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
酒店新提供的房间在三楼角落，没有窗户，走廊也很少有人经过，安静得沈念安都只能听到手表指针走动的声音。
顾羡安的左手一直搂着她，她整个人都趴在他胸膛上，脸颊还能感受到他的心跳，似乎比秒针跳得快了许多。
思绪到了这里，她干脆将肩上的手往上拉，让他腕间的手表贴到耳侧，更清晰地听着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
顾羡安垂眸看着她：“怎么了？”
“别说话，给你测心率呢。”
他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忍不住笑出声，却又很快安静下来，静静看着她认真的模样。
过了许久，她才把他的手推回原位，让他继续搂着她的肩。
“心率过快，经常运动的人，不应该啊。”
见她说得一本正经，他再次笑出声：“有你在我怀里，心率怎么可能慢？”
说完下巴一低，在她额头轻轻吻了吻：“这叫……心动的声音。”
“还说呢，当心是窦性心律过速。”
沈念安笑着白他一眼，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趴他胸膛上，“几点了？”
顾羡安抬手看了眼时间：“已经过去半个小时了。”
明明感觉刚躺下去，明明才刚把她搂进怀里，一眨眼居然就是半小时。
每次只要和她在一起，时间就过得尤其快。
低低地叹息一声，看着腕间的手表，他又笑着托住她的身子，慢慢坐起来：“等我一下。”
“什么？”
顾羡安掀开被子下床，径直走向旁边的椅子。
上面放着的是他和沈念安的包，刚从其它房间搬过来的。
熟练地从包里取出个礼盒，他笑着递给她：“礼物。”
“还有礼物？你究竟准备了多少啊？”
“也没多少。”顾羡安满脸笑意，“说过的话，总要兑现的。”
沈念安不明所以，直到他把包装拆了，看到盒子上的logo，她才反应过来：“手表？”
“嗯。”他笑着点头，“那天在荒岛上，说过要送你的。”
沈念安撇撇嘴：“那不是在闹着玩吗？”
“后面的话才是闹着玩的。”顾羡安缓缓打开盒子，“前面的不是。”
“唉？这个……”看了看盒子里面的女款，再一看他腕间那只，沈念安瞬间反应过来，“情侣款？”
他的表实在太多，她除了知道全都很贵，并没特意去关注哪只是新的哪只是旧的，却没想到，这次戴的这只，是特意买的情侣款。
顾心安笑着点头：“没在镜头前给你，是怕送太多，让你有舆论压力，毕竟以你现在的身价，你自己也买得起，用不着靠男人。”
“得了吧，少跟我来这套。”
沈念安毫不客气地把表取出，“我收了！我本来就爱财，还有必要装什么清高吗？最好把你全部身家都给我，不然就是你抠门。”
“好，等回去以后，马上就去办手续，全都转到你名下。”
顾羡安笑着接过手表帮她戴上，满意地点点头，“很合适，和你也很般配。”
“你是想说和你也很般配吧？”沈念安拉起他手腕，把自己手腕也凑上去，“般配吗？”
“配，简直绝配。”顾羡安手一抬，就又把她揽进怀里，“高一的时候，你也送过我手表，不过你肯定记不起来了。”
“确实没印象。”沈念安叹息着摇摇头，“那我送你的是什么表？虽然肯定不可能这么贵，但应该也不至于太……”
“小天才电话手表。”
沈念安：“……”
沈念安：“我还真有个性啊。”
“那必须的。”顾羡安继续低笑，“有段时间学校里管得特别严，还要求交手机，所以你就给我俩买了电话手表。
不过才半个月，收手机的政策就被学生闹没了，但那个手表，我还是很喜欢，一直留到了现在。”
听到这里，沈念安忽然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我还有只运动手表，但我实在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买的了，不会也是你送的吧？”
顾羡安笑着点头：“大学的时候送的，那一次，你和我认识了整整一个礼拜，我送的礼物你也收下了，你当时还说，下次还我一份，可惜第二天，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一次……”看着腕间的表，她的眼神前所未有地坚定，“我一定不会再忘了。”
顾羡安没说话，只是双臂一揽，就又将她拥进怀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慢慢松开彼此。
顾羡安定定看着她，笑了笑：“没关系，就算……就算你真的忘了，我也还会把你找回来的。”
门外传来几声轻微的响动，两人都以为是工作人员来叫他们去吃饭了，结果好像只是保洁阿姨刚好经过。
顾羡安笑着问：“饿吗？要不要下去吃东西？”
“不饿。”沈念安猛地往前一扑，就又将他压倒下去，继续趴在他胸膛上。
“好，那就再待一会儿。”顾羡安手一抬，搂住她的肩，另一手拉起被子给两人盖好。
“咱们这是尽头的房间唉。”沈念安懒洋洋地趴着，“刚才不会是鬼吧？听说尽头的房间最容易闹鬼。”
顾羡安笑：“你怕吗？”
“怕，我怕我吓死他。”沈念安挪了挪脑袋，为自己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都能灵魂附体了，这个世界肯定是有鬼的吧？真想看看他们长什么样。”
“人什么样，鬼就什么样呗。”顾羡安也跟着她脑洞大开，“要是哪天我成了鬼，只能默默跟在你身边，你说你能感觉得出来吗？”
“这么高深的问题啊？那要是换成我……哦不，我要是当了鬼，才不会跟在你身边。”
“为什么？”
“都看不见摸不着了，跟在你身边有什么用啊？那我肯定是要先想办法给自己在地府谋份差事的吧？说不定还能让我徇私枉法，给你加点阳寿什么的。”
顾羡安一下笑出声：“看来还是我狭隘了，就算当鬼，也得以事业为重啊。”
“那必须的，打工人打工魂……啊呸！都当鬼了还打工，我好没追求，不行不行，重来！”
两人就这么乱七八糟地聊着，从各种鬼怪到满天神佛，从奇闻杂谈到各路八卦，想到什么说什么，笑笑闹闹，乐个不停。
直到，沈念安感觉眼皮越来越重，无论如何强撑，都打不起精神。
明明能听到顾羡安的声音，明明能感觉到他的心跳，明明也想开口跟他说话，但就是没半点力气。
迷迷糊糊中，好像又有无数声音在耳边响着，但这次，她什么也听不清楚。
“顾羡安……”
“顾羡安？”
“顾羡安！”猛地惊叫着从床上坐起，她下意识就往身边看去，却再也不见他的踪影。
“顾羡安！”
一步从床上跳下来，她才发现，这不是在酒店，而是……
她的公寓，她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