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走吧，一起去找阵眼。”楼云寒将衣袖垂下，盖住了两人交握的手。
祁无妄迟疑了一下，还是任他拉着继续往前。
“修炼如何了？”祁无妄问道。
楼云寒：“这三日已完成淬体了，等我们出去就可以结灵核了。”
祁无妄又问：“可还有疑惑？”
楼云寒：“没了，莫辰皓很尽心，我淬体的材料还是他借给我的。
祁无妄：“嗯，回去我会还给他。”
“好。”
祁无妄自然而然的回答让楼云寒心中忍不住有一丝小窃喜，他一面打量那些奇怪的蘑菇，一面状似不经意道：“淬体可疼了，我整整痛了三日，差点没晕过去。”
祁无妄闻言只淡淡道：“过去了就好。”
“嗯……”
楼云寒低下头，不出声了。
祁无妄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怎么了？”
楼云寒抬起头，眼中有些神伤：“无妄，你说我们能出去吗？”
“不知道。”祁无妄很诚实地给出回答，“天然阵法确实大部分无解，我们很有可能被困一生。”
“一生啊……”楼云寒直直地望着祁无妄，忽而笑了笑，“如此，你便只能与我长相厮守，白头到老了，你怕是想不到会有这一日吧？”
祁无妄闻言嘴角微微扬起一抹弧度，快到一闪而逝，“莫要胡言乱语。”
楼云寒却是捕捉到了那抹弧度，他激动地抓住祁无妄的肩膀，“无妄，你方才笑了？”
祁无妄已经又是一副古板模样，眼中却有一丝柔光：“我又不是木头，会笑很奇怪吗？”
“奇怪啊！”楼云寒重重点头，“你我相识以来，我就没见你真心实意地笑出来过，我还以为你不会笑呢！”
祁无妄不知该如何接这话，他抬起手轻轻拂开楼云寒的手，道：“好了，快认真找，不想出去吗？”
他说完还想挣开被楼云寒拉着就不放的了那只手。
楼云寒哪里肯松手，他死死地握住祁无妄的手掌，倔强地与祁无妄对视。
祁无妄无奈道：“还不放手？”
“嗯，不放。”楼云寒一副无赖模样，“我害怕，你得牵着我，我是为了你才来的。”
祁无妄低头看向两人紧紧贴合在一起的手掌，又抬起头看向那个一脸得意的小儿，他没看出来他哪里害怕，他甚至感觉他似乎还挺高兴的。
虽不知楼云寒又起了什么小心思，但他确实是为了自己身陷险境，祁无妄想说的话到底还是咽了下去。
“随你。”祁无妄转过身继续往前。
他的手并未用力，只要楼云寒稍稍松手，他的手便会滑落。
楼云寒手上力度又紧了紧。
两人一路穿过那些五彩斑斓的蘑菇林 ，巨大的伞顶将日光分割开来，只投下丝丝缕缕的光线偶尔照在两人身上。
楼云寒微微落后于祁无妄身后，视线总忍不住落在祁无妄脸上。
他静静地看着光线来回在祁无妄那张俊美的脸上嬉戏，偶尔光照在祁无妄的眼眸中，会留下一抹动人的光彩，而他淡漠的神情宛如神明，楼云寒看得目眩神迷。
祁无妄若有所觉，他回头看了过来。
楼云寒连忙移开视线，慌乱说道：“对了，我先前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本是一座山谷，再往前一步就变成这蘑菇林了，不过这蘑菇林好大，比我看到的那个山谷要大得多，这天然阵法可真神奇，难不成还能拓展空间不成？”
“山谷？”祁无妄脚步停了下来。
“嗯，怎么了？”楼云寒也停下脚步看着他。
祁无妄道：“你没遇见大雾？”
“雾？”楼云寒摇头，“没有啊，大白天的哪儿来的雾啊？”
闻言，祁无妄垂眸沉思起来。
楼云寒见状也没有再出声打扰。
他低头又看向两人交握的手，嘴角不自觉上扬，心中更是像吃了糖似的，甜甜腻腻的。
这便是心悦一人的感觉吗？
他抬眼热切地望向祁无妄，满腔的情意化作阵阵涟漪在他眼中荡开。
如此一番动人春色，可惜祁无妄一心想事，压根没心思看。
楼云寒也不出声，就这么一直静静地看着祁无妄，看他浓烈的眉，看他深邃的眼，看他英挺的鼻梁，和淡薄的唇……
祁无妄忽而抬头，正要发问，却撞见楼云寒那毫不掩饰的目光。
一个智力正常的人，如果被另一个人用充满情意的目光看着，是不可能没有感觉的。
祁无妄活了五百多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况且从前爱慕他的人也不是没有过，他对这样的目光并不陌生。
只是，他没想到楼云寒会这样看他。
他愣住了。
见他盯着自己就开始发愣，楼云寒莫名有些紧张，他快速别过眼，却又忍不住回眸热切地看向祁无妄，“你看着我做什么？”
他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有多么像是在撒娇。
祁无妄嘴微微张了张，那双深邃的眼眸忽然暗了暗，好似一方深不见底的水潭。
“没什么。”他转过身，淡淡道：“方才听你所言和我的经历结合来看，我们可能并非是被困在天然阵法中。”
“那是什么困住了我们？”
察觉到祁无妄的手掌微微有些僵硬，楼云寒下意识地捏了捏他的掌心。
祁无妄手掌猛地一收，下意识地就握住了楼云寒的手，楼云寒还来不及高兴，下一刻，一道巧劲就将他的手轻轻甩开。
“干什么！”楼云寒皱眉瞪向祁无妄。
祁无妄没有看他，而是将手背在身后，口中回答的却是他上一个问题。
“所谓的天然阵法其实就是一种天然形成的符文，其中蕴含大道规则的无穷奥义，或生杀机，或生迷障，虽说威力无穷，但这种天然符文是死的，便是亿万年也不会有变化，若此处是天然困阵，我当是可以找到那符文所在，可我先前找了许久都无所获。”
“所以呢？”楼云寒根本无心听他的解释，他低着头，视线牢牢地锁定在祁无妄的手上。
祁无妄手指微微蜷了蜷，面上却仍是平静无波，“我乃是为了躲避朱厌才会逃至此处，若此处真是山谷，只怕容不下那朱厌与我拉锯许久，故而我猜测，不管是山谷也好，蘑菇林也好，都非是此地的本来面目，而天然符文所形成的阵法并不会有着诸多幻象，故而我猜……”
他话未说完，就感觉到一只不安分的手正在抠他的手指，想将他的拳头拆开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