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修素来修炼严苛，何况寒英座下三人都是一等一的好苗子，他们这种内门弟子没有多少可以下山的机会。
别衔月再着急也没用，他只能盼望，日盼夜盼。
窗外玉兰开了又落，春去秋来，寒来暑往。
终于在认识岁聿后的第二个秋天时，在中秋前夕，寒英答允徒弟三人，让他们外出去玩，松快松快。
距离上次昆仑山历练一事，已经过了一年半载，寒英自己都不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自以为别衔月也一样。
所以也未特别嘱咐他什么，只说了些“到了凡间要守凡间规矩，别人因果不要干涉，碰到危险找师尊”这种三个人听烂耳朵的老话。
三人下山后，层岚兴奋地拉着他们两个往集市上钻：
“听闻花灯会今日就开始了！我今年要买莲花灯，还要买衣服买簪子，还有南桃铺子月饼，他们说有蛋黄馅的，我还没吃过蛋黄馅的月饼呢……”
别衔月轻轻挣脱开她牵着自己的手：“我就不去了，你们玩。”
繁霜侧头看向他：“你要去哪？”
别衔月道：
“昆仑山。”
别衔月不合群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层岚早就习惯，她上下打量别衔月，目光锁定在他空荡荡的手上：“又要去见你那个朋友吗？空着手去不太好吧？”
别衔月一顿，感觉层岚说的十分有道理：“买完再去。”
层岚又去拉他胳膊：
“这才对嘛，走走走！”
集市人流如织，悬挂在头顶的花灯顺着街道汇聚成一条长长星河，灯下人们欢声笑语，嬉戏打闹。
层岚很轻易地融入这热闹氛围当中，她东瞧瞧西看看，手里拿的东西越来越多。
繁霜接过她手中的东西，失笑道：
“不是说好帮清规挑吗？这里面怎么都是你的东西？”
层岚打他胳膊：“不要看到女孩用的东西就说全是我的好嘛，好不容易出来一趟，不得给其他师妹带一些……”
层岚将自己拎的那一堆一股脑塞给别衔月：“这些是你的。”
别衔月这一路上自己也买了不少东西，这一下接过层岚递过来的，有些手忙脚乱：“多谢师姐。”
繁霜腾出手，默默掏出一个灵囊：“山高路远，你这样抱一路，明早也到不了昆仑，用这个装吧。”
层岚看他就这么自然而然地掏出来一个灵囊，指着他的灵囊傻眼道：
“师尊千叮咛万嘱咐不让带任何灵器，你……你怎么……”
繁霜笑眯眯道：“师妹，人要懂得变通呀，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我带了这个东西？这又不是什么法器，没关系的。”
繁霜也会钻空子这件事让层岚感觉难以置信。
不过很快就有新的东西吸引了层岚的注意力，河边那处空地附近，有人在打铁花。
她从未见过火树银花的景象，眼睛一亮，又跑到那边去看。
繁霜帮别衔月将东西全塞进灵囊，道：
“记得要明日傍晚之前回来。”
“嗯。”
别衔月将灵囊挂在腰间，告别道：“师兄再见。”
他转身，逆着人流慢慢往外走。
昆仑
在山顶看时，月亮又圆又大，像一块大饼，岁聿看着看着，感觉自己快要流口水了。
肚子饿的咕咕叫，岁聿摸着自己的肚子，回想起别衔月递给他的甜甜糕饼。
山上没有人，没有日历，他也不会算日子，只知道月月果生长的速度赶不上他吃的速度。
他百无聊赖地坐在悬崖边晃着腿，从这个角度可以看到人间，今天又是一条长长金色河流，上次见到这种景象还是在下大雪的时候。
身后传来咯吱咯吱的踩雪声，岁聿回头，看到一双黑色靴子，他一愣，视线慢慢上移，借着月色看到熟悉的脸庞。
一年未见，别衔月比起从前好像高了不少，岁聿试探出声：
“哥哥？”
别衔月回应：“嗯，是我。”
岁聿从地上爬起来，张开双臂直接扑上去：
“真的是你！”
别衔月被扑的后退几步，他稳住身体，僵硬地摸摸岁聿脑袋：
“是我，我带吃的来了，你要吃吗？”
“吃。”
岁聿没有离开悬崖的意思，他又自顾自坐下去，拍拍身边地方：
“哥哥坐。”
别衔月跟着坐下，把灵囊中的东西一股脑倒出来。
岁聿视线锁定一个未点燃的鱼灯，这个颜色太艳，他第一眼就注意到了，拿起来端详：“这是什么？”
“灯，和庙里那些一样。”
边说着，别衔月又用灵力把鱼灯点燃，灯火映亮岁聿澄澈纯净的眼睛，如梦似幻的颜色一瞬间让别衔月晃神。
岁聿指着山下星星点点的灯火：“和那些，也一样吗？”
“一样。”
岁聿捧着鱼灯，羡慕道：“山下面也有很多这样的灯吧？这么多灯，肯定很漂亮。”
“是花灯节，每年元夕，中秋都会有。”
岁聿回想了下，道：“这两个我记得，哥哥说过，这是人间的节日。”
“这两个节日隔得时间很长吗？我没有经常看到下面亮亮的。”
别衔月拆开木盒，递给他一块月饼：“隔得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