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也没见过这东西，他伸手想拿起来看，甄嬛连忙制止，“皇上，还是先让太医们瞧瞧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毕竟未知的东西就代表着可能有未知的危险。
且这东西原本还是准备加到陵容的饭菜里的，可见不可能是什么好东西，因此在检查清楚这到底是什么之前，还是别碰为好。
更何况这东西气味极其难闻，甄嬛凑近一些闻到这气味都觉得极其难闻，她皱着眉头道：“这东西保不齐是用什么做的呢，皇上万金之躯如何能够碰得。”
听甄嬛这么说皇帝刚想触碰的手又收了回来，淡淡吩咐道：“拿给太医。”
虽没特地指使谁，但甄嬛身后的流朱最有眼力见儿，立刻上前将盒子端起，然后递到几个太医的跟前儿。
就着流朱的手，太医们开始观察起这东西来。
说是黑乎乎的一团也不完全准确。
这团膏状的东西是黑色的，但也掺杂了褐色，而且刚凑近太医们便闻到了一股刺鼻的尿骚味，极其难闻。
有嗅觉比较敏锐的太医连忙用衣袖掩住自己的口鼻，不然险些要被这冲鼻的味道给刺激得晚饭都得吐出来。
不只是尿骚味，还是那种茅房里陈尿的气味……
在场的太医们眼底纷纷闪过嫌恶之色，只凭这股难闻的气味，便能推断出这东西里面掺杂了什么。
在场最淡定的太医要属卫临了，这东西的气味虽刺鼻难闻，但他却没有被这东西吓退。
尤其因为刺鼻的气味掩盖住其他，导致只从气味来看根本分辨不出里头有什么，反而使得越发认真地观察起这东西来。
只是这东西的原料更加难以分辨，就算卫临用镊子碾开也着实看不出这里头到底有些什么。
在场的其他太医也忍着这股刺鼻难闻的气味，认真观察起这到底是什么，同样一无所获，只剩下通过嘴品尝来分辨了……
但这东西……先不说它的气味，只说谁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万一是剧毒，入了口中了毒，连解毒的药方都没有。
真用嘴巴来尝，那可真是奔着送命去的。
因此太医们商讨了一通，将卫临推出来回话，“回皇上，臣等才疏学浅，着实分辨不出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皇帝目光冷冷扫过在场的太医，眼中只蕴含了两个字“废物”。
他如今怒气正盛，眼下不过是顾及安陵容正在生产，还有诸多事情还没处理好，才强压着的。
眼见着太医们一个个都不中用还耽搁了那么多时间，皇帝自然更加不悦。
甄嬛在旁提议道：“皇上，既然太医们都分辨不出这是什么东西，还是让那宫女自己来说这究竟是什么。”
皇帝微微颔首，算是同意了甄嬛的提议。
甄嬛吩咐，“把那婢子带进来。”
未免“脏”了众位贵人们的眼，月荷是在外间受审的，被审问过后依旧跪在外头的院子里。
再次被带进来的月荷模样已经和从前天差地别了。
她原本容貌清秀眉眼带笑瞧着还有几分福相，可如今却灰头土脸，身上还有不少明显的伤痕，瞧着着实可怜。
可在场之人并没有谁会可怜她，尤其是“主子们”，最恨的便是她这样背主的奴才，连流朱这样的也都死死盯着她，恨不得剜下她的肉来。
毕竟这月荷原本是拨到她们碧桐书院的，要不是被皇上要走送给了俪妃娘娘，那她要祸害的人岂不就是她们小主了？
皇帝示意流朱把盒子端到月荷面前，问道：“从你房里搜出来的这东西是什么？”
此时月荷的嘴没有再被堵住了，许是因为受过了刑，身上疼得厉害，她颤抖着身子，老实回话道：“回皇上的话，奴婢不知。”
皇帝厉声道：“从你的屋子里搜出来的东西，你会不知？”
因做的一手好菜，月荷很受安陵容的赏识，因此她自个儿有间独立的屋子，在她独自居住的屋子里搜出来的东西，怎么可能与她无关。
更何况此前她也交代了这东西是她背后主使之人交给她，让她放在俪妃的饭菜里的。
此刻她竟然说“不知”，在皇帝看来就是想要反口翻供的意思，还想死不认账，自然惹得皇帝动怒。
“回禀皇上，奴婢确实不知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将这东西给奴婢的人，也没告知奴婢。”月荷的确没有想要翻供的意思，她确实不知道。
甄嬛追问道：“你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月荷还是摇摇头，“奴婢不知。只听从吩咐将这东西加到俪妃娘娘的饭菜之中。”
闻言，傅如吟又忍不住多嘴道：“这东西气味儿这么难闻，怎么可能加到饭菜里还不被察觉，俪妃娘娘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其余人也差不多是同样的想法，这东西那么刺鼻的气味被加到饭菜里不可能发现不了。
傅如吟自以为已经把事情看明白了，嘲笑道：“难怪你一直没能找准机会，只是用这东西害人，你背后的人也是足够愚蠢的……”
傅如吟说着别人愚蠢，还不知道在场其他人都在用看傻子的目光看她。
毕竟这件事虽然还没有个定论，可已经摆明了是皇后要陷害俪妃。
傅如吟自个儿都是皇后举荐的人，皇后倒台了她又能够讨得了什么好……
所以用这坨黑乎乎的东西放在俪妃饭菜里的陷害之举确实蠢，可从傅如吟嘴里说出来就着实有些可笑了。
众人都忍不住有些怀疑，这傅如吟到底是不是皇后的人……
而也有人想多了，想多的人便是甄嬛沈眉庄还有曹琴默。
毕竟和傅如吟相处不多，她们自然想不到此时傅如吟还看不清楚状况，只以为她是故意在这儿搅局。
她的话虽然站在她是皇后的人的立场上听着有些愚蠢，可她口口声声说这东西气味太重，放在饭菜里傻子才会发现不了，就差摆明了说这不可能是用来算计俪妃的。
而不是用来算计俪妃的东西，却被月荷咬定有人指使她用这东西来算计俪妃，这实在说不通，更证明了是月荷在说谎。
皇帝素来是一个疑心病重的人，通过月荷在这一件事上说谎，他说不定就会怀疑起其他来，甚至会怀疑这整件事都是为了陷害皇后设计的阴谋。
不过这个猜想着实是甄嬛她们想多了。
傅如吟是什么样的人，与她相处了几个月的皇帝怎会不清楚。
正是因为清楚傅如吟有多蠢笨，皇帝才没有将皇后做的恶，迁怒到傅如吟身上。
在他看来傅如吟不过是皇后举荐的一个分宠的工具罢了，旁的她也不会交给傅如吟来做。
另外纯元难产最终导致母子俱亡的事和皇后有关这一点是千真万确抵赖不得的。
皇帝本就已经在心里认定了一切都是皇后所为，自然不会因为傅如吟几句话就能改变。
甄嬛立刻诘问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你还不老实说？难不成是什么秽物？”
沈眉庄帮腔道：“敢将秽物呈到贵人们的面前来污贵人们的眼，先拖下去打二十大板，来人呢——”
月荷连忙辩解道：“不是的，这不是什么秽物。这东西也不是直接放在饭菜之中，而是还需要被煮过，听小……”
说到这儿她一下顿住。
方才被傅如吟打断甄嬛还没来得及问，此刻抓住她的话，问道：“听小什么？对了，你之前说“听从吩咐”，那你听的又是谁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