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舟对上鹿修远犀利的眼神，过了几秒钟，沉沉地吐出一口气，“我能告诉你的，就是鹿夫人的精神疾病，的确不算是意外。”
“除此之外，我什么都不知道。”
没等鹿修远说话，他又道，“这跟我是心理医生无关，你也知道统帅那位独女的脾气，她若是知道我们在救鹿夫人，不止你要倒霉，我恐怕也逃不过她的胖揍。”
言下之意，他知道鹿夫人是什么病症，但他不会插手。
鹿修远视线沉沉地盯着谈舟，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鹿呦呦应该不会再来管我妈了。”
谈舟惊讶的眼神看了过来。
依照鹿青棠睚眦必报的性子，怎么可能会轻易放过鹿夫人？
鹿修远微微垂下眼，低声道，“她养得那两只狗……不见了。”
谈舟一惊，紧接着似是想到了什么，表情多出震惊。
鹿闻笙养得那只狗，旁人可能不知道，它对鹿闻笙来说，意味着什么，谈舟却是清楚的。
鹿闻笙恐怕宁愿自己受伤，也不会愿意让那只狗受到一点儿伤害。
爱屋及乌之下，鹿青棠对那两只狗的看重，可想而知了。
尤其是鹿闻笙死后，依照鹿青棠的性子，若有人敢打那两只狗的主意，她非得要了对方的命不可。
但现在鹿修远却说……那两只狗不见了。
鹿闻笙的狗丢了，鹿青棠却没有闹着要找……这说明了什么？
谈舟嘴巴动了一下，“也有可能是生病了……”
鹿修远低着头，语气轻慢地道，“宁氏那边传来的最新消息，他们家少夫人最近心情不好，天天闹着要离家出走，最后都被哄了回去……”
谈舟愣在原地，很久都没有说话。
鹿修远语气轻缓，“当初那节车厢了，没有找到她的基因对比……”
谈舟深吸一口气，眼神复杂地看了鹿修远一会儿，最后说，“是鹿闻笙做得。”
“她应该是研读过关于心理方面的书籍，从她见到鹿夫人的那一刻开始，她就一直在若有若无地，引导着鹿夫人走向绝路……”
谈舟是在研究鹿闻笙心理疾病的时候，发现这个事实的。
鹿闻笙既是一名心理疾病患者，同时也是一个，很厉害的……心理专家。
欲先使人灭亡，必先使其疯狂。
鹿夫人会落到今天的下场，除了她自身的偏心与愚蠢外，鹿闻笙同样在其中占据了一环。
但……他们能去怪她吗？
又或者……谁又有资格去怪她？
鹿修远听完这句话，沉默了很久，最后才转身离去。
——
鹿闻笙离开第一年，鹿夫人变得精神恍惚，疯疯癫癫。
鹿闻笙离开第二年，鹿夫人每天都坐在厨房里，喃喃自语地要给自己的女儿做饭。
鹿闻笙离开第三年，鹿夫人精神彻底陷入崩溃，但凡看到一个年轻女孩，就哭喊着扑上去喊笙笙……
鹿闻笙离开第四年，鹿夫人病重，躺在病床上，伸出手对着虚空不停地呢喃着喊“笙笙”。
鹿修远站在病床上，看着形容枯槁、疯疯癫癫的母亲，最终还是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句“她没有死”，一刹那间，鹿夫人枯死的眼眸中，迸发出了强烈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