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你回来是为了什么？”风池问。
“那我走？”
“好了，说也说完了，闹也闹够了，这事就此打住吧。”丁晓玉出声制止，她太了解风尘与性子了，再聊下去，他自己不走，风池也会把他气走。她可不想孩子刚回来，又被气到跳脚。
可风尘与没打算就此作罢，还是那句话，“我会找到证据的。”
“我看你是脑子进水，多少有点天真无知。”风池开始了他的骂骂咧咧，隆州那群人，也是你能插手的？别到时候事情办不成，还把自个儿搭上了。
丁晓玉顺着苹果横面小心翼翼地削皮，皮面薄而透明，慢慢向地面延伸。空气中充斥着苹果的清甜，完全掩盖了父子俩的火气。风尘醒洗了一盘砂糖橘，给风池和风尘与各塞了一个。
听不懂人话的，吃东西总能把嘴闭上。
人家好歹是吃饱了撑着没事找事干，这父子两是见面就掐，丁晓玉一度以为他俩是八字不合，命里不相生。
“说说，你怎么想的？”丁晓玉把苹果切成一小块一小块，装在碟子里，从牙签盒倒出几根牙签插着。
“他能怎么想？想当莽夫呗。”
胡搅蛮缠，不可理喻，不可一世！
风尘与懒得搭理风池，低头去掰砂糖橘。他先是熟练地剥开砂糖橘那薄薄的外皮，接着，又不厌其烦地将橘瓣上那一层白色的橘络一一去除。他这个人吃东西其实不算挑剔，只是有些自己独特的偏好和习惯。跟他为人做事差不多，喜欢一是一，二是二，不喜欢拖泥带水。这些杂质的存在，就如同眼中钉肉中刺一般，很难不影响他的强迫症。就像这砂糖橘，他只有把橘络掰干净了，才算舒服。
风池不满瞥过一眼，“吃个东西，还跟个女生似的。”
风尘与一噎，抬眸看他。
“吃个东西还得罪您了？”我是真不想说话，除非忍不住。风尘与想。
以前他们两个人话不投机半句多，现在就算生闷气，也不影响食欲。也许跟宋亭他们相处久了，性格有被潜移默化到。
丁晓玉表示脑壳疼，为人妻为人母好难啊。
风尘醒见丁晓玉脸色微变，自告奋勇当起调和剂，“哥，你到底怎么想的？”实际上，他也很想知道。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风尘与。
“我想帮她。”
“怎么帮？以什么身份帮？”风池问。
“同学。”风尘与忽略对方施压，继续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我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袭击唐笑笑的人跟陈英有关，我想拿到这个证据。”
“你为什么非得出这个风头？你考虑过我跟你妈吗？”
“我们没有理由置身事外。归根结底，她之所以遭报复，还是因为替尘醒出了风头，就凭这点，我没办法做到坐视不管。”风尘与冷峻的脸上立场坚定。
不提还好，说到风尘醒挨打这件事，风池顿时就怒了，指着风尘与大声斥骂道，“那还不是因为你！”
风尘与沉默不语，的确，这事因自己而起，这是无法推卸的责任。
“是她啊。”风尘醒十分讶异。
原本以为他哥只是寻常的看不惯校园暴力，原来是因为自己，这事不帮忙，说不过去。他就说嘛，大哥不是个行事冲动的人，这么做一定有他原因。
“我赞同尘与的做法。”丁晓玉看向风池。
“我也赞同。”
“你倒的什么乱？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
风尘醒头一回直视父亲，“爸，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不能昧着良心做人。”
“尘醒说得对。”丁晓玉点头。“这件事，我们很有必要出面。这些年，我们兢兢业业，不就是为了问心无愧吗？东州的百姓是百姓，尘与他同学也是。”
“这跨市跨省的，咱们插手，不合适......”
“谁说我们直接插手了？这么多年，咱们就没几个人脉在那边吗？”丁晓玉反驳。
“现在是证据不足，不是地方官员不作为。”
“我去找。”
“你一个学生，更不好插手，这事我跟你妈去走动走动。”风池还是不赞成风尘与掺和其中，马上就要过年了，东州那边的人民风彪悍，他生怕风尘与把人惹急眼了。
丁晓玉看了眼风尘与，知道拦不住，便开口劝道，“让他去吧，反正在家里也闲不住。”
风池瞪过一眼风尘与，孩子妈都开口了，他就是想反对也不好当着孩子面扯皮。
“你今年去外公外婆过年吧，走动方便些。”丁晓玉提议。
“不用，我去同学家就好。”
“这像什么样子？”
“外公外婆年纪大了，能不让他们操心，尽量不打扰吧。”风尘与说这话是认真的，他不想去、不想麻烦是真，不想让对方操心也是真。
“随你吧。”
风尘与说干就干，马上给宋亭发去信息。
宋亭这会儿正趴在床上，人在郁闷中。
叮叮！
宋亭翻了个身，懒洋洋拿过手机。
在家吗？
风尘与还没回去？宋亭疑惑坐起身，迅速给对方回了条信息：
你没回？还是说想我了？
风尘与盯着屏幕，果然，这人正经不了一点。
回了，听说隆州的过年气息重，想去感受一下你们的风土人情。
哈哈，是吧？来我家吧，我带你逛遍隆州。
好啊。
真的？
真的。
宋亭刷地从床上跳下来，难以置信地盯着手机屏幕看。风尘与竟然主动要来他家做客？不能吧？这一点都不像他的风格。是不是被盗号了？宋亭使劲揉了揉眼睛，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聊天记录，甚至把风尘与的头像跟qq号都核对了一遍。
你发句语音听听，就说你是风尘与。
宋亭不确定发了条信息过去。
风尘与一看，无力扶额，现在坦诚都没人信了吗？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在做梦？
风尘与不情不愿，还是给宋亭发了语音。
宋亭猛狗点头。随机，一个语音拨过去。
“喂，风尘与，你现在在哪呢？我去接你。”
“在隆州，你要来吗？”风尘与打趣。
“额......也可以。”宋亭挠挠头，爽快应下，生怕下一刻风尘与反悔了。
“不用，我直接过去。”
“什么时候？”
“明天。”
“得咧！亭哥我沐浴更衣，坐等风哥大驾光临。”
两人挂掉语音。
风尘与刚一转身，就看齐刷刷的几道目光诡异地看着自己。
风尘醒欲言又止抽了抽嘴角，没敢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