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咬着徐泽舟的手指，甘甜紧绷的状态有所缓解，不再死死紧闭双唇，一两声忍耐的闷哼不可避免地从唇角泄出。
她声音很小，极其克制，但距离太近，又在封闭的房间里，仅仅是逐渐加重的呼吸，听在耳里都格外清晰。
泪眼朦胧的余光里，甘甜感觉到徐泽舟似乎低头看了她一眼。她懵懵懂懂地抬头，瞧见徐泽舟仰起脖颈，尖锐的喉结突然上下滑动一下。
发现她在看他，又低头不偏不倚地对上她的眼，冷黑的眸子长久地凝视她。
似乎有哪里变了……
耳边传来微弱的水流声，甘甜下意识看去，徐泽舟另一只手消失在布满药草的水面上，下一秒，那只指腹带着薄茧的手，试探性地碰了碰她。
大概是看不到水下的画面，触碰的动作小心而克制，手的主人目光落在甘甜脸上，发现她除了睫毛慌乱地轻颤，不敢看他，耳根染上薄粉外，没有抗拒的意思，才实实地贴上去。
手的温度比水的温度低，温凉的骨节贴上甘甜的侧腰。细嫩柔软的触感让徐泽舟呼吸停滞，下意识收回的手被另一双柔软无骨的手抓住。
甘甜鼻尖沁了一层细密的汗珠，眼角发红，眼底泛着润泽的光，死死地拽住退缩的手，嗓音发颤，“……小叔，救救我。”
……
天色渐晚，顾不上点灯的里间昏暗无比，似血的残阳如丹青手给屋里的一切绘出橘黄轮廓。
翻涌的浪花伴随潮汐褪去，指尖都在发麻，甘甜无力依靠在浴桶边缘，心跳声振聋发聩。
徐泽舟袖口和衣襟上都有不少水渍，是浴桶里漾出来的，深一块浅一块。甘甜想提醒他去换掉湿衣服，但瞧见他拿手绢慢条斯理擦拭手指的动作，不自在地偏过头。
茶盏递到她嘴边，甘甜下意识张嘴，就着徐泽舟的手喝下半盏茶，心跳才缓下去，摆摆头不要了。
“不喝了？你刚刚……”徐泽舟清润的声音停顿两秒，“要多补充点水分。”
甘甜刚降温的脸又红起来，老老实实地抿完剩下半杯水。
突然发展到现在的情况，是甘甜没有想到的，清醒过来，她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不该对徐泽舟说一句“事发突然，要不我们都忘记吧”。
做过很多次这种事的甘甜已经不会觉得自己渣了。
但徐泽舟像是已经考虑好了，在她在屏风后换衣服时，突然说：“明天留下来用晚膳吧？今天没有准备，怕没有你爱吃的。你回去让你的丫鬟去告诉一声厨房，以后一起准备。”
一起吃晚饭？怎么突然说起这个？甘甜想了想，长安、流云都在这边，人多热闹，系好衣服的腰带，答应了。
等回到院子，告诉春儿，却见正在摆桌的丫鬟手一顿，面色古怪地瞥她一眼，“好。”
甘甜拉她坐下，直接问：“怎么这个表情？”
春儿摇摇头，犹豫半晌，“夫人，我大胆问您一句，泫予少爷和二爷，您……中意哪个？”
心猛地一跳，甘甜咬住筷子，她真没想过这个。但春儿倒是提醒她了，这几天怎么都没看见徐泫予？从长安他们回来，他就不见踪迹。以前她不去，他也会来找她。
瞧见春儿好奇中隐藏八卦的眼神，甘甜有意逗她两句，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我怎么就不能享齐人之福了？”
不谙世事的春儿脸色臊红，甘甜刚抿一口茶，就听见小丫鬟小心翼翼地劝告：“那您小心点，可不要让他们撞见。不过您为什么会选他们呢？其实我觉得长安性格更好，长得也挺好看的……”
甘甜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
吃过晚饭，甘甜洗了头，靠在软榻上晾头发，手边捧着话本有一页没一页地翻。突然感觉周围一暗，像是有人站在她身后的蜡烛边上，遮住光源。
“春儿，你去睡——”
声音在看到来人时瞬间顿住，徐泫予一身煞气，两眼赤红，恶狠狠地看着她，张嘴毫不客气地叼住她的嘴唇。
唇瓣一痛，甘甜只当他几日没见，病得重了，难得体谅地没有抗拒他，乖顺地任他亲。
这副样子不知怎么刺了他的眼，徐泫予不满地挑开唇瓣，张嘴咬住她口腔内壁的软肉。
幽幽甜香带着热气扑他满脸，耳边传来她吃痛的声音，徐泫予一僵，还是放轻了啃咬的唇齿。
“这几天怎么没来找我？”
沉沉的吐息打在她的脖颈，甘甜忍不住偏过头躲开一点，又被人钳制住后颈掰了回来。
他情绪不对，眼神凶得要是要吃人，甘甜怎么敢说实话，支支吾吾地不敢答，也不敢撒谎。徐泫予一看肯定是带着答案来的，可他为什么生气呢？她不懂……
“最近不都是你来找我吗？”甘甜试图倒打一耙，“你去干什么了，这几天都没来找我。”
冷冷嗤笑一声，徐泫予没上当，“不来找我却去徐泽舟？他也像我一样被你当成工具吗？”
“……”甘甜不说话。
“他像我这样亲你了？”
他问这句话的时候压迫感更强，甘甜摇摇头，“没有。”
这是实话，徐泽舟紧盯着她的眼，看到没有她撒谎时惯有的抿嘴、闪躲的小动作，暗暗松口气。
“明天还去吗？”他又问，语气森冷，听起来像是她说要去，他就能立刻打断她的腿的样子。
“他在给我治病呢，给我用很多药……”甘甜自动省略药的用法，小声地回答，“我这两天也确实觉得好很多了，你看我现在晚上都没有难受了，体力也有提升，今天晚上还吃了两碗饭，春儿都夸我厉害，不信你去问春儿。
你需要的话，还是能来找我，就是下午的时间不行了，要不你晚上来？”
听她胡乱扯了一大堆，还是要去找徐泽舟的意思，徐泫予眼神一点点冷下去，“你还是更信任他。”
“……没有。”甘甜有点无力地反驳一句，“他的药真的有用啊。”
徐泫予冷冷看着她，“随便你。”
“……”甘甜小心瞥了他一眼，轻轻问了一句，“那你以后还来找我吗？”
徐泫予黑着的脸一僵，“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