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煜的话像是纯情的高中生才会问出的问题，惹得秦轻笑了一下。
他抬手搭上迟煜的脖子，微微撑起自己，用唇瓣轻轻贴了一下alpha的薄唇。
秦又恶劣地笑了笑说：“现在不在了。”
像是一个暗示。
秦从来没谈过恋爱，没有任何经验，但是他看的足够多。
就像是迟煜说的那样，他很懂得如何去掌控一个人。
更懂得如何掌控自己，包括精神，包括身体。
秦本身就不是一个保守的人，他28岁了，至今为止还没有尝过禁果，这很不合理。
他不介意和迟煜这个小子一起体验一下。
而陌生却柔软的触感对于从来没有体验过的迟煜很明显是一种兴奋过头的刺激。
alpha嗓子微哑，空出的手抓住秦揽住自己的肩头的手指，说：
“我现在也不在了。”
话语暧昧不已，分明不久前还近乎冷战的两个人似乎达成了某种精神上的共鸣，像是磁铁两极一样越靠越近。
磕磕绊绊的深吻，尖锐的犬齿刮破唇角，是一个充满了血腥气且能唤起最深处的渴望的一个吻。
属于秦和迟煜第一个吻。
如同是他们向彼此宣战的一个暧昧的战书，谁也不肯向对方低头。
两个都是从来没谈过恋爱的人，做出的事情却比任何人都要疯狂。
疯狂到似乎要用灭顶的快感来掩盖一切不该发生的事情。
纠缠的呼吸和压抑的声音被困在小小的房间里挤成一团。
空气中的信息素越发的浓郁，谁都不在乎那并没有锁上的门。
陌生的感觉一股脑儿冲向头皮，麻痹了全部的神经。
秦仰头大口喘息痛苦地像是要窒息，手指紧紧扣着贺黎的肩膀，身体像是搁浅的鱼不受控制地颤动着。
他已经多余的能力去思考，只有本能的驱使，失控的一切。
欺骗、真相、过去、未来——
所说的一切的谎言，所做的一切的噩梦。
在此时此刻都不重要了。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
秦在心里一遍遍的告诉自己，紧闭双眼。
以免朦胧的视线出现迟煜那种忍耐的脸，会让他忍不住向他袒露自己的脆弱。
只要能让他暂时离开痛苦的纠缠，无论是谁，无论是什么方式都好……
不断堆积的感觉彻底爆发，秦不受控制地嗓子里挤出一声被拉长的呻吟，脑袋里被嗡鸣和一片空白占据。
所有那些像是噩梦一样的记忆，一瞬间都好似彻底地脱离了残破的身体，秦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极其美妙的滋味。
他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呼吸，那一瞬间的登顶带来的余韵很长，可秦只是忘记了那点糟心的事情不过寥寥几秒。
但秦觉得自己大概会对这种感觉上瘾。
然而，忘记一切的后果，是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虚感的降临，笼罩本就没有任何依靠的秦。
他动了动疲软的指尖。
至少比之前强多了，不是吗？
秦仍旧没有睁开眼睛，身上的alpha仍旧没有离开。
而在栗子花的味道扩散开之前，alpha却紧紧抱住了秦瘫软的身体。
就好像是为了弥补秦的空虚，又像是想要通过心脏的躁动传递自己同样破碎的心灵。
秦抬手摸到迟煜的侧脸，闭着眼睛吻了上去，自暴自弃地想着：
再多一点吧，再多一点，让他再忘记几次——
指尖颤抖冰凉，紧闭的眼角也没能阻止眼泪滑出来，在侧脸上滑出一道泪痕，落入凌乱的发丝。
秦再次骗了自己。
其实，他一点都不喜欢这种感觉，像是性瘾患者一样，令自己感到厌恶。
可他没有任何办法了，没有了。
迟煜这个小骗子会理解他的，会的……
“秦……”
迟煜抓住秦伸向自己大腿的手，用指腹抹掉湿润的痕迹，毁尸灭迹。
被秦半强制着索吻的迟煜一直睁着眼睛，看到了秦眉间的痛苦，看清了滑落的泪珠，看懂了他的情非得已。
秦不是这样随便的人。
迟煜不断刺痛的心口在告诉他，秦并不是情愿的，是被迫的。
被忍受不了痛苦，刚才一直强撑着无所谓的自己推了上来，去寻求一个解脱的借口。
“不做到最后吗？你还……”
被迟煜拒绝的秦眼底闪过些许慌张，笑了笑状作轻松，不死心地还要调戏迟煜。
可秦的半句荤话被迟煜突然钻进他袖口的手堵住了。
“我喜欢你。”
“你现在还不喜欢我，我不能和你做那种事。”
迟煜顺着看不见的伤痕一路摸索，直到指尖感受到纹身的痕迹。
一点一点，在布料之下，顺着玫瑰的枝梗一路描摹到花瓣，如同从秦的身体抚摸到灵魂。
迟煜能够想象到此时此刻的玫瑰有多么鲜艳。
“抱歉，刚才是我没有忍住。”
但迟煜没有将衣袖掀开，好好地保住了秦最后的底线和尊严。
那是秘密。
秘密是不能见光的。
可秦却没想到迟煜居然找到了自己的伤痕和纹身，那点上头的激情一下子冷静下来。
“……”
手臂上重新愈合的软肉被alpha一点点带过，好像无数个过去的夜晚一样，开始变得瘙痒，仿佛在重新生长血肉。
但这次，新生的血肉好像是从破烂的心脏里长出来的。
迟煜的手指和眼神同样温柔，无声地用行为一点点渗透进秦那密不透风的保护措施。
任由迟煜摸索的秦还算平静地问：
“你知道了多少？”
迟煜却用秦一贯的回复来回答秦的问题。
“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和我说了什么，我就只知道什么。”
迟煜将手抽了出来，抽出桌子上的纸巾擦去不该存在的痕迹，替秦整理好衣物。
“骗我没关系的，因为我也骗了你。”
“但从现在开始，我和你说的每一句都是实话。”
迟煜从沉默的秦身上起来，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说道：
“如果你愿意，有时间我会和你讲清我的一切。”
“以后晚上我会很早下班，每天都会回家。”
“我会学会做饭和做家务，也会挣钱，也会准备惊喜，只要你想我就和你一起过节日。”
“我会学着成为最适合托付的alpha。”
“所以，你的事情，只要你想倾诉，我就一直在。”
“不要一直逃避下去，更不要做傻事了。”
秦真的不知道迟煜究竟为什么会对自己的心思一清二楚。
可被人牵挂着性命的感觉，和人共享着隐匿的秘密的感觉，好像为他的生命找到了新的价值。
手臂上的伤疤好像又莫名其妙生出了痒意。
“我和迟磐说的‘嫂子’，不是假的。”
“还有——”
“我喜欢你。”
充满了承诺的一句告白，好像比之前都要来的沉重。
不知道为何，在迟煜的口中说出来，秦就觉得那些对于迟煜来说很困难的事情，他也依旧能做到。
而自己的价值不再只是铭记着一切的痛苦了。
他又承载着另一个灵魂的略显沉重却满满当当的爱。
能相信吗？
秦的心里一直有个声音在回答他：
能的，一定是能的。
一个人是很难做到的。
所以，相信迟煜吧，相信唯一想要拯救自己的人吧，相信对自己吐露真心的人吧。
秦垂眼瞥了一眼自己已经被扣好的牛仔裤。
不过……
想要做个了断的话，似乎就得从戒烟开始了啊……
“喂……小子——”
秦撑着下巴开口，看起来像是对迟煜的话没什么反应，可语气里的愉悦是掩盖不住的——
“去给我买棒棒糖，要草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