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早已归顺我国，十几年来倒是忠心，此事本王定会亲自查清楚，倘若确有此事，本王定不会放过，但若有人借此寻衅滋事，本王也绝对不允。”
商陆直直对上明瑞的眼神丝毫不惧
“通亲之事也是常有，定然不全是如你所说，或许有你不清楚的内情。”
他说着转身训斥那些人
“强抢民女，说出去也不怕惹人笑话，你们是士兵，不是土匪，一旦查清一个都不放过！”
商陆没听明瑞后面说的话
人群散去时秦艽悄悄跟上了刚刚商陆说的那户人家
夜已深
大家都纷纷跑回了自己家里
那户人家左拐右拐推开一扇门
借着门缝隙秦艽看见里屋的床上的女人
她浑身衣不蔽体蜷缩在床的角落
脚腕上缠绕着一圈又一圈厚重的铁链
那两人进去后自顾自的倒水聊天，丝毫没管床上的女人
秦艽死死掐着掌心
忽地床上女人抬眼看了过来
浑浊的眼睛里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两人就这样对视上
顷刻间，秦艽一脚踹开没关严实的门
脱下自己的外袍盖在女人身上
“你个叛徒居然还敢跟踪我们，赶紧滚出去，滚出去！”
老妇人先反应了过来
抽出墙边靠着的扫帚一下一下的挥舞在秦艽身上
秦艽转过头
老妇人被她这表情吓的停止动作
男人吊儿郎当的喝了口碗里的热水
“钥匙。”
“你想干嘛？我告诉你，她是我妻子，肚子里还怀着我的孩子，你现在跑来我家中想把我妻子带走，即便你是京城里的贵人也想都不要想。”
秦艽看着面前的男人
另一只手死死握着剑柄
男人也注意到
站了起来
“来啊，有种就杀了我，娘，你记住她的脸，到时候去京城衙门告她。”
秦艽长舒一口气
祈缨剑一刀便将栓着的绳索斩断
只是脚上的怕伤到人没有用力
她将人抱起
两人迅速拦在门前
冲着外面大喊
“快来看看啊，当官的贵人就是了不起啊，大半夜闯进我家要把我大着肚子的儿媳拐跑啊，这不是欺负人吗，我不活了呀。”
老妇人嗓门极大
直接赖在门口大吵大闹
引来了周围邻居的观看
“你说她是你妻子，你可曾纳彩下聘，你可曾去过她家里提亲，你可曾问过她是否愿意？”
男人步步紧逼
“你说她不愿意，那她怎么会怀了我的孩子。”
他笑的一脸淫荡，似乎非要听秦艽说出个所以然来
秦艽忍无可忍
一脚踹在他胸口
将他狠狠踹在了地上，摔出几米远
“哎呀，杀人啦杀人啦，造孽啊。”
秦艽将怀里的人搂的更紧
感受到她轻轻的颤抖
其他人虽然看不惯这种行为，但看着秦艽身后的剑都只敢在旁边指指点点
明瑞大半夜睡的正熟对于被人硬叫着起来处理这件事表现的很不耐烦
再加上旁边老妇人的哭闹声更是让他心烦意乱
他一把拍开丫鬟按太阳穴的手
“我不是说了此事我会处理吗？你为何要亲自擅闯百姓家中。”
秦艽跪在地上但腰挺得很直
“殿下你未曾看到，他们将人如同牲畜一般用铁链锁住，夜里气温低，殿下尚且穿了一件又一件，可那女子衣不蔽体，一件御寒的衣服都不曾看到，那不是人过的生活，每待一秒都是煎熬。”
明瑞眉头紧蹙，去看另一边的男子
男子有些心虚
“她有孕了，穿衣多有不便，况且她又不出门。”
“胡扯，本王从未见过如你们这般的人，真是好不要脸，即娶了人家女子便应该好好对待，你还是个男人吗？”
明瑞招招手
身边上来个背着药箱的太医
“那女子现在何处，赶紧让太医好好医治一番。”
秦艽被留了下来
太医则由丫鬟领着去了
屋里炭火充足
明瑞看着面前的秦艽一身单衣，让人取了大氅来
她低着头，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突兀落下泪来砸在雪白的大氅上
惹得他有些无措
“秦二妹妹你别哭啊，本王留你并非怪你，只是此事并非你想的那么简单。”
秦艽抬起头没有接过他递过来的手帕
明瑞继续说着
“你也看到了，那女子已经怀胎，女子堕胎最是伤身，若此时将人送回她的名声怎么办，孩子又该怎么办，她以后该如何活下去，你也是女子，你该明白这些的，而且孩子总归是要有父亲的，那定然还是亲生父亲最好，这些你都不能替她做决定。”
“我不能替她做决定，你们也不能，要问过她自己愿不愿意。”
明瑞点点头
“我定好好训诫一番那男子，并交代驻守在此的领军经常查看，决不让她再过你今天看到的日子。”
见她还要开口，明瑞先一步打断
“如今北境蠢蠢欲动，南疆绝不能再出事，在上位者眼里任何一件小事都能成为出兵的理由，如果挑起战争将会死更多的人，你也不愿看到的对吗？”
秦艽不再开口
她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
即使披着大氅还是觉得冷
拢了拢身上的衣袖
不知是不是天太黑了竟不小心撞进人怀里
商陆先替她揉了揉头
动作时身上的银饰发出细碎的声响在这静谧的夜色里显得格外清晰
“长辈才能摸头，你想以下犯上？”
商陆被拍开手也不恼
跟在秦艽身旁
“这么晚了你要去哪？”
“不知道。”
“你不睡？”
“睡不着。”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有心事？”
秦艽顿住脚步，神情严肃的看着商陆
“我会送她回去。”
原本还笑着的人笑意淡了几分
“殿下话已明确，师父脑子都不转弯的吗？或者说为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值得吗？”
秦艽一脚狠狠踩在商陆脚背
快步转身离开
商陆被踩的嘶了一声，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快步追了上去
黎明前的夜晚黑的不见五指
两人找了些干柴点燃坐下
商陆不知从何处掏出两坛酒来
“喝点就不冷了。”
秦艽没接
只是用手上的枯树枝摆弄着火堆
商陆先喝一大口又将另外一坦酒倒了些出来当着她的面喝下
“没毒。”
秦艽这才接下酒
一大口下肚意外的这酒不同于以往的辛辣
跟甜酒一般十分好入口
喝完后嘴里还弥留着甜香
她将酒液倒出来些竟然还是艳红色的液体
“这酒倒是特别。”
“秋风误，南疆独有的酒。”
“好伤的名字。”
秦艽又喝了一大口
侧头去看身旁的商陆
他的脸在火光下忽明忽暗
“你姐姐当年这是这样过来的吗？”
商陆也侧过头对上她真诚的视线
没好气的伸手敲了敲她的额头
“秦艽，你真的很不会聊天。”
秦艽只觉得眼前一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