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卢特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身旁多了一个人,但也许是出于恐惧或者诧异,他没敢回头,反而任由那位长发老人不停地打量着他的身体。
“噢,是个洋人,我从来都没见过洋人,原来真的跟他们说的的一样,眼睛和头发的不是同一种颜色……”
长发老人看猴儿一般打趣看着卢特的模样说道。
“还有这鼻子”,长发老人毫不在意卢特眼神里的杀气,好奇的伸手捏了捏卢特的鼻子,并顽皮的笑道:
“嘿嘿,这鼻子真够大的!”
被老人的行为给彻底惹恼的卢特一手抓着铃铛,一手从大衣里掏出了一把银色的左轮手枪,抬手就想对着老人开上一枪。
怎料,当他准备扣动扳机的那一刻,却发现自己的手指不知在何时已变得僵硬酥麻,这种僵直的感觉很快就席卷他的全身,等到有一缕黑色的烟气从他一只的耳朵徐徐飞出之后,卢特的身子已经硬成一座雕像,而那长发老人的手里,则多了几粒比芝麻还小的东西。
“bloody hell!”
卢特冲着长发老人大骂一声,此时的他,只剩下他的眼皮和嘴唇还能动弹,见老人毫不在意的把他握在手里的左轮手枪给轻松夺走,心生恐惧的他便冲着药酒老头儿和面具男大喊道:
“你们还傻站在那里干什么!快来过来救我,还有,把他都我杀了!”
面具男和药酒老头儿听后立马动身朝着长发老人冲去,面对这两人的夹击,长发老人并没有在意,而是像个买了玩具的孩子那样,有趣的把玩着手里的左轮手枪,可就在面具男挥动手里的短刀对长发老头发起雷击的一瞬间,却发现被那道紫色雷霆所击中的,居然只是一团人形的虚影,雷霆透过那道虚影,直接打在了卢特的身上,愣是把卢特给电成了一块儿烤红薯,而且还是冒着热气儿的那种。
另一边的药酒老头儿看到后,连忙从腰间拿出他的酒葫芦,他一边奔跑,一边把葫芦揣在怀里念叨了几声,紧接着就打开葫芦头上的塞子,抱起葫芦就是一通快饮,等喝过瘾之后,药酒老头儿率性的把酒葫芦随手扔掉,下一秒,他的身体上的肌肉便开始快速收缩,体型比之刚才明显要流畅不少,行动也随之变得更为灵活,而最奇怪的,是他的眼睛,那药酒不仅能让他的身法变得更为迅疾,且还能使得他那一对招子同时分裂成了双瞳!
有了视力和体力的加持,药酒老头儿的行动开始变得肆无忌惮,只见他那四只瞳孔各自朝着不同的方向,不停地扫视着卤会楼的四面八方,在发现长发老人正站在倒下的孔克难身旁之后,他一个大跳凌空而起,挥起拳头就对着身下长发老人飞身锤去!
长发老人左手捋着拖在胸前的胡须,右手在药酒老头儿的拳峰即将击中他脑袋的前一刻,及时抬起,仅凭一掌便将那药酒老头儿的飞拳连同其整个身子都直挺挺的打飞了出去十多米。
“嚯,原来是六腑无形”,长发老人看向重重倒地的药酒老头儿说道:
“你是服饵派的?他们的掌门程展阳是你什么人呐?”
药酒老头儿龇牙咧嘴的站起身,刚想握拳,忽然发觉自己的右手掌心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翻手低头一看,他这才发现自己的掌心之下,潜藏着一团滩紫黑色的淤气,药酒老头儿见状立马晕起与丹田,随着他脸上愈发紫红,掌心上的淤气开始如一列火车那般开始顺着他的手臂迅速游走至咽喉处,一声剧烈的咳嗽过后,药酒老头儿冲着地面用力吐出一口黑血,刚刚停留在脖子上那股淤堵之气随之消失。
药酒老头儿得意的擦拭着自己嘴角上的血渍,不屑的说道:
“呵,没想到你这野人居然还认识我师爷程展阳,既然你已经知道我是服饵派的,就应该知道你的蛊毒不会我造成任何伤害,老子五岁成药童,八岁修行六腑无形,用几十年的时间尝尽百草,才练就了这一身的鼎炉体魄,砒霜也好,毒鼠强也好,对我都不过是吃糖粉,喝奶茶罢了,想要用毒杀我,哼,你还不够资格!”
话刚说完,药酒老头儿的身影便已在冲向长发老人的过程中变成了一道残影。只见他双拳气如狂云,步法疾如江涛,一身药气从其周身快速升腾并化作一股青红相间的炁罩在他那魁梧壮硕的体魄之上,形似一头怒火中烧的雄狮,冲向长发老人的同时,朝对方就是一通乱拳飞踢。
那长发老人本来还想着蹲下身查看一下孔克难的残体,可他腰板尚未来得及下弯,便感到脸上强风扑面,他缓慢转过身,看着眼前势如骤雨般向自己攻来的拳脚,长发老人左手拨云,右手排雨,双臂动如灵射,腰身韧如老藤,他脚下未挪一步,双手却已将药酒老头儿的拳拳招式尽数拆解。
药酒老头儿见强攻不成,转动脚步,以虚晃身法死死堵住长发老人的所有退路,企图强拉长发老人陷入他所制造的鏖战旋涡之中。由于那药酒老头儿的身法变化实在太快,致使他的身形已经变成一团旋风,使得躺在地上的我根本看不清被他压在前方的长发老人此时有何应对之策,就在我对眼前的不明战况撩得心急如焚之际,一道白虹突然从药酒老头儿的旋风残影里射向高空,下一秒,一股强风如海浪一般溃散四方,扫得我眼里满是沙尘,痛得我眼角直泛泪花。
我压着肺叶强迫自己把堵住气管里的尘埃全部咳出,又让不自觉流出的泪水把眼里的沙子尽可能的洗出眼眶,再一睁眼,看到那药酒老头儿已经躺在地上不能动弹,他的身子正在像漏了气儿的皮球那样快速收缩变小,身上的肌肉也在肉眼可见的萎缩,刚刚还是虎背熊腰的药酒老头儿在转眼之间又变回了原本那般佝偻瘦小,而站在他身旁的长发老人,其脚下依旧是纹丝未动。
长发老人蹲下身,一边捋着自己的胡须,一边打量着倒在地上的药酒老头儿,自言自语道:
“嗯,看样子六腑无形已经练通六脉,,你剑锋走得太偏,这未必就是一件好事儿,当年我就跟你师爷说到过这一点儿,如今看来,要么是他没听我的,要么就是你没听他的,所以才导致你如今阴阳不和,五脏淤堵的窘况。”
再看那药酒老头儿,此时浑身上下的肌肉都在不自觉的抽搐,潜埋在皮肤下的静脉好些渔网一般起伏于体表,显然是又一次中了长发老人的毒,只是这一次,他却无法像刚刚那样,将体内的毒素成功排出体外。
药酒老头儿吃力的抬起头,他看了看站在原地发愣的李凤桐,又看了看眼前正在嘲讽着自己的长发老人,发紫的嘴唇颤动着向长发老人说道:
“你……难道……你难道就是……就是……李沁春!”
长发老人站起身,他双手拍打着附着在白袍上边的尘埃,嘴则漫不经心的朝着地面轻轻地“嗯”了一声。
“沁春叔爷!”
李凤桐激动的李沁春喊道。
李沁春悠哉悠哉的朝李凤桐走去。
以为有机可乘的面具男立马挥动双刀攻向李沁春,只见他左手短刀催动雷霆,右手长刀蓝光闪烁,一阵幽魂寒雾席卷而起,瞬间就将李沁春的身子笼罩其中,面具男将左手的短刀朝天一抛,刀刃垂地的刹那,他反手抓住刀柄,顷刻间,短刀的刀刃电流舞动,面具男则俯身冲入到了蓝雾之中。
霎时间,电光不停地在蓝色的雾气里闪烁,雷鸣之声不绝于耳,好似有一朵雷雨之云不自然的落在地面上,并怪异的挣扎着。由于这雾气实在太浓,致使我额头上的灯光根本照不进去,更看不到雾里正在发生着什么,只是透过阵阵声,我隐约能听见些许有力的打斗声。
恍惚之间,李沁春的声音突然从雾气里传出,只听他在雾中发起了牢骚,大骂道:
“这雾我看着就烦,架也乱七八糟,真他妈的糟心!”
李沁春话音未落,数道墨绿色的寒光突然从雾中飞出,下一秒,浓厚的雾气就以极快的速度在我眼前下沉,紧接着便落在地上转变成了一堆蓝色的沙尘。
我被面前的沙尘撩得不停地打着喷嚏,恍惚之中,我好像看见有一个身影正在朝我走来,接着我感觉有一根手指正有力的戳着我身体上的多个穴位,一股酸楚随之从我的眼睛、鼻子、耳朵和嘴里流淌而出,渐渐地,我感到四肢开始重新回血,呼吸也变得愈发顺畅,我深吸一口气,强挺着身子站起来,看到李凤桐正站在我面前,他微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
“还好,你只是被电麻了而已,一会儿多活动活动,血气就能打通经络。”
我连忙向李凤桐道谢,眼睛的余光看到李沁春的双手正在李木兰身下摸索着什么,李凤桐见状则对我解释道:
“没事儿,叔爷是在给我叔叔解毒。”
我:“那个面具男呢?”
“跑了”,李凤桐拿着面具男的短刀对我说道:
“这是他刚刚扔在地上的,我不懂刀剑,你帮瞧瞧看这把刀有什么名堂?”
我接过李凤桐手里的短刀,转身走到卢特跟前,然后一脚将其踹倒,并将一只脚压在他的脸上磨蹭着向其问道:
“说吧,这把刀有什么名堂?”
起初,我还以为这个被我踩在脚下的洋鬼子,他的嘴会有多硬,没想到我的脚底板都还没在他脸上摩热,这个死老外就已率先认怂的开口道:
“我……我只知道那个戴面具的男人是从日本过来的……”
“傻子也看得出他是从日本来的!”
我的脚用力碾压着卢特的脸颊,继续对其追问道:
“那个面具男,他是不是千年京的人?”
卢特呻含糊其辞的呻吟道:
“呜呜……我……我……觉得……可能吧……也许是……也许不是……”
我见状转头问李凤桐:“兄弟,这老外现在这样,是不是我在他身上做什么,他都动不了?”
李凤桐坏笑着回答道:
“这我可说不好,我叔爷的能耐,那可不是一般人一时半会就能了解清楚的,不过嘛,我倒觉得你可以试一试看看。”
“那行,我就试试看!”
说完,我蹲下身,举起短刀顶在卢特脸上,用刀刃从他的眉脚到腮帮割开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鲜血随着卢特那挤眉弄眼的叫喊声迅速流到了地面上。
我闻着刀刃上的血渍说道:
“嗐,原来洋人的血跟我们的在味道上没多大差别嘛!”
李凤桐摇头道:
“沈兄弟,不是我说你,你这一刀割的也未免有点儿太轻了啊,你把刀给我,我在刀刃上加点儿东西,保准你待会下手更带劲!”
卢特见我真想把短刀给回李凤桐,立马号啕大哭道:
“No!No!please dont do that!”
“beg for ones life!”
“please……”
“叽叽歪歪的说什么呢?!”
李凤桐接过我手里的短刀说道,他在往刀刃上吐一口唾沫之后,又把刀交到了我的手上,我把短刀对准卢特的胸口,用最冷的眼神对其威胁道:
“我不会那么快就让你死掉,李凤桐身上的蛊毒,你至少得感受一半儿,我才可能玩儿腻,在我对你厌烦之前,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死掉。”
卢特见我已经把冰冷的刀身压在了他的胸口上,并开始刮着他那浓密的吓人的胸毛,立马哭喊着对我和李凤桐说道:
“my god !我说!我说!”
我:“那还不快说!”
卢特:“快说!快说!我说什么?”
我用短刀用力拍着他的脸,冲其大声呵斥道:
“说那个面具男到底是谁?”
卢特唯唯诺诺的哭诉道:
“我……我只知道他的确是从日本来的,而且他很可能就是千年京的人,但我真的不敢确定,我也不懂他叫什么,更没见过他的真面目。”
我:“那你们几个是不是山鬼的人?”
卢特一会儿点头,一会儿又摇头,他慌慌张张的解释道:
“我不是,至少不全是,我只是大地之母与派来跟他们合作的一个代表而已。”
我:“那你和他们大老远来到这儿,目的又是什么?”
见卢特迟疑不决,我又用刀往他脸上割了开一道伤口,卢特即刻发出杀猪般的叫声,他尖叫着回答我道:
“目的他们没完全告诉我,我只知道他们想在这里改变一些事情,只要我们大地之母愿意配合,他们可以把这里的宝物全部拱手送给我们!”
我环顾四周,问道:
“我去,就这鸟不拉屎的破地方,还能有什么宝藏?”
“有,当然有!”,卢特激动的说道:
“据我们情报所知,在这里的最底层,有一个宝库,里边储存有着不少你们国家的瑰宝,我们就冲着那里才愿意跟山鬼合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