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瑶然正在房间试衣服，听保姆说沈庭泽来了，她扔下衣服兴冲冲地往楼下跑。
这还是沈庭泽第一次来她家，许瑶然一直以为他不愿意上她家拜访，没想到今天竟然过来了。
许瑶然跑到楼梯，喜悦的心情在看到沈乔初的时候戛然而止。
怎么还带她一起来了？
她放慢脚步，唤了声：“庭泽。”
沈庭泽拄着拐杖从门后走了出来。
许瑶然的瞳孔猛地一缩，脚步一个踉跄，差点从楼梯上摔下来。
怎么会？他怎么站起来了？
沈乔初像个老大爷似的背着手，笑眯眯地看着许瑶然。
“许小姐怎么走个楼梯都这么不小心？这要是摔到神经什么的，走不了路就麻烦了。”
许瑶然死死地咬着下嘴唇，怕自己忍不住会冲过去扇她两巴掌。
果然是乡下长大的，不会说话的就别说话。
沈乔初走到沈庭泽身边，半撑着他的身体。
沈庭泽这两天恢复地很快，但腿部力量不够，还是站不久。
沈乔初一脸的恍然大悟：“啊，是不是两天不见，看到我大哥不用坐轮椅，太吃惊了啊？”
许瑶然稳了稳心神：“庭泽，你的腿……你的腿怎么回事？”
她努力想装出高兴的样子，但微颤的声音还是泄露了她的慌乱。
沈乔初探着脑袋过来：“大哥的腿很快就能好了，我怎么感觉，许小姐像是不太高兴的样子？”
许瑶然的心蓦地狂跳起来，这个沈乔初怎么回事？
上次对她这么冷淡，还以为她要么冷情冷性，要么是乡下刚过来，畏畏缩缩拿不出手。
怎么这会儿这么活跃？
“我怎么会不高兴？我是太吃惊了。”
许瑶然上前握住了沈庭泽的手，细细打量着他的腿。
“庭泽，你的腿怎么好的？”
沈庭泽把手抽了出来，冷冷地看着她：“你其实想问，压在我腿上的那个东西怎么不见了吧？”
许瑶然脸上的血色迅速褪去：“腿上的东西？腿上哪有什么东西？”
“有啊。”沈乔初双眸微眯，沉下了声音，“一只满脸烂肉的恶鬼。”
许瑶然的双眼瞪大，往后急退了两步。
她死死地掐着掌心，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这个世界上哪有鬼？”
沈乔初轻笑了一声：“你不信？不信还去找道士做法？还让人去抓魂魄和恶鬼做交易？甚至连生魂都不放过。”
她指了指许瑶然的身后，“你不说实话，小心背上趴着的爷爷奶奶扇你后脑勺哦。”
许瑶然的身子猛地一缩，后背迅速攀起了一股冷意。
她咽了下口水，看向沈庭泽，“庭泽，你相信她说的？”
见他没反应，许瑶然怒道，“你知不知道她在乡下都干些什么事情？”
她指着沈乔初，把这两天调查出来的事情倒了出来。
“她从小就不学好，到处装神弄鬼，坑蒙拐骗，整个村子的人都被她骗过了，现在又跑来骗你们。”
沈庭泽的神色一冷：“你调查她？！”
“我是怕被你被她骗了。”
她扯过他的袖子，“你不要相信她，她不喜欢我，为了拆散我们才编造的谎言，她就是一个骗子。”
沈庭泽一把甩开了她的手：“许瑶然，你自己做了什么心里有数。初初是我妹妹，你再敢污蔑她，别说我对你不客气。”
许瑶然愕然，沈庭泽对她是冷淡，但从来没有这么疾言厉色过。
“沈庭泽，你忘了这三年是谁陪你过来的？你现在为了一个骗子，和我翻脸？”
“那你是不是也忘了，我的腿三年走不了路，到底拜谁所赐？”
许瑶然心虚地撇了下视线：“什么意思？你的腿不是被卡车撞的吗？”
“许瑶然，演了这么久的戏，不累吗？”
沈庭泽看够了她的虚假伪善，直截了当道，“你对我和墨言都做了什么？”
听到陆墨言的名字，许瑶然勃然怒起，“陆墨言，又是陆墨言，她到底有什么好？你就这么忘不了她。”
她冷哼了一声，“忘不了她又怎么样？人家还不是看你腿断了就跑了？”
沈庭泽冷冷的睨着她：“青山疗养院没打电话给你说墨言转院的事情吗？”
许瑶然的面色陡然一白：“你怎么知道青山疗养院的？你，你看到陆墨言了？”
她拼命地摇头，“不可能，我瞒了这么多年，你怎么会发现她？”
“还有一件事你不知道，墨言已经醒了。”
许瑶然的身形晃了几晃，几乎要站立不稳，她死死地盯着沈庭泽，妄图在他的脸上找出点他撒谎的蛛丝马迹。
“她醒了，她怎么可能会醒？她早就是个半死不活的人了，我不相信，你们骗我。”
沈乔初慢悠悠地加了一把火：“因为我把她的魂魄找回来了啊。”
许瑶然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你？你找回来的？”
“是啊。”沈乔初“啧啧”了两声，“亏你想得出这么恶毒的办法。”
许瑶然一双眼睛怨毒地盯着她，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了。
她死死地咬着牙，胸口猛地涌上了一股腥甜，她闷哼一声，朝着沈乔初扑过去。
“你这个贱人，都是你坏我的事。”
不等她近身，沈乔初一抬脚就将她踹了出去。
“死不悔改。”沈乔初的眸色冷厉：“和恶鬼做交易，连生魂都敢献祭，你真不怕下地狱被打入畜生道？”
许瑶然捂着肚子，看着一脸嫌恶的沈庭泽，突然笑了起来，她越笑越厉害，连眼泪都笑出来了。
“陆墨言那个贱人，破落户出来的贱人，她有什么资格和你站在一起？只有我，只有我才配得上你。”
她揪着自己的胸口，怨恨地看着他，“可你为什么连看我一眼都不肯？无论我做怎么做，你的心里只有她。既然这样，我就让她生不能、死不能，让她永远不能出现在你面前。”
“都是我做的，那又怎么样？你们有证据吗？”
许瑶然扬起下巴，嗤笑道，“去和警察说啊，生囚魂魄、恶鬼压腿，看警察是会相信你们说的，还是送你们进精神病院。”
“哦，还有献祭生魂的事情也可以一起说了，那些人本来就半死不活的，留着也是浪费资源，我这是做好事，他们的家人还得感谢我呢。”
沈乔初的眸色一凛：“心肠歹毒，漠视生命，你有什么资格剥夺他们生的权利？”
许瑶然瞪着她，怒道：“他们这种人，又有什么资格活着？”
“有没有资格，让他们自己和你说说？”
许瑶然忍不住缩了下脖子：“你少吓唬我，那些生魂早就被炼化了。”
沈乔初嘴角微弯：“还有两个，是我从恶鬼的鬼髓里抽出来的。”
说完，她口中念咒，在许瑶然的眼前一划。
许瑶然瞬间觉得周围的温度降了好几度。
一张惨白的鬼脸如蛇般，从她的背后探到了身前，黑洞洞的眼睛盯着她，血泪从眼眶慢慢流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