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清寒看见阮阮时,阮阮还在整理账册。
慕容清寒没有出声打扰她,只是眼神示意熠清坐下静静等一会儿。
阮阮埋头在一摞摞账册里,投入得很,竟也完全没有发现慕容清寒的到来。
又大致过了半刻钟的时间,阮阮才将手上这本账册收起,抬头时才发现了坐在不远处的慕容清寒和熠清。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叫我?”阮阮有些惊喜地起身,笑着走过来道。
“忙完了?见你看账册看得入神就没打扰你。”慕容清寒笑着说道。
“根本忙不完,汇宝斋的账册多得想不到。”阮阮靠在慕容清寒肩上,微微叹气,语气夸张地说着。
“累了?”慕容清寒轻轻地拍了拍阮阮,语气轻柔道。
“嗯。”阮阮撒娇似的点了点头,丝毫没有要从慕容清寒肩上起来的意思。
慕容清寒笑着,她知道阮阮是故意黏着她,以往她不在时,阮阮经常忙到深夜。
但是慕容清寒仍旧不舍得让阮阮太辛苦,柔声说道:“账册别看了,我们回家。”
“好。”
阮阮仰着小脸笑眯眯地拉起了慕容清寒的手。
几人一同出了汇宝斋,正要坐马车回府时,碰巧遇到了步南鸢。
“呦,真巧,这不是步老板嘛。”慕容清寒抬眸的一瞬间正好和步南鸢对视上了,于是开口打了个招呼。
“沐姑娘,阮老板。”步南鸢强扯出一丝笑意,有气无力地回应道。
待步南鸢走近,慕容清寒才注意到她身上遍布着不少伤口,看样子像是鞭伤,膝盖处的裙子上也有斑斑血迹,像是罚跪尖锐物体所致。
此时的步南鸢衣衫不整也就罢了,还一瘸一拐的,还真是狼狈。
“步老板看上去不太好啊。”慕容清寒先是打量了一下步南鸢,又看了看步南鸢身后的方向,便猜想道:“景宣王罚的?”
步南鸢垂眸,不再言语,算是默认。
“上车吧,步老板,送你一程。”慕容清寒见他行动不便,身边也没个丫鬟小厮搀扶,便让她上马车同行。
“多谢沐姑娘。”步南鸢本想拒绝,可身上的伤很难强撑着走回去,只能接受慕容清寒的好意并道谢。
慕容清寒扶着阮阮上马车的同时,又转头吩咐汇宝斋门口的小厮去取了一瓶伤药来。
慕容清寒最后上了马车,坐在了步南鸢身旁。
“喏,给你拿了瓶伤药。”慕容清寒满不在乎的把伤药递给了步南鸢。
步南鸢愣了愣神,才缓缓接过瓷瓶,微微点头道:“多谢。”
“你回西乐台?”慕容清寒也没把她的道谢当回事,紧接着解释道:“你身上有伤,先送你回去。”
“嗯,劳烦沐姑娘了。”步南鸢点了点头,又客气道。
“先去西乐台。”慕容清寒对着马车外面的车夫吩咐道。
其实西乐台和阮府并不完全顺路,只不过慕容清寒看步南鸢有伤在身,所以才体谅几分。
因为步南鸢的缘故,几个人倒是没什么可说的,马车里安静得很。
步南鸢犹豫了一会儿,才悠悠开口道:“此前,沐姑娘与我有诸多嫌隙,今日却又肯载我……”
还不等步南鸢说完,慕容清寒已经知道她要说什么了,“步老板可别多想,我虽不认同你们的行事做派,但见你可怜,也就只是顺手而为。”
步南鸢原还以为慕容清寒对她之前的提议有所改观,所以才会向她示好,没想到慕容清寒只是单纯可怜她。
已经很久没有人关心过她了,即便只是出于可怜,这种感觉也足以让她身心回暖一阵了。
步南鸢释然一笑,终是坦荡道:“无论如何,还是要感谢沐姑娘,为人心胸宽广。”
慕容清寒见步南鸢难得流露出真情实意,有些微微诧异,而后半开玩笑道:“步老板若真心想谢,你手里的那瓶药,十两银子,记得去汇宝斋平账。”
步南鸢从前可并不了解慕容清寒,也没听出慕容清寒的语气是在开玩笑,只是有些惊讶地看着手里的药,有些吃惊地道:“十两银子?”
看着步南鸢用有些不敢置信的眼神看着自己,慕容清寒不禁觉得好笑,“汇宝斋的药价你应该有所耳闻吧,我可是让人给你拿得最好的药。”
看着慕容清寒一脸认真地说着,倒不似说假话,但是步南鸢还是有些震惊。
“不止,这瓶药在汇宝斋要价十三两银子。”阮阮之前不曾出声,如今谈到汇宝斋的货品要价,却是打起了精神。
“我还说少了……”慕容清寒小声嘀咕了一句。
阮阮一句语气极为平淡又简短的话让步南鸢更加震惊。
不过,震惊归震惊,以步南鸢的身份倒也不是用不起。
步南鸢回过神来,倒是发现慕容清寒是个与众不同的人。
步南鸢把玩着手里的瓷瓶,笑着道:“沐姑娘是个有趣的人。”
“不然呢,若我让你背弃景宣王,为我效命,你也是绝对不肯的吧。”慕容清寒无所谓地说着。
步南鸢听到慕容清寒这样说,也是由衷一笑,也确如慕容清寒所说。
银子她给得起,可其他的承诺她却应不得。
又过了片刻功夫,终于到了西乐台。
步南鸢起身下了马车,说是让慕容清寒等她片刻,她去拿那十三两银子的药钱。
慕容清寒朝马车外看了看,也没真的计较那银子,挑眉道:“我看你这生意近来着实是冷淡了些,今日就算了,银子先欠着,走了。”
步南鸢站在西乐台外,看着阮府的马车一点点消失在视野中,很久后才走进了西乐台。
等到慕容清寒几人回到阮府后,时间已经很晚了,几人直接分别回了自己房间准备休息。
慕容清寒又沐浴更衣后才终于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