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武馆。
看着面前的四个大字，方烬停下了脚步，耳边不时响起的呼喝声证明他没有来错地方，没错，莫言交代他的第一件事，就是到青山武馆学习武艺，让自己至少有些自保能力。
在这个时代，不只是秦国，包括其他六个国家，对于武力都是颇为看重的，毕竟不是哪一家制霸天下，相互之间的斗争总是难以避免的，而国家之间的斗争多了，自然而然的就衍生出了这些民间的武馆。
青山武馆就是牧野城中的一家武馆，算不上最好的，也不是最差的，莫言也没想着能让方烬成为绝世高手，就在这样的武馆，成就个半吊子的水平也就足够了。
“阁下有什么事吗？”方烬看着青山武馆四个字，正想着心事，门前的两个少年看到他驻足，向前迈了一步，语气还算客气的问道。
“哦...我是来拜师学艺的！”方烬从思绪中惊醒过来，很快收起了心绪，看着面前两个跟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少年笑着说道。
“拜师学艺？”左侧的那个稍稍高一些的少年皱了皱眉头，还没有说话却是被身旁的师兄弟拉了拉衣襟，“你稍等一下，我去禀报师傅！”对方烬笑着说了一句，少年转身跑进了屋，只留下高个少年站在门前。
“你是刚刚接触武学还是从其他武馆转到这里来的？”
见到少年跑进院子，方烬笑着点了点头，而留下的这名少年则是看着方烬，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犹豫了半晌才低声问道。
“这...有什么区别嘛？”早学会了察言观色的方烬此时还是由不得一怔，最初看到少年如此作态，只当他是瞧不起自己，却没有想到却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他虽然从四书之中学到了不少，却终究还是涉世未深，少年的问题不难回答，在他看来却是不知道有什么区别，而少年见他这样说也是大致了解了，“你是刚刚过来学艺吧？你家大大人没有跟你说过吗？”看着方烬，少年脸上竟然出现了几分关切的神色。
方烬苦笑，枉自己跟着莫言学了那么久，没有想到才离开他不到一天就走眼了，这少年心性很是善良，他却是因为对方一个皱眉头就妄定了不好相处的标签。
“唔...说什么？我不是太明白，能和我说一下吗？”水无定形，人无常师，莫言不止一次的对方烬说过，即便是山野村夫甚至是街头乞丐都有值得学习的地方，不知道的问题，他从来不介意把姿态放的很低去求教。
“我和刚刚那位师兄在这里都已经学艺五年了，你现在这个年纪开始学武...骨骼都已经定型了，很难有大成就了！”少年看着方烬，对他不知道这件事情十分的疑惑，富人家的子弟很少会到他青山武馆来，而穷人家的必然很在乎那两锭银子的入门费，大人又怎么会不交代清楚？像方烬这样难有大成就的，又有哪个贫苦人家还愿意浪费那两锭银子来让他挥霍？
“刚刚那位师兄...你别怪他，也是因为我们青山武馆现在有些...所以想有些进项...不是故意要骗你的！”像是想起了什么，少年的面色有些尴尬，语不择言的对方烬解释着。
“你说的我都知道，你不要担心，既然我来了肯定是想入门的，入门交入门费也就谈不上骗了！”方烬完全没有想到，明明长了一副精明的样貌的少年竟然会如此的实在，不能以貌取人的想法在他的心里又深了三分。
“师傅！”少年局促的点了点头，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看去，刚刚进去的那名少年与一个中年人一道走了出来，忙不迭的行礼。
“是你要来我青山武馆学艺？”地上的积雪堆积了厚厚一层，方烬看着面前只穿了一件短衫的精壮男子，心底略微有些诧异，“你家大人呢？”正想回答，精壮男子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再次问道。
从衣着打扮上来看，方烬绝不是富贵人家的孩子，眉宇间虽然英气勃发，却依然不能改变他是个孩子的事情，跟着精壮男子出来的那个少年见师傅这样问，有些焦急的向前走了两步，“师傅，他既然想学艺，管那么多干什么！”
“你给我闭嘴！”精壮男子的脸色一阵潮红，他自然知道自己的弟子为什么会这样说，不过是因为青山武馆的状况日渐近暮，寒冬时节甚至连往日的一些小活计都接不到，这样下去的话...这个冬天说不定就是青山武馆的最后一个冬天了！
“师傅...”少年还想说什么，却是迎上精壮男子严厉的目光，顿时讷讷的站在了一旁，不再言语。
“是我一个人来的，我是个孤儿！”方烬看到这一幕，再想着之前那位少年对他说的话，对于大致的状况已经是完全了解的，同时对精壮男子高看了几分，也是打定了主意，“你想说的我都知道，两锭银子我不缺，只是想学艺！”
“我青山武馆在牧野城算不得什么有名的武馆，你既然不缺银子，为何选中这里？”精壮男子的目光由不得带上了三分疑惑，真是不缺银子的话，牧野城中有太多比青山武馆更好的选择了！
“您也看出来了...我这个年纪再学武艺的话，实在难有大成就，我的目的也只是学习一些防身的基础而已，既然如此，又何必去浪费银子去那些大武馆呢？”方烬轻笑，中年男子现在就是想要一个能够说服他的理由，这也是莫言对他说过的，善良有时候会成为人的绊脚石，“相较之下，我觉得...青山武馆就不错！”
这样的理由明显是给了精壮男子足够的台阶，点了点头，示意方烬进屋说话，这一次两名少年都是满脸的喜色，两锭银子不多，但是对于现在的青山武馆来说，总是能再多拖一段时日的，过了这个寒冬，等到万物复苏...谁能说得准呢？
“登记一下吧？”院落侧边的一间厢房中，披上了大衣的精壮男子拿出一本薄薄的册子放到了方烬的面前，方烬打开看了一下，册子上需要填的只有简简单单的性命和年纪，当下取出了两锭银子递给精壮男子，同时拿过笔把自己的信息填了上去，烬，十七岁！
“你在牧野城中可有住处？”
“有！”
“那好，在这里没有硬性的要求什么时候必须练习，但是一个人的成就总是和努力分不开的，你自己安排好时间！”收起册子，精壮男子对方烬点了点头，方烬已经说了他并不期待能有什么大成就，他自然也不会强求。
打点好一切，精壮男子交给了方烬一块木牌，上面写着青山两个大字，自此他算是正式入了青山武馆了，两位少年已经再次到大门前去看守了，方烬随着精壮男子走向了院落后面的一处大厅。
“我叫于强，以后你可以叫我于教习！”脚下的积雪吱吱作响，方烬跟在于强的身后，听他说着淡淡的应了一声。
“这里就是我们训练的地方了！”随着方烬脚步迈入大厅，于强的声音响起，方烬却已经打量了起来。
方圆十余丈的大厅分成数个区域，不同的区域摆放着沙袋、人偶或是石磨这些训练用的，都是很基础也很平常的东西，也可以看得出青山武馆实在是没有什么底蕴。
“我们这里的设施比不得那些大武馆，不过还算齐全，你可以自己尝试着去练习一下，我会在旁给你指点的！”看着方烬的脚步停下，目光一直打量着大厅，于强指着大厅中的设施说道。
“青山武馆...只有这些人了吗？”对于这些设施方烬并不陌生，作为祖安城最大的家族方家，不说名下的武馆有多少，就是在方家内部也有专门给侍卫练习的地方，他一直看着的自然也不是这些设施，而是大厅中的人。
方圆十余丈的大厅中此时却是只有七个人，都是十**岁的年纪，每一个都在奋力的练习着，却还是改变不了大厅显得很空旷的事实。
“是啊...”于强的脸上一抹落寞浮现，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青山武馆的名声固然比不上那些大武馆，但是于强有自己的坚持，相信也没有哪家武馆在心里就承认自己不如别人，不过事实总是最残酷的，“像你这般的弟子全部都另投他家了，这九个孩子...还是因为全是我一把带大的才留在了这里！”于强的眸子微微泛红，不只是感动还是悲哀，看着浑汗如雨的少年们对方烬说道。
“为何会这样？”方烬疑惑，他来到青山武馆不过是盏茶时间，但是对青山武馆已经有了大致的了解，暂不提正在训练的这七名少年，至少方烬所看到的，无论是于强还是大门前的那两名少年，都算得上是心地善良之辈了，何至于落到这一步？
“这要从一年前说起了...”于强收拾了一下情绪，慢慢的对方烬说了起来。
牧野城在秦国算是比较大的城市了，而且在这样尚武的时代，林林总总也有数十家武馆，虽然有大有小，却也保持着一种相对的平衡，像是青山武馆这种不大不小的武馆，虽然很难再有什么大进展，总归还是能够存活下去的，直到一年前...
牧野城中一次多了三个武馆，按照道理说这么大的牧野城，多出个三五家武馆很难有什么影响，但是这三家不同，因为他们都是从秦国的皇都紫荆城过来的，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但是这三家武馆却是一到牧野城就展现出了极为强大的实力、财力和底蕴，瞬间打破了原有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