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年闻声迅速转身去看她，俯下身问道：“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乔欢脸色苍白的回了声：“还好……”
虽然她这样答，但江年看出她的模样明显不舒服，“我去叫医生过来。”
“等……一下……”
乔欢试图叫住他，用力加重说话力气：“我没事，江年……有几句话我想跟你说。”
江年下颌紧了紧，眉间皱起，“你现在需要安心休息，有什么话等你好些了再说不迟。”
乔欢摇摇头，看着上方的男人，神色逐渐平静，她道：“如果我说，我为了你可以不顾一切的挡下子弹……你愿意重新接受我，回到我身边吗？”
江年闻言，薄唇下意识逐渐抿起。
乔欢对视着他，注视着他的眼神，默默等着他的回答。
手中的腰带被捏紧，江年看向她，低沉的嗓音开口道：“你为我挡下这一枪，我永生铭记，我愿意用任何其他方式补偿你，只要我能办到。”
“如果，我只想要这种方式呢？”乔欢看着他依旧平静地问。
“乔欢……”
他话音顿住，眉间的褶皱加深，眸深逐渐如墨。
乔欢在这一刻终于了然。
在他眼里，她看出了不容易说出口，却明晰坚定的拒绝意味。她慢慢抿起唇，看着他，“你就这么爱陶桉吗？”
江年回视着她，缓慢坚定，诚挚：“陶桉是我的爱人，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她，如果你只要这个要求，我恐怕很难达到，但你的恩情、你对我的好和一直以来所有的付出，我会尽己所能用我的方式来补偿、弥补你。”
一段话，真心，但也真的狠心。
乔欢的眼睛终于有了波澜和湿意，她转眸，滑落一滴泪，勾起了嘴角。
这一刻，她彻底明了，清醒。
她摇了摇头，而后重新看向他，低缓认真地开口：“不需要了，江年。我真正想说的是，这次的事你不用对我有愧疚和心理负担，也无需困扰，我只是做了我下意识去做的事，并不需要你负什么责和补偿……”
江年看着她，唇线严抿着。
“我承认……我还一直爱着你，所以才会来这里。”乔欢说着，兀自笑了：“来之前我心有不甘，来之后我才看懂了所有，其实能来这一趟……我很庆幸。”
江年低眸，言辞酝酿，最终却还是道了句：“对不起……”
“你其实……没有对不起我。”
学生时代她就一直喜欢江年，但江年对她始终很平淡。追他的女孩子很多很多，他从来不理会，最后或许是因为两家的关系，又或许是乔欢的性格为人江年不排斥，他同意和她在一起。
那么多人，他唯独选择了和她在一起。
之后，他进了部队，虽然陪她的时间不多，但不忘常常关心她；没有给她那么多浪漫和热烈，但对她从来忠诚，直至走到订婚，如果不是她贪了心，想要一段以爱情为基础的婚姻，他会陪她一直走下去。
所以又何谈他对不起她呢，因为他爱上了陶桉吗。
可是，终究是她先退场，才有了后来的转折点。
江年看着她，眉宇冽然深沉，“对不起和谢谢，我都该对你说。对你的感情，我始终有亏欠。遇见你是我之幸，是我不懂得珍惜，我很感激一直以来你为我做的所有，也希望你因我造成的难过和痛苦可以结束，今后快快乐乐，遇到一个更值得的人爱你，给你幸福。”
他说的深忱真诚，像是给了一个结尾，给了乔欢一个最终答案。
女人听着他，看着他，最后只是笑了，略显苍白的脸上笑意温婉，她点了点头，轻轻地说了声：“谢谢，我会的。”
我会彻底放手，让你自由，也让自己解脱。
我也会不再爱你，去过新的人生。
……
看着江年走出帐篷的背影，乔欢的眼眶才终于释放出了泪水。
在帐篷外立了好久的秦朗走了进来。
他先默默地拿了纸巾递给她，然后为她检查了一遍身体，确认她没事才搬了椅子在床边坐下。
“你打算放弃他了？”他问的声音温低。
“我该……向前看了。”
秦朗交叠的手默默一紧，看着她：“为他做了这么多，甚至连命都不要，值得吗？”
乔欢缓缓抬头，看向他。
“明知道他给不了你想要的，也还是愿意为他付出”他看着乔欢仍显苍白的脸，苦笑着接着道，“犯傻。”
女人也苦笑着闭了闭眼，“希望今后，再也不会了。”
“今天的子弹如果再偏斜一点，你就可能会失去生育能力，甚至是生命。”秦朗看着她，皱起的眉宇温厉而深挚，“乔护士，希望你能珍惜这次的幸运，从此爱惜自己的身体和生命。”
乔欢看着他，点点头，虚弱的语气笑意坚定：“我会的！谢谢你，秦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