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弱的白仿佛一只蝴蝶般。
竭尽她的全力，飞到再不斩的面前。
木村的斩击径直地划过她的身躯。
然后连带着飞溅的血液重重地击打在再不斩的身上。
剑斩彻底撕裂开再不斩的身体，将其仅剩的左手斩断在地。
随后，猛烈的冲击波将其远远击飞。
再不斩有些难以置信。
尽管他有预料到这一天的来临。
对于他们这些流浪叛忍来说，死亡从来不远。
尽管如此。
当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
他还是忍不住一愣。
心脏有股莫名的绞痛。
白的血液飞溅到再不斩的脸上。
难过与难以置信萦绕在再不斩的心头。
无论是什么疼痛都不会动容的他。
此时有些呜咽。
如同被抛弃的幼兽般。
嘶哑的声音从他的喉咙里窜出。
“白...白？！”
失去双手的再不斩。
看着不远处那熟悉的身影。
只是曾经活泼好动的她。
此刻已经躺在冰冷的地上奄奄一息了。
再不斩挣扎着支离破碎的身体。
额头重重地砸在地上。
然后折腰，上移。
再不斩以一种极为屈辱的姿势。
如同一条虫子般缓慢地向前挪动。
鲜血不停地从体内流出。
在再不斩挪动过的地面下，留下了一道深深的血痕。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再不斩竭力地榨取着身体的最后一丝气力。
想最后...
最后再看白一眼。
这时。
无数道铁箭从桥边暗处射出。
斜斜地刺进再不斩的身体。
将其钉在地上。
只见在众人没注意到的地方。
一个面露狰狞的小矮子缓缓走出。
“你们这群该死的忍者都得死。”
其脸庞右处十分光滑。
赫然是被人连根切断了整个右耳。
他挥动着右手。
“继续射箭！”
卡多身旁的混混一个接着一个。
不断地拉弓、射箭。
“真的是聒噪。”
木村微微皱着双眉。
想什么呢，以为我们都油尽灯枯了，想要一网打尽吗？
真是搞笑。
木村的双眼间闪过一道冷芒。
无数的剑光再次从木剑中诞生。
“啊？！”
瞪大双眼的卡多，看到了人生的最后一幕。
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的剑光。
以及自己断了头颅的身体。
断了头...？
我...死了吗？
疑惑死死地纠缠着卡多。
但是他已经无力解答了。
他的眼前猛然一黑。
随后，他永远地失去了意识。
看着遍布一片的无头尸体。
“真是个小丑啊。”
木村用衣服轻轻地擦拭了一下木剑。
随后，他看到浑身插满箭矢的再不斩。
看着他正以越来越缓慢的速度。
拖着自己的身躯，不断向白爬去。
木村微微一叹。
复杂的情绪闪过心头。
他默默上前。
抱起白的身体。
只见她被木村的斩击切去了大半的身体。
双眼的瞳孔微微有些涣散。
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
木村轻轻地将他放在再不斩的怀里。
再不斩激动地颤抖着身躯。
他瞪大着双眼。
仿佛木村的举动很令他震惊。
“谢...谢！”
喉结缓缓抖动。
无力地发出了轻微的声音。
他满脸柔和地看着怀中的白。
而他怀中的白也仿佛回光返照般。
原本苍白的脸蛋出现了淡淡的血色。
“再...再不斩大人...”
“您说...我...我是个合格的工具吗”
白的双眼带着期盼的目光注视着再不斩。
“你不是。”
残存在白双瞳中的期盼被抹去。
仿佛蜡烛被风吹灭一般。
没有让白久等，再不斩继续开口。
“你不是我的工具，你是我的...家人！”
如同熄灭的蜡烛被重新点亮。
白的双眼内冒出了一股莫名的情感。
“家...人？家...？”
她高高举起右手。
似乎想触碰一下再不斩的脸庞。
再不斩急忙将脸靠过去。
“原来我是再不斩...大人...的家人...？”
白的声音断断续续。
仿佛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她最后的力气。
“真...好啊...”
白浅浅地勾起嘴角。
露出了个笑容。
霎时间，如同冰川融化。
清冷的脸上绽放出春天般的笑容。
这一刻，永远定格在再不斩的视线内。
再不斩竭力地搂住白。
将下巴抵在她的额头。
感受着怀中体温的淡淡渐渐逝去。
再不斩忍不住颤抖了起来。
“白...”
他轻声呼唤。
这一次。
白并没有回应。
原本阴沉的天空泛起了阵阵蓝光。
一片片鹅毛细雪细细簌簌落在再不斩的眉头、肩上。
仿佛是在跟再不斩告别。
雪花轻飘飘地落在再不斩的身上。
不冷。
反而有些温暖。
再不斩的视线里出现一阵恍惚。
隐隐约约。
他仿佛透过雪花看到了曾经的白。
那时候的她。
还是个孩子。
她生活在一片白雪皑皑的地方。
因为血继界限的原因。
被村里人视为怪物。
欺负、谩骂。
有一天，他遇到了她。
他狠狠地教训了欺负他的人。
因为白的要求。
那一天，他没有杀人。
起初。
再不斩只是觉得有把顺心的工具。
后来。
相知，相识，相处。
他们一起做任务。
一起逃离雾忍的追杀。
再不斩渐渐地把白视为最重要的伙伴。
最重要的家人。
最亲爱的妹妹。
尽管白仍然只把自己当成再不斩的工具。
但是再不斩却不这么想。
雾忍村、水之国、波之国...
已经颠沛流离多少个地方了？
再不斩记不清，也记不得了。
他只知道。
他跟白一直奔波在逃亡的路上。
可是...
他只是想跟白有个安心定居的家。
只是想着能够不用到处奔波。
只是想着能够安安心心地睡个好觉。
只是想着能够回家的时候，有人能打个招呼...
哪怕是拖着重伤的身躯。
也要回来波之国。
也要试图跟木叶的忍者争一争。
因为他们真的没地方去了。
已经...
无家可归了...
“要说...永远了...白...”
“一路走来，真的是谢谢你了...”
“对不起...”
“真的很对不起...”
“下一世...”
身体止不住地喷涌鲜血。
眼前的视线渐渐模糊。
自己已经猜想过这个结局多久了？
啊。
大概是从雾影村叛逃的那一天开始吧。
淅淅沥沥的雪花飘洒在再不斩和白的身上。
仿佛是在为他们送行。
断桥，落雪，相拥的两人。
木村站在桥上。
听着身后喧哗的庆祝声。
他看着眼前的逐渐失去体温的两人。
满脸复杂。
“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