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二丫，是青沅山下心田村里的一个小姑娘。
我知道，眼前这群骗我进山打头阵的小崽子背地里都在喊我丑八怪。但是我不介意，因为我对这座山上的鬼怪传闻也颇感兴趣。
望着那个深不可测的山洞，传来的一股股煞气，我的心里竟然还生出一股久违的熟悉之感。
就在我莫名兴奋之际，同行的小伙伴们早已经被洞中散发的煞气吓得脸色发白。
尽管如此，谁也不敢提回头的事情。因为在出发前，他们就在拿这山洞打赌，谁能丈量出这山洞的深度，谁就能当上这个村子里的孩子王。
只是越往里走，洞口的路越窄，光线也越暗。不知道哪个小崽子在背后尖叫了一声，慌乱之下，我被后面的人一推搡，就掉进了一片悬崖。
身子急剧坠落的时候，我竟然有些洒脱。
啊，这是终于要死了吗？
死了也好。
这次我定要回阎罗殿问问，到底是哪个家伙在我的孟婆汤里加水！
是的，我被罚入人间时自带了记忆。
我也很奇怪，为什么别的人犯错，都可以跳入轮回井，了却前尘。
而我却什么都没有忘记。
天宫里发生的一切，总搅得我夜夜难寐。尤其是那位令我每每想起就心痛不已的灵犀神君。
就在我以为自己要被摔得东一块，西一块时，一道力量腾空而起，温柔地让我平稳着地。
他轻轻地说：“云霓，好久不见。”
我猛然睁开眼，望着这个可以让煞气乖乖臣服于他脚下的少年许久，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是谁？”
他挑了挑眉，痞痞一笑道：“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
“你猜我猜你猜不猜？”
我头一扭，生气道：“你爱说不说，不说拉倒！”
“好了好了，你别生气了！其实啊，我是你前世的夫君。”
听了这话，我嘴角抽了抽。要不是我有记忆，还真被这小子蒙骗过去了。
后来还想在他口中套出些话来，可这人又开始满嘴跑火车，总之没有一句实话。
不过，看他的样子似乎很适应这里的环境，就好像在这里生活了很久一样。
就在我以为我们俩要在这里大眼瞪小眼地过一辈子时，我的肚子应景地叫了一声。
他眉梢一扬，轻声笑道：“你想不想出去？”
“当然想！”
没办法，凡人的身躯啊，就是这么的柔弱。一顿不吃都不行。
他打了个响指的功夫，我们就瞬移到了山洞口。
不出所料，那些小崽子们早就跑没影儿了。
唯独他寸步不离地守在我身边，像极了狗皮膏药。
美其名曰地说要送我回家，顺势就牵起了我的手。
我的手是这么好牵的嘛！
甩了甩，靠！
挣不脱，根本就挣不脱......
哎，凡人的力量实在是太弱了！
要是换作以前，我早就甩他十万八千里了！
仔细瞧去，这人虽然满脸泥污穿得一身破烂，唯有那双眼睛却似遗失在人间的星辰。叫人见了，便甘愿献上一切讨他欢喜。
一个丑丫头捡到了一个臭小子。
话本子就应该这么开始，才对。
哎，真不知道是哪里惹来的冤孽，谁能想到他的脸皮竟比城墙还厚！
回到家后，我以为对我百依百顺的爷爷一定会站在我这边，将他赶出去。
谁知这人一张嘴啊，三言两语地便将我爷爷哄得心花怒放，大有长住的趋势。
要知道我爷爷这人，平时一向古板，最是讲究规矩。
我怀疑他是不是施了什么邪法，但是我没有证据......
更加奇怪地是这小子自打初见我，喊了一声云霓之后，就开始没脸没皮地跟着我爷爷喊我二丫。
喵了个咪的，我都有点怀疑当初那一句话是不是幻听了！
所以我也不客气，既然你叫我二丫，我就喊你臭蛋吧。
于是，我就和臭蛋在这个小山村里过起了没羞没臊的童年生活。
可能是闲得发慌，他回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帮我报仇出气。
为免伤及无辜，我当然是劝他，不，是帮着他整了一出恶作剧。
只见，他转身使出了一丝丝煞气，就把村长家里的猪圈撺掇地发了狂。
那一群白花花的小猪仔啊，追着小胖、虎子、铁柱他们几个绕着村子狂奔了几圈。那场面贼啦壮观，想不留下一些心理阴影都难！保管让他们一见到猪就忍不住抽抽，一看到猪肉就上吐下泻。
哈哈哈哈哈，我正倚在墙边狂笑不已。
忽然间，一只大花猪朝着我拔腿而来！
什么情况？
“臭蛋！”
“臭蛋，快来救我！”
情急之下我跳进了附近的小河，紧随而来的一道残影也跃入水中将我一把捞起。
待我回过头来，看着他那张洗干净的脸后。
啧啧，当真是天下无双！
他长得如此惊艳，可为何每次见我都是蒙头垢面？
相处了一段时日后，我还发现他对青沅山很熟。
总能带我去看到一些不一样的景致，也采到一些特别的灵草。可惜无论我吃了多少，我身上的紫斑没有一处消退，更别说脸上了。
他垂下眸子，抿了抿唇道：“二丫，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对不起，我没有能力把你脸上的紫斑治好！”
“没关系，你有这份心意就好了。爷爷为了我这个病，从小到大喂了我不知多少灵药。也许等我长大了，这些紫斑就会消失了也说不定哦！还有，你这么好看，就不要再将自己弄的脏兮兮啦。我喜欢你干净的样子。”
“你真得这么想吗？”
“当然！”
他乖乖地说了一个好字，从此他身后多了一串犯花痴的小姑娘。
尽管如此，他还是会牵着我的手，带着我去山上疯跑。
我看着镜子里的紫斑，说不失落都是假的。
他见我难过，不知从哪里采来了一束鲜花送到了我面前，“无论你是什么样子，我都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照顾你。”
随后又郑重地补充了一句：“让我们忘记前尘往事，好好地在一起吧！”
前尘往事么？
那是什么，我只记得那段仙宫旧情。
不过，这好像也与他无关吧。
*
他们都说我是天上的一朵云，正巧赶上了灵犀仙君的封神大典，受了他的昭昭圣泽，才幻化为人。
当面无表情的灵犀神君也破天荒地为我展颜一笑时，我仿佛听见自己的心都落成了花开的声音。
我生得极好，颇有几分像那位传说中陨落的紫蘅神君。
而我也对此感到十分自豪！
要知道紫蘅神君不仅是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女神君，也是灵犀神君的师父。
长得像她，有什么不好？
说到灵犀神君，他待我真得很好。不仅手把手地教我术法，还给我取了名字叫云霓。
他闲来无事时，总是一遍又一遍地唤我的名字。
只是他的眼神里藏着我读不懂的情绪，狂热的思恋与清冷的克制，仿佛每天都在打架一般。
而他越是纠结，我便越觉得有趣。
于是，我故意靠他很近很近。
看到他手足无措的样子，我总是叉着腰捧腹大笑，而且屡试不爽！
谁会想到在外人面前，不苟言笑的战神大人，竟然在我面前如此地可爱。
有一回，我凑地更近了，悄悄地在他耳边说：“神君你好香啊！我喜欢闻你的味道，清清淡淡地像雨后的草木一样。”
他的耳朵红了红，满脸热气地跑掉了。
是的，跑掉了！
我实在没忍住，靠在树上，哈哈大笑。
他也太不经逗了吧！
不过，久而久之，他也就习惯了，慢慢地也不再推开我了。
我想他一定是喜欢我的，于是我更加肆无忌惮地靠着他。有时候摸摸他的下巴，有时候玩玩他的头发。
我很喜欢这样的日子，以为此生我都会在灵犀殿陪伴着他，就像我以为他单单只属于我一个人一样。
直到那个叫做白簌的仙君出现在我面前，趾高气昂地说：“某些人不要以为自己长得有几分像紫蘅神君，就成天在这灵犀殿里无所事事。要知道，天宫可是不养闲人的！”
我瞧着白簌，觉得她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她不光自己挤兑我，还要拉着她身边的两个人一起挤兑。
“就是，说她长得像紫蘅神君，都是抬举了她。自己几斤几两，心里不清楚吗？”白歆说道。
“不如，就让我们来试试看，她到底有几分像紫蘅神君吧？”白施坏笑道，然后给另外两个人使了使眼色。
话音刚落，那三人便施展法术朝我前后夹击。
我一边吐槽着三打一要不要脸，一边念着灵犀神君平时教我的法诀，朝她们的头发上扔了好几个火球。
后来，我才知道她们是瑶池有名的白莲花，也是昔年灵犀神君在碧水神宫求学时的爱慕者。
灵犀神君对我越好，那三朵白莲花就越欺负我。
“她们三个老欺负我，真是一个比一个坏！”
我本以为告状给他，他必然不会坐视不管。
可是，他却对我说：“云霓，你可要好好抓住陪练的机会哟！”
去他喵的陪练，我只想躺着。
我眨巴着眼睛，水汪汪地看着灵犀神君：“可不可以？”不练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
他就像听懂了我的心声一样，很严肃地说：“不可以！除非，你不想待在灵犀殿了。”
“好吧。”我默默地垂下了头。
他轻柔地摸了摸我的头，“云霓，我是在为你好。”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靠近我，我的烦恼顷刻间便烟消云散了。
我向前一把抱住了他的腰，蹭了蹭：“我知道！”
后来，那三朵白莲花见灵犀神君无动于衷，上门骚扰我的次数越发地频繁，出手的招数也越发地狠辣。
开玩笑，我会怕你们？
好吧，我是真的怕，毕竟我打不过，还不能跑吗？
我想我好歹是一朵云，论逃跑，你们能跑得过我吗？
但是，我貌似高估了自己。
就在我带着她们绕着天宫兜了第一百零八个圈子的时候，不知怎地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吸引了过去。
命运的齿轮悄然发动，我走进了那间令我此生难忘的密室。
那里明明布置着天罗地网，我却犹如过无人之境一般。一双眼睛如同着了魔似地盯着那个闪闪发光得紫色琉璃瓶。
它吸引着我，让我有一种飞蛾扑火的宿命之感。
恍惚间，好像听见有人在说，“我们终于又见面了！”
忽然一阵强光闪过，我的脸上就像被什么刮伤了一样，火辣辣得疼。
我感觉自己好像飘了起来，该不会是被打成原型了吧！
我知道自己可能闯了大祸，但是我不能接受他们冤枉我说是我打碎的紫蘅瓶放走了那缕煞气。
我记得清清楚楚，那瓶子明明是自己碎裂的啊！
饶是如此，我还是被罚入了凡间，承受轮回之苦。
我问着那位我最崇拜也最爱慕的神君：“就连你也不相信我吗？”
这一刻，他仿佛又变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战神。
“云霓，我送你去下界思过。”生疏的语气里全是不容反驳。
思过？
我有什么过可思！
也好，这样我就再也不用看见你了。
我恶狠狠地盯着他，最后留给他的只有一句：“我恨你！”
*
回到现在，我没事就在山上与臭蛋瞎混。
他心情好了会抓只兔子，抓些鱼，烤来给我吃。他在我面前，极少施展那些煞气，就像个正常的少年与我一同玩耍，慢慢地长大。
然而对于我们彼此的真实身份，大家都心照不宣。他不问，我也不会主动去说。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不是吗？
又过了一段日子，心田村迎来了一桩大喜事。
村口的张秀才要娶他青梅竹马的王小娘咯！
那场面真是锣鼓喧天，喜气洋洋。十里红妆，宰牛烹羊！
我特地学了几句吉祥话，讨来了不少喜饼。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坐在谷堆上的臭蛋，满心欢喜地将喜饼捧到他面前，想让他夸我两句能干。
谁知，他叹了一口气，摸了摸我的头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啊？”
说归说，别摸我的头啊，喂！
人家早上为了梳这可爱得花苞头，废了多少力气，你知道嘛！
所以我一脸没好气地说：“脏手拿开！”
“哎呦，生气了啊？”臭蛋不知从哪儿变来了一个卤猪蹄子，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立刻夺了过来，咬在了嘴里。
正当我啃着大猪蹄子，不亦乐乎之时，他却像个小大人一般喝着小酒，装着深沉。
我翻了个白眼，切，你自己还不是个小屁孩。
晚上，他难得心情好，头一次没嫌弃我幼稚，陪我玩捉迷藏。
在路过张秀才家的围墙下，我无意间听到了一阵呜呜地哭声。
啊，这听起来像是王小娘的声音！
我直呼不好，赶紧去找臭蛋帮忙。
“臭蛋！我跟你说，那张秀才没想到仪表堂堂，没想到背地里竟然会欺负王小娘。”
“怎么回事？”
“就是，哎我也形容不上来，你过来看看就知道了！”
他跟着我来到了围墙边，我指了指里面的声音，“就是，嗯，就是这样欺负地哭了！”
臭蛋噗嗤一笑，拍了拍我的头说：“傻丫头，他们不是在打架，而是在行敦伦之礼。”
我好奇道：“什么是敦伦之礼？”
为什么我在天宫里都没有人教过我？
所以，我向臭蛋虚心请教，想让他教一教我。
他一脸坏笑道：“你真得想学？”
我纠结了半天，还是点了点头。
他亲了亲我的额头无比珍重地说：“二丫啊，你要快快长大！等你长大了，我们就永远在一起。”
“永远嘛？”我喃喃着。也忘了计较他刚才占了我的便宜。
那天晚上，不知怎地我第一次梦见了灵犀神君。
他第一次那么热烈地拥住了我：“云霓，我有办法了，这一次我一定能治好你身上的紫斑。”他一边说着，还一边抱着我转了一圈。
醒来后，只觉得烦闷。
若是他真得喜欢我，为什么这些年从未来看过我。
我对他来说，究竟算什么？
*
不知不觉，日子一晃，又过了九年。
我身上的紫斑随着年岁渐长，慢慢消失。
我不再是一个丑丫头了，我变得美了起来。
就连当初欺负我的小胖、虎子他们见了我也开始扭扭捏捏起来。直到铁柱家率先出手，请了媒人上门，来找我爷爷说亲。
臭蛋见了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我拦着，他都能把铁柱家带来的虎皮袄子绞烂了丢出去。
他十分严肃地说：“二丫，我要带你离开心田村，行侠仗义，浪迹天涯！”
我刚喝的绿豆百合汤，差点喷了出来。
啊，这不就是话本子里的私奔嘛！
这臭小子真当我啥也不懂嘛。
我有心逗他说：“哎呀女儿家长大了，总是要嫁人的嘛。”
他急了起来，脱口而出道：“我不准！”
“哟呵，好大的口气，你是我的谁呀，凭什么不准我嫁人啊。”
他脸色复杂，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眼眸忽明忽暗。一双大手捧起我的脸，轻啄了一下，还未等我反应过来，人就跑了！
喵了个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轻薄了他呢，这个臭蛋！
好在，最后爷爷以我年岁尚小，舍不得我出嫁为名，拒绝了十里八乡的媒人们。就连嘴最厉害的媒婆喜姑，也在我爷爷的一个眼神下，哆嗦着出了门。
那日，我照着镜子，心里隐隐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如果不是那晚迷迷糊糊之间，隐约见床头有个人影。如果不是听他幽幽地对我说：“云霓，你真的不记得我的名字吗？”
我都以为我是在做梦。
“唔，忘了就忘了呗。臭蛋，你别闹了。”
“花绝，我的名字是花绝！”他说完以后，又小小声音地念叨着：“其实云霓，你忘了也好。”
“嗯嗯，知道了。花绝嘛，快睡啦！”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他听我念他名字，激动地把我摇了起来。
我吹着额头前的一缕呆毛，张牙舞爪地扑向了他。
这小子大半夜不睡觉，发什么癫？
要知道，扰我清梦者，死！
他居然也没有躲，愣在了原地。我一个没有收势，将他扑在了地上。鼻子也好巧不巧地磕在了他的下巴上。
我还来不及呼痛，这时候大门突然被敞开！
就这样我看到了灵犀神君和他身后的爷爷。
此时此刻，我尴尬地都能用脚趾抠出一座灵犀殿了。
月光下，他还是那般清冷绝尘，美得不可方物。
直到那万年玄冰的脸上出现了裂痕。
长袖一挥，他终于出手了！
我下意识地回护着花绝。
眼看那仙术就要落在我这肉体凡胎上，谁知花绝袖口一抬变出来了一面镜子挡了过去。
我知道，这一战，他们不得不打。
趁他二人斗法之时，爷爷将我悄悄地叫了过来。
他告诉我，他不是我的亲爷爷。
他本是青沅山的山神，受了灵犀神君所托才留在身边照料我。
他还说，当年那紫蘅瓶中封印得不是普通的煞气，而是曾经祸乱三界的煞气之主，花绝。
因为紫蘅瓶的破碎，灵犀神君替我受了真正的惩罚。
九十九道雷炎鞭打在他的身上，他还能强撑起来将我送下了凡。
嘶，雷炎鞭啊！天宫里最残酷的刑罚，莫过于此。
据说一鞭子下去就能让人有抽筋拔骨之痛。那他当时该有多痛啊！
我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怎地，好像有水漫进了眼眶里，来回打转。
山神爷爷说，希望我不要再那么恨战神了。
山神爷爷还说，灵犀神君看似孤身，其实有备而来。
心田村外早已布置了十万天兵天将。只是他怕伤着我，才一人前来。
这一战，花绝很快就落了下风。
想当年紫蘅神君耗尽一身修为，化为本尊紫蘅瓶才堪堪将他封印。
这么多年来，花绝早已经元气大伤。
那会儿，他好不容易逃了出来，没有回乌水城好好疗伤却偏偏留在了这青沅山上陪我。
不知他打的是何主意，但总归是没有伤我。
我看着灵犀手上的紫蘅瓶，隐约明白了那种熟悉的感觉是什么。
一刹那，恍然大悟！
我才不是什么云朵，我乃紫蘅神君残留在紫蘅珠里的一缕心魂。
原是为了替灵犀挡灾，充当护身符所用。
怎知阴差阳错，成了如今这般光景。
此时的花绝好似快不行了，他满脸遗憾地看着我说：“云霓，即使我什么都不做，只想好好地留在这青沅山陪你长大。却，还是不行。”
我望着他，泪流满面，说来说去到底是我亏欠他更多。
其实我从未想过让他飞灰烟灭，更遑论让他死在我的面前！
我看着他手中的亡心镜，想起了一个很古老的传闻。
传说主神吴穹在开天辟地之后，为了让自己的神性变得更加地纯粹无瑕，将自己的影子脱下，留在了日常修容的镜子里。
斗转星移，影子怨恨着主神的抛弃，在咆哮与不甘中，自封为镜世界的主人，并取名为吴境。
我来到花绝的身边，握住他的手说：“这一次，我不会再丢下你了！”
我拿起镜子，念了一段上古密咒。
只听那亡心镜中的鬼影一声尖叫，开出了一道旋涡。
我与他十指相扣一起前往了镜世界，或许在那里会有我们的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