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了台,场下顿时山呼海啸起来。”
“她上了台,艳词出,鼓调生,污言秽语连不绝,叫喊骂,流氓哨,人间百态尽丑陋。”
“而她,在那一刻也好似被那“丑态”吓着了一般,她呆呆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甚至都忘了遮掩胸前和下体……”
“她仿佛,好像只能无可奈何的接受那群人炽热的眼光,与歇斯底里的调笑与责骂!”
“她是一个最“佳”的发泄口,站在台上的她,仿佛引爆了下面那群人,一直以来被压制的东西。”
“让他们或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进行抨击,满是正义。或是让他们可以暂时褪去身为人的身份,抛去礼教束缚与责任,尽情的享受自己身为野兽的那一刻!”
“当然,他们还算是有“规矩”,没有人冲上台来……”
“…………”
说到这里,元空周身沸腾的心海浪花愈演愈烈,其波涛声中混杂的嘈杂呓语,越来越清晰。
此刻,未完整的“上宝逊金钯”逐渐显化威能,将自身形态处于虚无与实体之间,钯尖的锋芒,也仿佛更盛一筹!
“当时,我很愤怒!”
“当时,我很不解!”
“当时,我很委屈!”
“我很愤怒,愤怒为什么这世间,有这种事发生!”
“我很委屈我自己,不能因为此事将整个戏班与台下那群人全杀了,因为我心中的“三观”在告诉我,他们,还tmd罪不至死!”
“而让我更不解的,却tmd是整个戏班的态度!”
“整个戏班,对她的态度,戏班主,对她的态度!!”
“他们……并没有“歧视”她。”
“是的,演出结束了,她在那台上度过了漫长的六分四十二秒,接着,她恍恍惚惚的被人拉下了台,然后……”
“他们,那些整个戏班的人,像是如同迎接一个“英雄”一般,迎接了她。”
“是的,那个姑娘再一次的“呆滞”了!”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她没有想到,她下台后,迎接她的,是欢呼,是雀跃,是拥抱,是感激认可的眼神,是久违的夸奖与喜悦。”
“是的,她也没有想到,她本以为他们是“恶人”,她本以为他们要折磨她,控制她,凌辱她,让她乖乖听话。”
“就像是以前她经历的那样。”
“可是,这些都没有出现!”
“她就像是一个打了胜仗的将军,她就像是一个战胜恶龙的勇士!”
“简陋的庆功宴上,他们喝着劣酒,频繁的诉说着她的功绩与魅力,仿佛她做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而戏班主,也丝毫没有因为她上过台后,对她有任何歧视与排斥,他对她更好了,他与她更恩爱了。”
“她彻底融入了戏班,她觉得这里就是她的家,她可以为之战斗,为之付出,为之热血沸腾的地方!”
“她要守护这里,她要让戏班所有人活的更好,她要让咱们的戏班火起来。”
“她理所应当,满怀责任,富有激情的成为了新姑娘!”
“接着,她对上台不再排斥,甚至主动与那些戏班乐师打配合,日常请教走位步伐,甚至,祂还会主动与唱词者商量舞蹈动作,请教上一任老姑娘,问询一些职业技巧!”
“怎么让他们持续欢呼,怎么让他们更能沉浸,怎么能与敲锣小厮更好配合,让他在收钱的时候,能收更多钱!”
“她逐渐觉得……这是艺术,这是本领,这是老一辈人留存下来的精华…”
“呵呵,呵呵。”
“我不理解,我十分不理解!”
说到这里,奔袭中的元空,此刻面容一阵扭曲,连带着“上宝逊金钯”的锋芒钯爪之处,其弯曲程度更加扭曲几分,仿佛要将一切抓裂崩碎。
同时,锦绣长安的城门,尽在眼前!
“我不理解,我始终不理解!”
“我甚至认为,这是戏班所有人,对她的“洗脑”动作,这是对她的pUA!”
“所以啊,我就一直在这个戏班中,等啊等,等啊等,等啊等,等啊等,等啊等,等啊等!”
“我在等他们“原形毕露”的那天,我在等他们“露出狐狸尾巴”的那天,我盲目的认为这个戏班主一定是一个催眠高手,我等啊等!”
“等他们露出破绽!”
“可是……我没等到,之后,我就放弃等了,因为,我骤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戏班上一任的“老姑娘”,不是已经对他们没有多大用了吗?她不是已经年老色衰了吗?可是她为什么还存在这个戏班中,戏班的所有人,为什么没有对她原形毕露?”
“于是,当我发现了这个“问题”后,我陷入了深思!”
“我仿佛突然打破了一些,我一直以来的“常识”,或者说,我突然打破了我自己的固有观念,以及小时候父亲母亲为我营造的三观!”
“那就是……他们真的不觉得,真的不觉得!这整个戏班的人,真的不觉得,“她”那样的工作,是羞耻的,是肮脏的,是出卖自己的,是违背伦理伦常人性的!”
“哦~我恍然大悟!”
“所以他们为什么真的不觉得呢?”
“哦……”
“可能,是因为他们没文化吧。”
“可能,是因为他们大多数人,大字都不识几个吧,可能,是因为从来都没有人与他们说过,这样做会产生多么多么糟糕的连锁反应,可能,他们从来都没有被礼教浸染,可能,是因为……”
“衣食足,方能知廉耻!”
“可能,他们从来都没有“衣食足”过吧!”
“而想到了这里,这个时候,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我站在秩序的高点去俯瞰这些“倒霉”的人,用我的道德感与我看待这个世界的方式,去看待他们!”
“我有点装了……”
“可是,转瞬间,我又想到了一个问题!”
这时,长安城上,有人持弓,倏忽一射,那可以洞穿任何四重天以下修士身躯的“利箭”,已经稳稳穿入元空面前的地面,箭声阵阵,箭杆摇曳!
“来者止步,一箭为警,二箭必杀!”
“速速收起神通!”
有人暴呵,而望着那箭杆摇曳的“元空”,此刻则是眼中闪过一丝惨白,接着,他看向了那“锦绣长安”,内心喃喃道:
“后来,她就开了暗娼门,就在戏班演戏后,价高者得,收获颇丰,她与戏班主仍是恩爱,众人对其无任何鄙视不解之意。”
“而那一刻,我的脑子,止不住的崩出一个念头!”
“那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