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小声点!”骆养性低声提醒道,“你看煤山北上门方向来了一队人,想必是巡逻的。再怎么着,这离紫禁城也近在咫尺!”
“那又如何?”算命瞎子不以为然,“我想怎样,就怎样!”
算命瞎子说完,把算命旗放在另一只拿着摇铃的手上,拉着骆养性以极快的速度站在巡逻队伍的必经之路上,等待着巡逻队伍到来。
“这是何故?”骆养性急得要往煤山树后跑去,“被他们发现了,可就麻烦了!”
然而,无论骆养性如何挣脱,他的胳膊就像被焊死了一样。
五十步、三十步、二十步、十步……骆养性的心脏砰砰跳动,呼之欲出。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那一队巡逻的士兵就像没看见二人一样,从两人身边插肩而过。
“这……”骆养性看着算命瞎子,不可思议道,“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我当然是人了。可是你是不是人,这就说不好喽!”算命瞎子松开手,席地而坐。
骆养性想跑,但是身体却不由自己控制,也跟着席地而坐起来。
“我好久都没跟别人说过什么心里话了。”算命瞎子指了指天上道,“你看这月亮,大如玉盘,也只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
骆养性虽然知道镜中花、水中月的意思,但是放在此刻的语境下,却完全不明白算命瞎子的用意。
“你,不,您不是被邀请进来的吗?怎么,变成一个人了?”洛阳性问道。
“那个人,跟着这棵树一样,不翼而飞了。”算命瞎子答道,“多一个人少一个人,就像多一棵树少一棵树一样,不打紧。”
骆养性心中一颤,试探道:“您就不怕查出来少了一个人?”
算命瞎子手捻着八字胡:“你做过的梦,第二天早上还能记起来吗?”
“那也得分是什么梦吧?”骆养性想了想,“不过却如您所说,不论好梦噩梦,早上刻意想能想出来,但过了一上午,可能也就忘了。”
“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秋凉?夜来风叶已鸣廊。看取眉头鬓上。
“酒贱常愁客少,月明多被云妨。中秋谁与共孤光。把盏凄然北望。”
算命瞎子背诵了一首北宋苏轼的《西江月》,然后继续说道:“可惜苏东坡虽然知道人生如梦,但自己还是偶尔会想不开。就拿宙院举例吧,他们妄图想通过科技改变历史进程,可怜他们不清楚一件事,本身他们就身处于历史之中,改变历史进程,就是改变他们自己。世界之大,宇宙之妙,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骆养性不知道算命瞎子口中的宙院指的是什么,只得附和道:“您说得有理。”
“所以,这歪脖子树,砍不砍又何妨?”算命瞎子道,“但是,要是砍,那也只能我砍。造梦者不砍,那就我砍,难道还等着梦中人来砍吗?”
“谁是造梦者?您的意思是,我现在在做梦?”骆养性用手掐了掐自己的脸——疼!
算命瞎子手捻八字胡,不语。
算命瞎子不语,骆养性也不语,他实在不知道应该跟眼前之人聊些什么。
一阵风吹来,片刻后,算命瞎子又缓缓道:“你说,你愿意做好梦,还是噩梦呢?”
“这还用问?当然是好梦了!”骆养性不假思索地答道。
“梦里的东西都是假,好梦噩梦又有什么区别?”算命瞎子追问道。
“因为好梦噩梦,都占了时辰。好梦能让人心情舒畅,噩梦则不然。”
算命瞎子点了点头:“苏轼说得没错,人生几度秋凉啊!可惜,我虽然能算,却算不出有两样东西现在在哪里。”
“哪两样?”
“鬼方青铜鳌魁印和龙鳞鱼肠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