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高志。
尤冰刚提到高志的名字申烬就想挂电话，她都快把这小子给忘了，这才过去几天，这小子又折腾什么呢？
“之前有几天，这小子天天说要出去打工，说现在就业形势不好，毕了业也找不到好工作，还不如出去打工，在外面扎紧裤腰带多挣点钱，到时候把挣的钱都带回来…”
尤冰絮絮叨叨地说了一些申烬早就知道的事，申烬好歹耐着性子没打断她，让她说到了最新进展。
“现在高志跟你们宿舍那个李普正打得火热，这俩小子在学校里搞传销呢，都快混成传销头目了…”
“哈？”
申烬大吃一惊，这惊讶可不是装的，她知道自己宿舍的那个李普平时是挺不靠谱的，只是没想到他还真能变得离谱。
“导员呢？照你说的，这俩都快混成传销头目了都没人管？”
说到这尤冰也在那“啧啧”感慨：
“我是说得夸张了点，毕竟咱学校之前没人在校园里弄传销啊，所以尊他俩一声‘头目’也算是调侃，不过你别说，导员还真不知道这个事，因为根本没人告诉他，被他们忽悠了的人都指望着他俩带着他们赚钱呢，其他知道这事却还没被他俩忽悠的人要么正在被忽悠中，要么就是忙着学习压根对赚钱不感冒…。”
“……”
申烬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但她成功被尤冰勾起了兴趣，申烬调整调整姿势，让尤冰继续。
在尤冰的描述中，高志和李普平时都喜欢把时间花在网上，他俩之间也不知道是谁先找的谁，两人凑在一起捣鼓着捣鼓着，还真捣鼓出一条生财之道。
传销，这种诈骗手段自古以来换汤不换药，形式多变让人防不胜防，内核却非常稳定，轻者骗钱，重者连命一起骗，场地不限，可大可小，成本无门槛，有时只需要一张嘴。
尤冰应该也是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躺着，申烬能听出她的声音明显慵懒了很多。
“刷单，听说过吧，早前电商兴起的时候，刷单业务可是随着电商一并起了势，现在电商式微，他俩盯上短视频了，都知道现在短视频可以买评论，一条视频搞点AI分分钟评论上万，但商家也不是傻子，知道有些视频博主的人气就是虚的，所以只要看到视频底下的评论大同小异，他们就会认为该视频是买了评论的…”
这个申烬知道，她并不怎么刷视频，但她偶尔听钱鹏提到过，说某短视频博主明明就是买的评论，一点都不真，申烬还建议过钱鹏也买点评论，毕竟在短视频赛道上虚假的繁荣好过无人问津，但钱鹏没有接受申烬的建议，他坚信只要自己的内容好，吸引到的人群都是真实的受众，好过虚假的繁荣过后只剩一地鸡毛。
更重要的是，他不舍得往里面投钱。
当时，申烬听了钱鹏的话后也只是耸了耸肩，因为她觉得钱鹏说得也有道理。
“这俩家伙就搞了个无本买卖，他们整了一些刷评论的AI软件，拉人进群给这些人开单，刷十个视频的评论是一两块钱，不多，但很多人听着觉得这样也不错，积少成多呗，本来嘛，这事也没啥难度，但是操作多少繁琐点，需要不停地换号防封，刷评论的人上着课也就把活干了，大不了多刷一些就是了，这么听着是不是也还行？”
申烬听后，笑了一声，她知道这事不会就这么简单，尤冰一开始就说了是传销，那这件事肯定就不会是刷评论这么简单，她想了想，说道：
“他们刷评论前，是不是要交人头费？”
“耶？”尤冰顿时有点失望，“你都猜出来了我还讲什么，刨活儿呢？真扫兴。”
申烬“嘿”了一声：
“好家伙，你上来就告诉我是传销，那传销不都是图人头费和买产品‘上供’的钱吗，难不成他俩还能图刷评论那仨瓜俩枣。”
尤冰瞬间又打起精神：
“可不是？来来来，让我说重点，重点是，他俩根本没有渠道去帮人家刷评论，刚才说了，现在商家对于那种刷了评论的视频根本不买账，所以刷评论的市场正在逐渐缩小，高志他们拉进去的人赚的刷评论的钱，是他们自己出的。”
申烬一挑眉：“呦，那么那些被刷了评论的视频博主们到底算捡了便宜还是算莫名被坑了一下？他们收的人头费多少？”
“还是算占了便宜吧，人头费不多，也就四百。”
“四百还不多？”申烬这下愣了，“现在拉多少人了？”
“到目前为止…三四十人是有了吧…照那个态势来看，只怕还早呢，之前我还闲着没事跑他们群里逛了一圈，因为没交钱，当晚就被踢了出来，哎呀，早知道我就把钱交了，在群里蹲着还能给你提供一手八卦。”
尤冰说着说着就开始懊悔。
申烬一拍脑门，叹了口气，摇摇头：
“算了吧你，既然你知道里面的事，又没打算告诉导员，更没想着报警，那我劝你，这个热闹还是别进去看为好，我不大懂法，但是我觉得这俩小子诈骗的数额应该可以立案了。”
“那又关我啥事，”尤冰奇道，“大姐，我就看个热闹而已，我要是真交了钱，到时追究起来我还是受害者呢。”
申烬懒得跟她拌嘴皮子，她琢磨着：
“进群的都是同学吧？我看他俩这个事早晚得爆，毕竟就像你说的，他们并没有刷评论的渠道，现在就是拿着那些同学的人头钱养着新进来的人，对于那些半路放弃的人他们自然不用再‘养’，可万一有真想一直刷下去的呢？”
尤冰一拍大腿：
“诶，还真有，我们班就有一个，每天都勤勤恳恳地刷着评论，这几天我估计他都快把人头费挣回一半了，我也是真佩服他。”
“那你没打算告诉他？”
“我告诉他啥啊，人家挣钱挣得正欢呢，还要拉着班上其他的人一起挣。”
“所以我说这热闹你还是别看了。”
“啊？又怎么？”
“这事早晚得爆啊，到时候李普和高志他俩肯定是该开除开除，该立案立案，可要是让其他人知道你一直知情却又一直在旁边看笑话，你猜会不会有人把无处撒的气喷到你身上，更何况你现在还肆无忌惮地跑在宿舍里给我打电话。”
经申烬提醒，尤冰先是一愣，随后放低了音量：
“呦，那我知道了，不过现在宿舍里就我跟老白，没其他人，说白了，你也不能认为我光存了个坏心，一门心思地要看热闹，我也是不想惹麻烦，到时候若真有人来埋怨我，我可以说，我知道归知道，那是我自己悟性好才看出那是个坑，那别人看不明白掉坑里了，说到底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吧？这怎么还能赖我呢？”
申烬冷哼一声：
“呵，你这话听着就让人觉得欠揍，既然知道跟你没关系，那你就不要到处八卦，别再把事惹上身，尤冰，我看你丫就是有病。”
骂完好友，申烬直接挂了电话，接着就将手机关了机，让疯狂回拨的尤冰找骂无门。
尤冰握着手机，气得七窍生烟，老白刚才在底下竖着耳朵听了半天，听到尤冰果然又被申烬挂了电话，老白当机立断，赶紧给自己扣上耳机，省得一会儿耳朵起老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