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凤初得意道：“此事他瞒得了别人可瞒不了吾!”
楼云寒却发现了其中的问题：“等等，你不是说只有元婴期才能修出神魂吗？无妄不过才入筑基，他哪来的的神魂？”
“对呀！”凤初拍了拍自己的小脑袋，“吾真是身子变小了，脑子也跟着变小了，这小子身份有异，吾竟没能察觉！”
“身份有异，这是何意？”楼云寒心中其实已经隐隐有了一丝莫名的预感，真相他或许不太能接受。
凤初若有所思道：“这小子神魂虽然破碎，却雄厚无比，八成是哪个老怪物夺舍而来，怪不得他对年幼的吾也毫无耐心，若芯子里是个老怪物倒也说得通了。”
“……老怪物”，楼云寒想起祁无妄的种种言行，心中顿感不妙，“三毛，你说他到底有多少岁了？”
“不好说”，凤初爪子点了点，“若是天才修士，加上大机缘者，或许有望在百岁以下便步入元婴，但若无大机缘，只是寻常修士，少说也得两三百岁方能成就元婴。”
“……”楼云寒脸色一僵，“也就是说，即便他有逆天机缘，也绝无可能真的只有十四岁，是吗？”
“十四？”凤初嗤笑一声，“这小子比吾还敢装嫩，瞧他那德行，少说得有四五百岁了吧！”
“四五……百？”楼云寒不禁想起自己先前仗着自己比祁无妄“大一岁”便对他百般逗弄，还以为他无人教养自以为是地教他人情世故……
不仅如此，他竟然还……
楼云寒两眼一黑，整个人瘫倒在沙地上，“怪不得他称我小儿，我只当他是故作老成，没想到他是真老！”
凤初反应过来，连忙道：“喂，如今吾还得受制于他，你可不能让他知晓吾点破了他的秘密啊！你要知晓，夺舍乃是逆天之事，他这人如此冷酷无情，若是他知道你知晓了他的秘密，他定会杀了你灭口的！”
楼云寒心如死水：“你放心，我不会说的。”
“那就好。”凤初打了个哈欠，“你要的方法吾已告知，你记得为吾每日要些灵石来，吾要睡了。”
楼云寒两眼无神地望着天，口中小声呢喃：“四五百岁……这家伙当我曾曾祖父都够格了吧，我竟然……”
他抬手挡住眼睛，半晌，才叹道：“真是造化……弄人……”
祁无妄尚不知他的家底都快被自家兽宠给卖光了，他在碧海云宫中只打坐了一个日夜便出来了，这岛并不安全，离那巨兽也近，还是得早些离开。
他出来后径直往海边走，老远就看见楼云寒手搭在腿上望着海面发呆。
此时天光乍现，尚未日出，海浪温和地拍打着海岸，送来阵阵凉风，楼云寒的发丝随着海风轻轻飘扬，看着倒是有一丝孤寂的意味。
祁无妄走近后道：“为何不抓紧修炼？”
听到他的声音，楼云寒后背一僵，他头动了动，却是想转又没转，“你……您……”
他的声音有些哑，好似吹了一夜冷风似的，他咳了两声，声音才变得清晰起来，“你怎么这么快就出来了？”
祁无妄在他身旁站定，“此岛并不安全，我带你去历练一番，打些猎后便得尽早离开。”
楼云寒垂下头没有动弹。
他还没有想好要怎么面对祁无妄，或者说，他还没有准备好。
见他不动，祁无妄微微蹙起了眉：“还在赌气？”
楼云寒听他这般口气，哪里还不知他是真当他是个黄口小儿一般对待。
他垂眸掩下那一闪而逝的苦涩。
怪不得祁无妄对他总有几分莫名的容忍与耐心，亏他从前还自以为是的以为他是对他有意……
原来，这不过是老者对待小儿的宽和罢了。
“说话！”
祁无妄的语气多了几分严厉。
楼云寒没有抬头，脑海中却是浮现出一个耄耋老人端着严厉之色同他训话的模样。
……
是了，祁无妄这具身体乃是他夺舍而来，那么他本身定然不是这副相貌，他都四五百岁了，原本的模样不就该是一个糟老头子吗？
楼云寒想着自己先前那些一闪而过的小心思，心中顿时觉得五味杂陈。
他双手捂住脸用力地搓了搓，却无论如何都压不下心中那股莫名的酸涩和难过。
他和祁无妄明明什么都没有，可他却有种彻底失去了什么的感觉。
这种感觉……
“唉……”头顶传来一声叹息，“你这次又要如何？”
听他语气中的无奈，楼云寒鼻尖猛地一酸。
他用力地抿了抿唇，强行将这抹酸涩咽下。
他没有抬头，只闷闷道：“我没有赌气，我只是……心情不好，抱歉……一直以来……我挺不懂事的吧？”
“确实如此。”
祁无妄的回应彻底击碎了楼云寒先前所有的努力，他鼻尖的酸涩直往上蹿，瞬间便逼红了眼眶。
他捂住脸，肩头微微颤抖：“抱歉……我不想这样的……我以为……我只是以为……我……”
他心中某处隐秘的角落崩塌得彻底，情绪也彻底失去控制，已是泣不成声。
祁无妄愣愣地看着他，手指微微蜷了蜷，眼中快速地闪过一丝无措。
楼云寒的哭声开始还极力压抑着，后面却逐渐失控，越哭越放纵。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楼云寒哭声中释放出来的心碎太过明显，便是祁无妄也读懂了几分。
“你到底怎么了？”他语气有些僵硬，“要吃糖吗？”
听到他的话，楼云寒哭得更大声了。
“……”祁无妄赶紧闭嘴。
楼云寒伤心欲绝的哭声被海风吹进了密林中，祁无妄神识察觉到密林之中已经有几股气息在蠢蠢欲动。
他垂眸看向楼云寒，楼云寒将自己蜷成一团，似是要将他这十五年来封锁的情绪一次性都宣泄干净，祁无妄只能将他打横抱起，一边往安全处走，一边沉声道：“别哭了，荒兽都被你引来了。”
楼云寒脑海中自动将此情此景转换成他曾祖抱着他同他这般说话，他哭声一滞，浑身都别扭起来。
“你……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他开始剧烈挣扎，祁无妄却当他还在赌气，那几股气息已经越靠越近，他实在没心思哄小儿，他垂眸看向怀中之人，楼云寒却极力避开与他对视。
看他脸上残留的泪痕，祁无妄难得的没有说什么，他选择直接喂一颗清心丹解决问题。
楼云寒口中含着被他强塞的丹药，那双狭长的眼眸一缩，好似又要哭，好在清心丹效果神速，他心中的诸多情绪尽数被压了下去，那一点泪意也缩了回去，他只能捂着脸，不看祁无妄。
见他终于恢复平静，祁无妄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
他视线盯着前方的密林，沉声道：“前方来了三头实力不超筑基的荒兽，你正好去试试仙武同修有何威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