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致水神
枫丹廷，瓦萨里回廊，露泽咖啡厅。
玻璃穹顶将阳光滤成蜂蜜色的琥珀，歌洛丽娅蜷在露泽咖啡厅最隐蔽的藤编卡座里。孔雀石纹路的墨镜片上映着《蒸汽鸟报》头条——《致命戏法惊现审判庭！林尼魔术秀突发事故》
副标题细密的铅字像蚂蚁般爬满版面：「幸运观众失踪，助手当场死亡，至冬人卷入枫丹最高机密？」下方配图是林尼礼帽悬浮在翻涌的幽蓝水光之上，背景里旅行者的披风一角正卷着冰晶掠过镜头。
歌洛丽娅换了身便服，早就听说枫丹的记者对于大新闻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她可不想在自己吃东西的时候被抓拍像芙宁娜一样被当成女明星和吉祥物。
两杯咖啡就能让那些人写出三版头条，若是拍到自己在这里，到时候标题上写着——《震惊！至冬皇储疑似与至冬决裂，大魔术师林尼被审判前日她仍在咖啡馆享受下午茶》......那她的老脸可真就丢尽了。
“愿露泽咖啡厅的香气拂去二位的疲惫。”店主阿鲁埃胸前的怀表链随着步伐叮当作响，他像展示艺术品般将菜单平铺在孔雀石桌面上，“今日特供「镜中蔷薇」慕斯，用的是佩特莉可镇清晨采摘的......”
"；苹果汁，加冰。"；塔莉雅抢先开口，“我来一杯果汁就好。”她又重复了一遍，似乎是对歌洛丽娅说的，眼神中带着一丝幽怨。
她揉了揉肚子，刚刚中午在德波大饭店吃的东西还没消化完，正在自己的肚子里跳着圆舞曲呢。这才多久，小姐就又拉着她出来了。毕竟不是谁都能像小姐这样，刚吃完七道式午餐就能续上下午茶。
“大杯热香草拿铁，香草糖浆加两份，奶泡加厚......”歌洛丽娅的视线掠过甜品插图时突然凝住。鎏金描边的「致水神」三个字下方，黑白相间的蛋糕，顶端巧克力权杖插在奶油旋涡里摇摇欲坠。她戴着纯白色手套的食指轻轻划过这行字，突然轻笑出声：
“再来一份这个「致水神」。”
“好的，二位稍候，马上就好。”
“哦，对了，账单送往北国银行。”当阿鲁埃的鹿皮靴刚转过波斯地毯的鸢尾花纹样，她又想起什么似的扬起声线：“到伊凡诺维奇行长的办公室后，报塔莉雅的名字。”
尾音被突然闯入的鸽子振翅声截断，三四只雪羽飞禽正撞在玻璃穹顶上，引得她条件反射般挡住自己的侧脸。
塔莉雅望着自家小姐绷紧的脊背，突然理解了她为何坚持要选这个被绿萝藤蔓半掩的座位。阳光透过墨镜在她鼻梁投下蝴蝶状阴影时，那位正在搅拌方糖的至冬公主，看起来倒真像位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普通游客了。
.......
玻璃幕墙外的喷泉折射出七彩虹光，歌洛丽娅银匙搅动咖啡的涟漪里，漂浮的奶油拉花正渐渐沉没。塔莉雅望着自家小姐指尖转动的冰棱叉——方才那块「致水神」甜点的巧克力权杖，此刻正支离破碎的躺在青瓷盘里。
"；小姐，要不还是让我去帮帮林尼和旅行者他们吧？"；塔莉雅将餐巾折成规整的三角，褶皱里还沾着「镜中蔷薇」慕斯的莓果渍。唉，真的已经很饱了，但不知道为什么甜点这东西实在让人欲罢不能。
塔莉雅作为歌洛丽娅的副官，至冬国的大小事她都或多或少了解过一些，调查取证这种最基本的东西自然是没什么问题。
”安心安心，相信旅行者吧，还能锻炼一下林尼和琳妮特那两个孩子。“
塔莉雅点了点头，就算最后真出了什么意外还有小姐在这里兜着呢，她可不相信水神和最高审判官能当着歌洛丽娅的面审判壁炉之家的孩子。
更何况边界就是成千上万的至冬军队，不过说起这个......
“唉，看样子是和水神谈不成了。”塔莉雅撇了撇嘴，本来好好的谈判、掏心窝子、走人根本花不了多长的时间...碰上了这档子事又不知道要耽误多久。
“也不用谈了，已经没必要了。”歌洛丽娅喝了一口杯中的咖啡，「致水神」这个甜点仍旧摆在她面前。
塔莉雅听着这像是摆烂一样的语气心凉了半截，也不知道在自己离开这段日子发生了什么，小姐最近的性格暴躁的很。根据她的了解，歌洛丽娅说出“不用谈了”这种话应该不是打算撂挑子回至冬，而是......算了，别谈了，我直接干死你吧。
她已经想象到了...歌洛丽娅拔出流风回雪之颂，嘴里喊着杀了你，杀了你...然后边境的至冬铁骑踏碎着浪花而来......
难办，那就别办了?
哦对了，是不是因为小姐太久没回至冬有些想家了？难怪普契涅拉会让自己早点带小姐回来呢.....
欸，这就不奇怪了，这就不奇怪了......
歌洛丽娅看着眼神不断变化的塔莉雅，就知道她已经想的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她轻叹了一口气，将墨镜推到鼻梁上，露出那双能洞穿永冬迷雾的眼睛。
“坐在台上那位，根本不是水神。”
塔莉雅手中的吸管"；啪"；地折断，苹果汁在孔雀石桌布上晕开血渍般的痕迹。
"；您是说......"；塔莉雅的声音轻得像海沫，"；今天歌剧院内的水神是替身？"；
“她是今天开始才这么浮夸的吗？”歌洛丽娅反问了一句。
“据我了解到的情报...不是的。”塔莉雅恍然大悟，“所以那位假的水神大概已经假扮很久了啊......”
歌洛丽娅摇了摇头，没在这方面过多纠结，万一真水神和假水神的性格很像呢...现在还不能下判断，她继续和塔莉雅说道：
“芙卡洛斯的身上根本没有神明或者魔神的气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诅咒。”
“诅咒？”
“对，换言之，她就是一个受了诅咒的普通人，战斗力应该比派蒙强不了多少。”全提瓦特最尊重派蒙的人解释着。
“那，真正的水神在哪呢？”塔莉雅的眼神有些迷茫。
歌洛丽娅叹息了一声，“我也不太清楚，在我确认了芙宁娜身上的气息后，我怀疑过那维莱特。毕竟，在枫丹境内能与水神一战，再悄无声息安排替身的也只有坐在最高审判官位置上的水龙王了吧？”
“可那维莱特不像是做出这种事的人。”在到达枫丹前后，塔莉雅就已经将功课做足，五百年间恪职尽守的最高审判官，就算他真的与水神开战，也不至于胜利后时至今日还在庇佑着水神的子民。
“是啊，而且他的反应也不像是装出来的。”歌洛丽娅点了点头，同意了塔莉雅的看法。
“芙卡洛斯身上的诅咒乍一看与魔神的气息有些相似，那维莱特那个胖头鱼这五百年间一直窝在枫丹，没有见过其他国家的神明。我想，这应该就是他时至今日也没发现芙卡洛斯有问题的原因。”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塔莉雅的眼神有些冷了下来，和那维莱特没关系的话，那就很有可能是真正的水神自导自演，推了个人偶上来。可恶啊，这实在是太不尊重她们至冬了。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国家了，必须要出重拳！
“走一步看一步吧，看看水神和她背后的人究竟想要做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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