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洞天内只剩下篝火噼啪作响的声音、二人饮酒的吞咽声，以及偶尔传来的畅快笑声，冲淡了血色洞天的阴森与压抑。
半圣妖鳄的鳄肉在篝火的炙烤下逐渐熟透，表皮金黄酥脆，内里鲜嫩多汁。
姜辰用混沌神力凝成一把无形的刀，将鳄肉切成大小均匀的肉块，递了一块给封禅。
封禅接过肉块，放入口中咀嚼，瞬间，浓郁的肉香与淡淡的圣人道韵在口中散开，化作一股精纯的能量涌入体内，滋养着他的经脉与道基。
“这妖鳄的血肉果然不凡。”封禅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混沌道体需海量能量滋养，此番炼化它的血肉，不仅能弥补你先前战斗的损耗，还能让你的肉身强度再上一个台阶，甚至可能触碰到肉身圣境的门槛。”
姜辰点点头，也拿起一块鳄肉吃下。
果然，鳄肉入腹后，一股庞大的能量瞬间爆发开来，比他以往吸收的任何天材地宝都要精纯。
他当即运转混沌功法，引导着这股能量在体内流转，冲刷着受损的经脉，修复着之前战斗留下的暗伤。
同时，那丝圣人道韵也融入他的道基之中，让他对“圣”境的感悟越发清晰。
二人一边大口吃肉，一边大碗喝酒，不知不觉间，两坛烈酒已见了底，半圣妖鳄的大半血肉也被他们消化殆尽。
封禅放下酒坛，抹了抹嘴角的酒渍，眼神逐渐变得深邃起来，他看向姜辰，缓缓开口道：“姜辰，如今你伤势已愈，对万仙榜可有何见解？”
姜辰闻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明白封禅此问并非随意闲聊，而是在试探他的道心。
他沉吟片刻，抬头看向封禅，眼神坚定地说道：“万仙榜不过是天道对修士实力的一种认可，一张榜单而已，有何稀奇？
榜上之人虽实力强横，却也并非不可超越。
我姜辰的道，从不以榜单来定义。待我将来证道成帝之日，必是我打脸天道之时，让这所谓的万仙榜，成为我帝路之上的垫脚石！”
封禅听到这话，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他轻轻点头道：“不错，有我当年的几分傲气。
本座果然没看走眼，你这混沌道体，天生便该逆天而行，若是被一张榜单束缚了手脚，那才是真的可惜。”
话音落下，封禅双眸骤然一凝，看向洞天上方的虚空。
他体内神力涌动，右手轻轻一挥，一道璀璨的金芒从他指尖射出，径直冲向虚空。
金芒在虚空中炸开，化作无数道金色的符文，符文交织在一起，逐渐显化出一份长长的名单。
名单上的每一个名字，都对应着一个势力，从四五流的道统到三流宗门，甚至还有几处隐世家族的标记。
“喏，这便是参与截杀你的‘屠辰大军’的势力清单。”
封禅指着虚空中的名单，对姜辰说道，“这些势力，或直接参与截杀，或暗中提供助力，皆是你的仇家。我观你道心坚韧，并未因此次劫难而消沉，这份名单，便交给你了。
日后若是有机会，自己去找回场子吧。”
姜辰抬头看向虚空中的名单，目光在每一个势力的名字上停留，眸中闪过一丝冷冽的杀意。
他将这些名字一一记在心中，随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情绪，对封禅说道：“前辈是特意在此等候，观察我道心是否明净，对吗？
若是我因此次劫难而道心破碎，或是变得畏首畏尾，恐怕便见不到这份名单了吧。”
封禅闻言，坦然承认道：“不错。
万仙榜权威至极，几乎无差错，它所认可的修士，不仅要有强横的实力，更要有坚定的道心。
一个人若是连前进的希望都看不到，被一次失败击垮，又怎会有资格继续走帝路呢？
不过，事在人为。
修炼本就是逆天之举，天道虽有定数，但人定可胜天。
你能从劫难中走出来，道心愈发坚定，这便证明你有资格拥有这份名单，有资格继续冲击更高的境界。”
姜辰沉默片刻，突然抬头看向封禅，眼中带着一丝不解，问道：“前辈，我有一事不明。世人皆说，一个时代只能成就一位帝皇。
如今前辈已是万仙榜前十的存在，距离帝境只有一步之遥。
若是我将来证道成帝，岂不是阻断了前辈的帝路？前辈为何还要如此帮我？”
封禅听到这个问题，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他站起身，走到姜辰面前，拍了拍姜辰的肩膀，笑着说道：“本座先前确实也是这般认定，认为一个时代只能有一位帝皇。
不止是我，这是诸天万灵数千年来的固有认知。
直到我见到了你，见到了你的混沌道体，见到了你一次次打破常规，逆天而行，我才明白，所谓的‘一个时代一位帝皇’，或许并非绝对。”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无比认真，继续说道：“混沌道体，本就是禁忌之体，身负万古气运，拥有无限的可能。
或许，你便是那个能打破常规，与他人共享一个时代帝路的人。
况且，本座亦有争雄之心。
若是我的对手太过羸弱，即便将来证道成帝，又有何意义？
只有像你这样的对手，才能让我感受到挑战的乐趣，才能让我在帝路上走得更远。”
说完这番话，封禅转身看向洞天的出口，那里隐隐有光芒闪烁，显然是通往外界的通道。
他对姜辰说道：“好了，本座该走了。你如今伤势已愈，又得了半圣妖鳄的血肉滋养，修为即将突破。
接下来的路，需要你自己去走。
记住，帝路之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唯有实力，才是你最坚实的依靠。”
姜辰看着封禅的背影，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他正想再说些什么，却突然想起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急忙开口将封禅喊住：“前辈，等一下！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想问你。”
封禅停下脚步，转身看向姜辰，示意他继续说。
姜辰深吸一口气，眼神中带着一丝期待与忐忑，问道：“前辈，世间……可有轮回？”
封禅听到这个问题，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他自然明白姜辰为何会问这个问题，姜辰是在担心曦月。
封禅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说道：“轮回之说，自古有之，却极少有人能真正窥探其奥秘。
即便是帝皇境的皇者，也未难逃生死定理，不见轮回。
不过，本座先前也说了，你乃禁忌之体，身负万古气运，拥有无限的可能。
或许，等你将来踏入帝境，掌控了天地大道，便能窥探轮回的奥秘，迎刃所有难题。
至于曦月……或许她的魂灵并未完全消散。”
说完这番话，封禅不再停留，身形一动，便化作一道白光，朝着洞天出口飞去。
眨眼间，他的身影便消失在了洞天之中，只留下姜辰一人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姜辰抬头看向猩红的天宇，口中喃喃自语道：“轮回……帝境……曦月，你等着，无论你在何方，无论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会找到你，让你重新回到我身边。”
他握紧了拳头，体内的混沌神力再次涌动起来。
这一次，他的眼神中没有了迷茫，只剩下坚定与执着。
姜辰转身看向半圣妖鳄剩下的血肉，决定先在此地闭关一段时间，彻底炼化鳄肉中的能量，突破当前的境界。
他走到篝火旁，盘膝坐下，再次运转混沌功法，开始吸收鳄肉中的精纯能量。
混沌仙雾再次从他的毛孔中涌现，将他包裹起来。
这一次，仙雾比之前更加浓郁，隐隐有紫金道纹在仙雾中流转。
篝火依旧在跳动，昏黄的潮水依旧在拍击着碎石滩，但洞天中的气氛却变得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