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
顾少森随口回了一句，似是担心陶熙然不会相信，又补充道：“就是会所里有人在闹事，因为对方来头比较大，林盛对付不了，所以我得亲自过去一趟。你专心工作，一会儿我来接你下班！”
说完，他就匆匆走出了咖啡厅。
顾少森离开以后，陶熙然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现在是下午四点，而皇冠的营业时间一般是从晚七点到凌晨六点。这个时间，会所里会不会有客人先不说，就算有……看在顾少森的面子上，谁又敢肆无忌惮的闹事呢？
更重要的是，顾少森从来不会交代自己的行踪，就算陶熙然问起，他也总是敷衍了事，今天却主动把事情交代的这么清楚，一定有诈！
“店长，我请假出去一下。”
陶熙然朝着正在打电话的店长喊了一声，连店员的制服都来不及换下，直接跑出了咖啡厅。
她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坐上出租车以后，陶熙然向前张望了一下，正好看到不远处路口的红灯变绿了，而那辆熟悉的银灰色跑车启动出发。
“师傅，麻烦跟上前面那辆车。”陶熙然指了指顾少森的车。
她看着顾少森的车驶出繁华的市中心，一路向老城区驶去。
进入老城区之后，另外有一辆停在路边的奥迪车开在了他的车前面，似乎是在带路向某个地方走去。
老城区是陶熙然以前居住过的地方，看着四周熟悉的景色和渐渐变得熟悉的街巷，她突然觉得一阵莫名的不安袭上心头。
奥迪车开进了一个破败待拆的小区，顾少森的车也紧跟着开了进去。
似是注意到陶熙然的紧张和不安，上了年纪的司机好心的问道：“小姑娘，你没事吧？还要继续跟吗？”
陶熙然摇摇头，拿出车费递给司机师傅，“不用了，谢谢你。”
她下了车，径直走进小区。
这个小区并不大，所以几乎一进门，陶熙然就看到了并排停在某一幢楼前的两辆车。
如果说她对顾少森的车不陌生，那她对那一栋楼更不陌生，因为那是她和宋氏一家住过的地方，房间就在顶层的502室。
顾少森为什么突然来这里呢？
陶熙然怀着疑惑，向黑洞洞的楼道里走去。
她一只脚刚踏上台阶，就听到身后传来了男人熟悉的低沉声音。
“你还是跟过来了……”
陶熙然猛地回过头，看到了隐在楼道黑暗处的顾少森。
男人眉头紧皱，薄唇紧抿，狭长的眸子里沉疴一片，“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
“这里是我以前的家，我为什么不该来？你又为什么要过来？”
顾少森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朝着身后命令道：“阿亮，送她回去。”
一个身高中等，身材精瘦的男人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是，顾少。”
陶熙然避开阿亮伸过来的手，“我可以回去，前提是你要告诉我，你来这里要做的事情……是不是和我有关？”
顾少森还是没有回答，只是一味的说：“送她走——”
这下，原本还处在怀疑状态的陶熙然，彻底确定了心里的想法。
“真的和我有关……呵，怪不得你要撒谎骗我。既然是和我有关的事情，那我就更不能走了！”
“熙然！”
“我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所以你才想要瞒着我，但是顾少森——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瞧着她坚决的眼神，深知她顽固的性子，顾少森只好妥协道：“好，你别后悔。”
“绝不！”
顾少森向那个叫阿亮的男人伸出手，“钥匙拿来，你和其他人在这里守着，我和熙然上去。”
阿亮点了下头，随即隐身在了黑暗中。
陶熙然跟着顾少森向楼上走去，每走一步都觉得心情沉重了几分，直到上到她曾经居住过的五楼，一颗心更是沉入了暗黑无际的深渊里。
五楼只有两个住户，一个是已经搬走了的他们，还有一个是……鞠晴。
顾少森表情担忧的看了她一眼，用钥匙打开了501的房门。
饶是已经预感到了什么，但陶熙然还是在看清房间内的景象后，被震惊的无以复加。
一室一厅的房间，客厅和卧室的墙壁上全贴满了照片，都是陶熙然和别人的合影，有顾少森也有骆臣，但是无一例外的是——照片里她的脸都被用红色的笔画上了大大的叉，并且配以“去死”、“贱人”还有“婊*子”等不堪入目的字眼。
陶熙然的身子晃了晃，仿佛只有扶着什么，才能勉强维持站立。
她转头看向身旁的顾少森，漂亮如同繁夜般的双眸里眼神受伤。
陶熙然抓住顾少森的手臂，近乎哀求的说：“告诉我，告诉我这一切都不是真的，告诉我这里不是鞠晴的住处，告诉我她已经搬到了别的地方，这里不过是随便被哪个不相干的人租住了，你告诉我啊！我求求你告诉我！”
“熙然……”
顾少森就是料到陶熙然会有这么的反应，所以才千方百计的想要瞒着她。
陶熙然松开手，跌撞着走进客厅，在满是照片的墙壁上，找到了一张她和鞠晴的合影。
照片里的鞠晴面容清秀，笑容甜美，咧嘴笑时会露出两颗小虎牙，然而她旁边的陶熙然早已面目全非，脸庞被涂抹了不说，五官的位置还被用烟头烫出了焦黑的洞。
陶熙然捏着手里的照片。
“我还是不相信鞠晴会这样对我，我们从我被领养后就认识了，她是我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唯一一个用真心对待我的人。我们一起上下学，一起逃课，一起暗恋高年级的学长，我们几乎见证了彼此的整个青春……”
“人都是会变的，没有谁能一直停留在过去的单纯善良里。”
随着时间的推移，有的人会变得开朗美好，如陶熙然，而有些人则会变得阴暗扭曲，如鞠晴，如他……
突然，楼下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响声，接着便是凌乱的脚步声，似乎有人在追击什么。
没多久，顾少森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说。”
“顾少，人抓到了！”阿亮平静的声音传来。
顾少森“嗯”了一声，挂断了电话，上前揽过陶熙然的肩膀向外走去。
“是不是真的，问问本人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