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红戴绿的阿灵捂着面颊，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七零八落。
“魔尊恕罪，阿灵不知自己哪里错了。”
柳如烟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沉声道：“南浔月是本尊的徒弟，是有尊严的人，你凭什么不过问本尊，就动手欺辱他?”
阿灵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眼中满是迷茫：“可是以前您说，越是折磨的厉害，越是开心。阿灵只是按照魔尊的指示，每日做这种事。”
柳如烟心中暗自苦笑，这该死的原主，到底给我留下了什么烂摊子。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缓缓开口：“总之以后，没有本尊的命令不许折磨他。”
“以后魔教上下，不仅要尊敬我，更不能欺辱本尊的爱徒。”
不止是阿灵瞳孔地震，就连被柳如烟抱在怀中的男孩，都有几分意外。
那双如星的眸子微微颤抖一瞬，南浔月只觉得她假惺惺。
(她到底怎么了?难不成被夺舍了?)
(这恶毒女魔头，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柳如烟的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响起，清冷而威严：“还不退下?想等着我惩罚你?”
阿灵的身躯一颤，连忙低头道：“阿灵知错，这就退下！”说罢，他转身匆匆离开了大殿。
等到殿中只剩下两人，柳如烟赶忙拿出食盒，放在桌上热情张罗着。
她笑时，那远山黛眉微微挑起，妖艳的红唇吐气如兰。
柳如烟轻声道：“还站在一旁干什么?来陪本尊用膳。”
南浔月心中虽是不情愿，但在这副孩童身体的束缚下，他不得不装出乖巧的模样，低声道：“好...徒儿知道了。”
他缓缓走向桌子，却在下一秒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
他内心早已经恨得牙痒痒，此刻却因为这副孩童身体，不得不伪装成乖巧的徒弟。
柳如烟轻轻挑起眉梢，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解：“浔月，你这是在做什么？”
南浔月低垂着头，声音平静而恭敬：“陪师尊用膳。”
柳如烟微微皱眉，看向那跪在地上的身影，有些不悦：“陪本尊用膳，也不用跪着吧?”
南浔月沉默片刻，缓缓抬起头，那双深邃的眸子如同古井一般波澜不惊：“以前师尊用膳，浔月每次都是如此。您说忠诚的狗，就应该跪在主人身侧。”
柳如烟闻言，心中一动，脸上的不悦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柔和的笑意：“以后不用跪着了，那些繁文缛节都作罢，以后师尊用膳，你便一同上桌，陪我一起。”
“您说什么?!!”
南浔月猛地抬起头，那双死水般的眸子中，终于泛起了波澜。
男孩像听到天大的笑话，双手忍不住揉搓着衣角。
“师尊，我还是不…不用了。”
“我的身子脏，会影响您用膳。”
没等男孩辩解，柳如烟已经把他抱上桌。
饭菜的香味儿，让南浔月昏了头。
小小的男孩，踌躇不安赶忙闭上眼睛。
柳如烟看着他那副可爱的模样，不由得笑出声来：“愣着做什么，一起吃啊！”
南浔月闻言，心中一喜，但随即又想起了什么，有些犹豫地说道：“师尊，这不合规矩。”
柳如烟瞪了他一眼，佯怒道：“你吃不吃?不吃本尊可生气了。”
南浔月犹豫半刹，小心翼翼拿起一块糕点小口咬了起来。
那松软的糕点似雪，又似救赎般涌入他肚子。
手掌间糕点泛着温热，那点点热流流向他四肢百骸，暖得人胸腔涨涨得，鼻腔弥漫起一股酸涩。
柳如烟轻轻皱眉，看着面前的南浔月：“怎么只吃一点点呢?”
她眼中闪过一丝心疼，轻声说道：“你看你饿得太瘦了，以后师尊一定把你养的白白胖胖。”
南浔月心中暗自警惕，提醒自己不能被这表面功夫所迷惑。他心道：“不行，我不能因为这一顿饭食，就对这个恶毒的女人改观。人怎么可能突然改变，定然憋着坏水。”
他努力压抑住心中的波动，不让自己表露出任何情绪。默默告诫自己：“南浔月，你要有点出息！不能被温饱迷惑。”
柳如烟见南浔月沉默不语，以为他是因为心情不佳而不愿多言。她柔声问道：“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不开心?”
她顿了顿，又说道：“也对，你还是个十岁的孩童，一会儿吃完，师尊带你下山去散散心。”
南浔月抬头看了柳如烟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师尊，不用了。”
柳如烟望着南浔月轻声道：“徒弟开心，做师尊的才开心，赶紧，多吃点。”
柳如烟夹了不少食物，满满塞了一碗。
她细心的用了公筷，生怕南浔月嫌弃。
然而，在女魔头目光的洗礼下，男孩只能硬着头皮吃掉碗中的食物。
两人休息了几个小时，柳如烟又热情的出现在大殿门口。
“浔月，你准备好了吗？”她轻声问道，语气中充满了期待与激动，“师尊带你下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南浔月低眉垂眼，声音微颤地唤道：“师……师尊……”
柳如烟闻言，轻轻蹙起眉头，看向眼前这个瘦弱的少年，疑惑地问：“浔月，你怎么还不换衣服呢？”
南浔月低下头，声音里带着几分苦涩：“浔月只有这一身粗布衣裳。”
柳如烟心头一颤，这男配太让人心疼了，这么小，命怎么如此苦?
她轻叹一声，柔声说道：“算了，你就穿这身，下山师尊就带你去买新衣裳。”
柳如烟没管南浔月抗拒的姿态，只以为他在惧怕自己。
两人一路走下山，租了个马车前往山下。
她这一次不仅仅是带男孩出来游玩，重中之重便是系统发布了任务。
第五系统的声音在柳如烟的脑海中回荡：“宿主，接下来的剧情需要你出场。”
“这次下山要做的事情，就是要欺辱女主，让男主对你追妻火葬场。”
“一定要绑了女主折磨，不能违反原着人设剧情。”
柳如烟心中一阵无奈，暗自腹诽：“我可以拒绝做任务吗?总觉得我这样的好人，没办法扮演恶毒的反派。”
第五系统似乎早已洞悉了她的心思，冷漠地回应道：“可以放弃任务，不过宿主需要接受惩罚，孰轻孰重，你考虑清楚。”
柳如烟不禁好奇地问道：“那个，惩罚是什么？”
第五系统冷冷地回道：“被压成肉饼，或者被炸成肉泥。”
柳如烟听后，突然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
“我突然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
“不就是扮演恶毒的反派吗?这简直是小意思。”
“我看了那么多小说，小小反派简直是班门弄斧。”
系统不再说话，对柳如烟的川剧变脸已经习惯了。
马车一路向着山下而去，进入了金川城内。
城中人头涌动，正值晌午，街道两边都是摆摊的贫民。
南浔月乖巧的坐在马车内，那星璨般的眸子，未曾被马车外的繁华吸引分毫。
柳如烟看着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浔月，你为何坐得这么端正？像个小大人似的。”
她轻轻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几分疑惑：“小孩子，不是应该都喜欢这些热闹的集市，喜欢那些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吗？”
南浔月闻言，抬头看向柳如烟，“师尊，我从小在村中长大，拜入您门下之前，一直在照顾乳娘。”
柳如烟轻轻抚摸着南浔月的头，柔声道：“你这么小，就肩负起照顾家庭的重担?”
南浔月却摇了摇头，脸上露出坚定的神色：“十岁已经不小了。”
柳如烟从未想过，别的孩童正在父母怀中撒娇时。
他便已经减负起成年人的重担，照顾自己的乳娘。
柳如烟下马车买了几块糕点，一股脑塞在男孩怀中。
南浔月微微一愣，抬头看向柳如烟，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轻声说道：“师尊，弟子不饿。”
柳如烟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她的声音柔和而温暖：“路上无聊，你就当吃点糕点打发时间吧。”
“本尊已经入魔，这些都给你吃。”
南浔月：“可我...”
柳如烟：“别可是了，快吃快吃。”
又是那道看幼崽的视线，让南浔月心中恶心。
他本从魔山出来，已经吃了不少东西。
现在又被柳如烟塞了一堆食物，那油腥味儿惹得胃中痉挛。
可男孩为了不让她起疑心，还是硬着头皮吞下了糕点。
柳如烟问道：“对了，你乳娘待你如何?”
南浔月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缓缓道：“我的乳娘?乳娘自从把我带离金陵城，便已经疯了。”
“不过，这些都没关系，浔月只想好好和乳娘活下去。”
“只是，拜师师尊后，我还未去见过乳娘。”
柳如烟心中涌起一股柔情，轻声道：“那等一切尘埃落定，师尊陪你去探望乳娘。”
南浔月：“多谢师尊。”
柳如烟并不知道，南浔月一个男配，原着身世并没有仔细描写。
他那所谓的乳娘，疯得有够彻底，殴打他算是家长便饭。
更恶毒的是，乳娘还当着南浔月的面与别人私通。
那油腻的中年男人，在看到粉雕玉琢的男孩时，只以为他是个女孩子。
那夜，小小的南浔月第一次做了恶毒的事情，把想要欺辱他的男人，活活勒死了。
柳如烟轻启朱唇，声音温柔如丝：“味道怎么样?好吃吗?”
南浔月微微抬头，淡淡地道：“好吃...”
柳如烟还想找些话题，与这个沉闷的徒弟尬聊。
马车蓦然颠簸了起来，似被什么撞了上来。
马车掀翻之时，女人拽过南浔月紧紧护在怀中。
南浔月心中一惊，不解地想道：“她疯了吗?护着我做什么?”
然而，柳如烟却仿佛并未察觉到他的惊讶，只是轻声安抚道：“浔月别怕，师尊会护着你，抓紧我，不要乱动，马车还未稳住。”
有什么粘腻的温热，黏在他的面颊。
南浔月抬眸看去，柳如烟胸口的剑伤又裂开，印出张牙舞爪的红。
她紧紧护着怀中的男孩，催动法力尽力稳住马车。
那鲜红碍目的偏爱，全部闯入南浔月心尖。
周绝尘眉头微蹙，沉声问道：“马车里面的人没事吧?”
“周某唐突了，我需要掀开帘子查看。”
男人赶忙掀开马车帘子，里面的女子受伤时，还紧紧抱着男孩。
周绝尘的目光恰好与南浔月相遇，两人对视一瞬。
南浔月心中一惊：“这不是玄天门掌门，女魔头曾经的师尊，周绝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