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怎么不算青春疼痛呢？（16）
刘顺美紧张得一夜没睡。
捱到早上六点，蹑手蹑脚起床，在厨房撞见了同样一夜没睡的余新梅。
“老夫人，你怎么不再睡会？早饭我来做。”
余新梅放下鸡蛋，目不斜视地走过她身边，“哼，我才不关心他们几个。”
刘顺美：“？”
司机送三人出门之前，刘顺美反复检查了他们的文具，也不敢说多余的话，怕他们紧张。
至于身份证和准考证，由于每年都有丢证据的机灵鬼，双江中学会让带班老师一人拿十几个人的证件，到考场门口再发。
林雅云和他们两个不在一个考点，司机提前出发，先把林雅云送到，再送秦郁舒和林礼骞两个人。
两人到得不早也不晚，从付容手里接过两证，付容忍不住拉住秦郁舒，“白夭，好孩子，老师相信你。”
付容的眼角和唇边已经生出细细密密的皱纹，她也紧张，鼻尖挂着汗，望向她的学生们的目光，是一位慈母会用在自己孩子身上的目光。
秦郁舒知道，她不是在乎自己的奖金。
她只是知道白夭过得很不容易，由衷地希望白夭能从此改变命运。
不知道她拿着文件袋里仅剩的白夭的证件时，心里有多着急，难过。
“老师，”秦郁舒眼神变得柔软，“相信我就对了。”
年级主任也凑过来，“第一堂考语文，来来来，和我握握手，把我的水平全传授给你们。”
秦郁舒伸出双手去握，林礼骞挤进来，笑嘻嘻的，“嘿嘿，老师我也要握手。”
有他们开头，其他同学也一窝蜂围到年级主任身边，抢着握手拥抱。
卢老师和刘老师站在一旁酸唧唧的，“哼，我不信下午（明天）你们不来找我们握手。”
秦郁舒和林礼骞从人群里脱身，等陈婷然“吸完功力”出来，三人一起过安检进了考场。
距离语文开考，还有五十分钟。
三人考场离得很近，都在一楼，也没急着进考场，先在外面转悠。
“上厕所吗？”秦郁舒问陈婷然。
陈婷然严肃摇摇头，“不行，万一洗手把我的运气洗掉了怎么办。”
“两位大佬你们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林礼骞烦躁地挠头，“在场的就只有我，觉得语文是玄学，你俩范卷优秀产出者，就别焦虑了。”
秦郁舒看了眼挂钟，笑着朝林礼骞伸出手，“学神的手，握不握？”
“握握握！”林礼骞双手捧住她的手掌，冷白和小麦色交叠在一起，显得很有视觉冲击力，愣愣地看了半天，林礼骞的心终于稳住了。
他还在发呆，秦郁舒已经抽出手去拥抱陈婷然，“婷婷，下笔如有神助。”
还有半小时开考，三人接受各自监考老师的安检，进考场静坐。
沈元洲和她一个考场。
开考前五分钟，秦郁舒看沈元洲的座位，依旧空着，他没机会了。
高考题的难度安排相对合理，只是对于秦郁舒来说，四张卷子上，全是简单题。
她收好自己的笔，把检查了数遍的答题卡交给老师，又看她们挨个收长长的试卷和草稿纸。
铃声响起，秦郁舒出门口的时候回望一眼，英语考试结束，白夭的人生，终于被她救回来了。
她没有辜负至今没有回音的787。
考后二十多天才会出成绩。
林雅云牵头，她们三个约上陈婷然，一起去西北，来了一场说走就走的毕业旅行。
四人是准备踩点回家查成绩的。
但是公布成绩的前五天，付容和年级主任就分别给秦郁舒和陈婷然打电话报喜。
“你们两个在一起呀？主任主任，你把电话挂了，两个一起说吧。”
付容声音里都带着喜气，“白夭，婷然，两校的招生组都到我们办公室来要人了，你们要不提前回来吧。”
没办法，四人匆匆改签，拎着行李下飞机的时候，还没出机场，秦郁舒和陈婷然就被招生组直接掳走，关到五星酒店去了。
“这个，”华清招生办赵老师态度和蔼，“你就是白夭同学吧？有想好选择哪一个院校吗？”
“啊哈哈，还有陈同学，你想好了吗，来我们华清吧，那隔壁学校，啧我们都不想说！”
陈婷然挽着秦郁舒胳膊，“夭夭去哪我去哪。”
“白同学！”
赵老师看秦郁舒的眼睛都在放光，“来华清，我求求你，只要你来，什么都好谈！”
对于旁人，可能还要纠结一下选哪边，但对于秦郁舒，她只需要尊重白夭的意愿。
白夭的梦想就是华清物理系。
“老师，我一直都很喜欢华清。”
赵老师喜色还没来得及上脸，就听见底下有人拿着大喇叭喊：“赵英才！你这个不要脸的！快把白状元给我放咯！”
“快快快，”赵英才连忙招呼同伴，“快把合同拿来，隔壁学校的来了！”
就这样，半自愿半强迫下，华清大学喜提市状元和市第六。
赵老师护送她们下楼时路过北大招生办，脸上的得意溢于言表，隔壁老师的表情那叫一个悔不当初。
“就说去机场堵人吧，在家根本就等不到人！”
市状元已经有十几年没出在双江县了，校领导和教育局领导扬眉吐气一把，给了二十万的奖学金，还包酒店给白夭办了升学宴。
秦郁舒跟在刘顺美身后敬酒。
刘顺远和张兰月带着刘耀祖，张兰月嘴上依旧骂骂咧咧，手上却一直没停，往刘耀祖碗里夹大虾和蹄髈。
“舅舅，舅妈，”秦郁舒笑得满面春风，“舅妈脸色这么难看，不会是怪我们招待不周吧？”
刘顺远在桌子下面踢了张兰月一脚，起身赔笑，“哪里哪里，小夭啊，你这下可给我们老刘家长脸了。”
“你这话，我可担不起。”
秦郁舒手往后一撤，躲过想碰杯的刘顺远。
“舅妈说得对，我只是个女儿，哪有脸代表你们老刘家。区区一个市状元而已，哪比得过耀祖是个男孩，能传香火呢。”
“对了，还没问耀祖今年考得怎么样呢。”
“考得挺好的，三百多分呢。”刘顺美不声不响补大刀。
刘顺远的脸已被深深的皱纹切破了，像个干瘪失水的烂苹果，周围这么多人，他只敢暗暗踩了张兰月好几脚。
然后笑着贴上去，“小夭，你是当姐姐的，以后可要多照顾耀祖啊。”
“是吗？”秦郁舒微微一笑，递给林礼骞一个眼神，林礼骞立刻举着录音笔凑到话筒上。
是刘顺远和白力的对话。
“这婆娘是你们刘家卖给我的，这个小的，虽然不中用，那也是我白家的奴隶！”
“是是是，我早就跟她们娘俩断绝关系了……”
刘顺远脸上像打翻了的调色板，各种颜色混合，最后搅和成一团黑。
饭没吃完，他就拽着张兰月和刘耀祖逃离现场。
“走的时候嘴巴还不干净，我让人把他们绊倒了。”陈婷然揽过秦郁舒的肩。
“小夭，迎迎，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