想喝。谢谢你哦。”
“你身上有烟味。”
崔静若有若无地“嗯”了声，道：“所以怎么呢？”
范慈恩盯着她的脸。她的脸憔悴也依旧好看，疲惫的姿态更有种疲于应付，但成熟从容的女性魅力，肩膀裹着羊毛薄毯，浅薄的敷衍，包容又不走心，打发应付难缠的顽童孩子般。
更想吻她了。
“都十一点了，睡多了会头疼，走动一下说不定睡眠会好些，和我去散步吧，今天天气很好，风也不冷。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好。”
“去散步吗？”
“对……是什么好消息？”
“我找到不黑了。”
崔静无悲无喜的脸转为惊喜的表情，“等我一下，我穿个外套。”
她关上了门，但范慈恩觉得她脸上的喜悦有种熟悉的虚假。
她真的没问题吗？
咨询师说她没什么。
她还依旧拒绝了她热的牛奶，范慈恩盯着门把手坐在地上，照常把牛奶喝空，托着头左等右等。
做得很好。
爱是包容。她现在正在包容，包容很多东西。
她具有包容的能力。
崔静打开门，范慈恩坐门口把去路堵死，她一个不慎撞上去，一双手臂箍住她的腰。
“啊！”
“夫人，小心点。”
范慈恩抱住崔静整个腰身，鼻尖馨香和果香的烟味环绕。那像一个怀抱。
“你喜欢这种味道的沐浴露？头发也是这个味道。”她分辨出这是她放在崔静浴室数款其中的一款。
崔静的嗓子发紧，女Alpha的话内容轻佻，触动她绷紧的神经，她猛然异常失态地用力推开她，脸上厌恶、憎恶难以掩饰，几乎是喊出声。
“离我远一点。”
范慈恩的表情消失。她的唇闭合，下唇颤了下，将崔静眼里的刹那的情绪全部收入眼底，心如被一双手死死攥住：
“对……对不起。是我错了。”
崔静意识到自己过激的情绪，她怎么会这么失态呢？
不对。
这不对。
“我有些激动了，我……你知道的，我之前……”崔静撑住头。
她醒来就给自己打了双倍剂量的全性抑制剂，刚进去换衣服时用体温仪量了一下体温，发现那根本就是正常的体温，腺体附近的温度也是正常，根本就不如她心理上那样觉得发烫。
这才穿了外套出来。
“我能理解你的。”范慈恩体贴地说：“那你先了解不黑的情况，然后出去吗？”
崔静大脑在获得不黑消息的喜悦和可能二次分化的烦躁，殊死搏斗。
如果如果她会二次分化的话……
崔静被这样的可能弄得根本无心去散步，才答应的事就后悔了，她语气认真地泼下一盆冷水：
“范慈恩，我们……改天再去散步吧。不黑怎么样了？”
范慈恩萎了。
不黑被饲养在医院。范慈恩能得到这个消息还是因为那个叫解晋的绿茶在她的别墅外徘徊。范慈恩发现他出入私立医院频繁，他在医院做过保密手术，很早就出院了，如今却这么频繁去医院。
书面文字说绿茶在私立医院的疗养房追着一只猫蛋打鸡飞，照片一接收，一看是不黑。
发现猫的下落几人开始商议，崔静想立刻去把猫偷出来，范慈恩觉得这是她的事情，语气低落但负责。“猫的事情我来处理，我会尽快把猫带回来。”
“你打算怎么做。”
“直接抢过来，有本事他们就去报警好了。而且那本来就是夫人你的财产。”
“会吓到不黑，它会应激的。不能直接抢，有什么能让小猫昏睡的药吗？下在食物里，不黑很喜欢一个牌子的罐头。你怎么了？你不舒服吗？”
范慈恩突然蹲在了地上，头抵在膝盖上，将手插进膝盖和脸的中间。她原本来还有些心气难平。
“不是。”
她说了……小猫。
……好可爱。
“没事，我……你说的这些都没问题，我会认真交代他们，绝对把不黑好好的带回来的。”范慈恩抬头看她，表情正经：“你要是能像关心猫一样关心我就好了。我比它听话。”
“不，小猫当然比人听话。”
.
张烨走进一间隐秘的茶室，他文质彬彬推开门。“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在约会。唐秘书。”
唐安念把一份文件放在桌面，“看看这个。”
张烨翻开第一页脸色立刻就变了。
“放轻松。”唐安念倒了一杯茶，“这茶很好，不尝可惜了。”
“你们有什么目的。”张烨把茶接过放在案桌，也给唐安念倒了一杯。
“他让我告诉你，你要做什么就动作快点，我们不但不会阻止你，反而还会帮你。”
两人一口水没喝，张烨的电话响了起来，唐安念看了一眼，小范姐几个字闪闪烁烁：
“接吧，我不会说不该说的话。”
张烨犹豫了一下：“喂。我在外面，有朋友。嗯嗯……我等下就过来。”他三两句挂断了电话。
唐安念站起来：
“也没什么事，我就不打扰了。只是……下次屁股记得擦干净点。抑制剂管控彻底放开，反而其他药物管控倒更加严格了，尤其是制幻类的药物。她要是知道了……你不得掉一层皮。”
“小范姐要知道了，何止是一层皮。”唐安念走后，张烨无奈地笑了一下，他的目光落到桌面的茶水上。
“可惜了，这茶。”
两人一口都没喝。
他不喝不是因为时间紧迫，而是他不会轻易喝经过别人手的茶，再信任的人也不会。往往信任的人才越能给人致命的一刀，直中心脏。
他不止语言诱导，还在给范慈恩的酒水里下微量的致幻药。他背叛她后，服务于她的私生子哥哥。
“该陪小范姐去复查了。”
张烨陪范慈恩就诊完，回去的路上范慈恩买了一副眼镜就匆匆忙忙地回家了。她觉得自己恋爱了，整日忙着装一个好女人。
真稀罕。
“不过……装也转不了多久了，再给小范姐买一箱苹果吧，上次的都吃完了，太快了点。一月最好的苹果供货是……”
他打开手机里记录的苹果产地调查表。
下午崔静结束和律师的线上联系收到了范慈恩送来的一副防蓝光眼镜，她把它收到了抽屉，后面又收到了知名Ip联名的毛绒玩偶。
卷曲的棕色毛发熊，抱着一颗蓝色的心，后方有拉链，棉花填充，可水洗。崔静盯着玩偶漆黑的眼睛看了一会，用指甲刮蹭了两下，警惕地把它放到塞到了抽屉里。
看起来很正常的礼物，比起内衣。
晚上她爬起来把玩偶全部检查了一遍。棉花全部被掏出来，什么都没有。
心是一个整体，螺丝合扣，电池内置，里面无法检查，触碰时整颗心散发着柔和、幽蓝的光。
她把一颗心完整撕下来，打开窗户毫不犹豫地投掷出去。
问起来就说不小心摔坏了吧。
夜里，隐秘的草丛，散发着微弱蓝光的一颗心被从高处摔下，塑料外壳完好，内部零件松散，蓝光闪抽几下，黯淡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