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萧慕远愣了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于…于羽的意思？可她不是……”
陈明君笑了笑，将手放在桌上，比划了一下，“嗯……倒也不完全是，只是……她和陆子仁这老烟鬼认识，我卖他个面子而已，算是还他一个几年前的人情。”
一旁的陆子仁转头看了看他，没说话，帮着从厨房端出一碗面的平阿姨擦着灶台。
而平阿姨端着面就放在了四象的桌前，她和蔼的坐在四象一边冲她笑了笑。
“好了，能和老烟鬼聊上的人都不是什么坏人，更何况是你们几个小姑娘了，小平这里你之后不用来了……”陈明君看了看平阿姨和狼吞虎咽吃着面的四象,又笑了笑，“愿意的话，一周之后来我店里收银吧，给你六千五一个月，怎么样？”
“为……为什么？”萧慕远难以置信，她实际上知道陈氏集团，实际上这是一个经营连锁便利店的公司，做收银员……一个月六千五的工资绝对不低。
“我说过了，还老朋友一个人情而已，你不用担心，你朋友也会好起来的。”陈明君很友善，显然他是认真的。
平阿姨笑呵呵地对陈明君道，“老陈，你不是总裁吗？给小远七千工资得了呗？”
“不成不成……”陈明君苦笑着摆了摆手，“总裁也经不起你们这样霍霍，这已经是比我们正常收银员高的多的薪资了，不过是夜班，你能接受吧？”
萧慕远自然没有理由拒绝，这两个月她被各种理由拒绝，不是没有岗位，就是没有学历资历。在这个时代，大学没毕业的她想在短时间内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当真不容易，当初若不是平阿姨这里缺人手，萧慕远险些赔不起当时那被于羽重伤的病人钱。
“住院费，我已经垫付了两个月，你也挺不容易，我挺欣赏你啊小姑娘，能为了朋友这么努力……”陈明君站起了身，从地上拿起自己的包，拍了拍，“如果有需要，就去找那个叫四象的小姑娘，她和老烟鬼比较熟，有什么事让她通过老烟鬼联系我就行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萧慕远本想制止，却还是把手放了下去，静静看着陈明君拍了拍陆子仁的肩膀之后，走出了平阿姨的面馆。
“好了小远……他和我们也许久没好好见过面了，今后你们总会再见的，你回去好好休息吧。”不知为何，厉瑞丰和平阿姨都有些沮丧，而陆子仁则直接点了根烟。
四象吃着面，静静地看着几人，也没像之前那样制止陆子仁，只是轻笑了一声，没看萧慕远。
“呼……”吐出了一口烟，陆子仁有些烦躁地摇了摇头，坐在了四象的对面，“得了，他就是这样的人，放不下这放不下那个……妈的，谁又能想到那件事还有后续，妈的！”
重重地捶了一下桌子，四象被吓了一跳，面碗险些震翻，但她也稍微知道点什么只是将碗扶了扶继续吃了起来。
萧慕远明显感受到了事情的不对劲，没再说话，只是默默对着平阿姨和厉瑞丰点了点头后，走出了面馆。
没了外人，面馆里的气氛反而变得更加尴尬了起来，除了四象，所有人都回忆起脑中被自己封闭了的记忆……
……
“所以……陈叔是你的，干爹？”萧慕远将最后的果篮放到了林有明家的客车后备箱，对着扶着车门喘气的林有明有些抱歉地点了点头，重新回头看向帮忙提了一箱水的尹阳和易永诚，“我就在这家便利店打工了？”
尹阳将水放下，车都略微晃动了一下，“如果你愿意，只要不倒闭，你想待多久都可以。嗯……你们这是准备去，你朋友那里？”
“呃，是的，你们……不会要一起吧？”萧慕远有些沉默，现在知道了尹阳的身份，他要去她根本不好意思拒绝……
实际上萧慕远对尹阳的印象实则还可以，主要还是讨厌易永诚，这次尹阳如果执意一起去，那易永诚肯定会跟个狗皮膏药似的跟着。
易永诚还没开口，又被尹阳抢先了，“不了，我们只是来送你的工牌的，日后会常常见面的，哈哈，助你的朋友早日康复。走了永诚。”
见萧慕远两人已经坐车驶离，易永诚有些泄气地叹了口气，“我说尹阳啊，也是多亏你了，怎么不早和我说你是她认识的人的干儿子啊？吓死我了，差点真被当成变态跟踪狂了。”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我爸忙里偷闲去找的居然是她，看来你们挺有缘啊，原本我觉得你想追她是天方夜谭，现在有了我爸这层关系在，想联系她应该很容易了。”
“怎么联系？我总不能天天往你家跑吧？”易永诚有些无语地蹲坐在马路旁绿化带的石墩子上，嘴里叼了根棒棒糖，“要我天天去她上班的店找她，我不真成舔狗了，到时候热脸贴冷屁股，不成了笑话了。”
“这倒是……不过，我有一计。”尹阳笑了笑，从口袋里摸出一本小册子，“我稍微了解了一下状况，她们，还真不简单，她的那个病人朋友不是正常的病，而是……精神病。”
“神经病？和我有啥关系，麻烦死了你说重点 ，赶紧把你想的说出来。”易永诚很没耐心。
“别急嘛，你总要知道她为什么缺钱吧？……而且不是神经病，是精神病，她的朋友叫于羽，我调查过了，没有父母，唯一的亲人在几个月前过世了，这几个月她一直独自住在市外的一间精神病院里，具体情况不明。”尹阳擦了擦脸上的汗，坐在了易永诚的旁边，“按你的惯用手段追着萧慕远恐怕是不可能了，从她这几个月为了一个精神病朋友连自己的命都快不顾了来看，她很倔……而永诚你之前和她有矛盾在，往往这类重情义的人都将感情看得很重，用物质虽然能让她对你稍微好点，但肯定始终会隔一层墙壁，顶多重新升温成朋友关系。”
“啧……说重点行不行，我要做什么？怎么做？我他妈当然看得出她不是那帮没脑子的物质女，之前哥们都当玩玩，劲头过去了也就分了，我还真就是看她不物质才觉得新鲜。”易永诚摆了摆手，示意尹阳快点。
“改改你平日的习惯和作风，真的对人家好点，自己去多了解人家，而不是靠我打听消息和靠我这层关系。”尹阳这次直接说明白了，“而且恕我直言，只有让她真的觉得你是认真的，而且你自己也真的得是认真的，你们才有可能，否则就是一盘散沙。”
“永诚，你的脾气和性格的确会很不合一些有想法的人胃口，不用我说你也应该明白，那些一口一个爱你的，到底爱你的什么……”
空气很闷热，两人的沉默让树杈子发出的蝉鸣更加刺耳。
易永诚皱着眉，看着尹阳满脸的认真，一口咬碎了嘴里的糖，思考着。
他也不是傻子，换作别人这么和他说话，估计他一巴掌就呼上去了，可对方是尹阳，关键时刻兄弟就没掉过链子，忠言逆耳的道理他还是清楚的。
半晌，他才站起身子，将棒棒糖的棒子丢进垃圾桶，愤愤朝着和平面馆的方向走，“真麻烦……还不如继续过逍遥日子，不追就不追了，走了。”
尹阳苦笑了一下，跟在他身后也没了话。
……
“小远，你说最近是不是有转运的迹象啊？突然找到了稳定，工资还高，还包吃住的工作，于姐的病情似乎也有所好转……”林有明开着车，盯着道路没看一旁正看着手机的萧慕远。
“嗯……大概吧。”
萧慕远有些心不在焉，手机虽然亮着，却不知道该看些什么，“有明，你说，鱼子姐幻觉里的世界会不会……真的存在呢？”
“哈哈……或许吧。”林有明苦笑了两声，“但我们进不去，不是吗？”
“充满丧尸，各种各样的琐事缠身，鱼子姐该有多累。”萧慕远将手靠在车窗旁，托着腮看着后视镜里的自己，表情很难看，比哭都难看。
车里沉默了一会，还是萧慕远继续说着，“所以……她会好起来的，这个月的住院费陈叔帮忙垫付了，我一定要想个办法，起码……转去私立医院。”
“小远，算了吧。”林有明的声音有点轻。
“嗯？什么？”萧慕远转头看向开着车的林有明，他脸上的表情也没多好看。
“小远，算了吧，维持现状不好吗？有的时候要接受现实。”林有明这次大声了些，萧慕远听地很清楚，见萧慕远没回答，又继续说道，“虽然最近有了好转……我不是要泼你冷水，但这是不可避免的事实，她的病情变化你也清楚吧，就像是潮汐，潮起潮落已经多少次了。”
“你想让我放弃鱼子姐吗？不可能的有明。”萧慕远很平静，但语气中多了些怒意。
“并不是，我只是想让你别再把自己逼成那样，现在你虽然有了六千五的工资，但于姐的每月开销也正好是六千五左右，她不是普通病人，小远，她是特殊病人，公立精神病院的费用已经让你变成现在这样了，私立精神病院只会更贵，而且……”
林有明叹了口气，“而且为了一个精神病人，不值得，对我们都不公平，你太累，我太累，她也太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