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手指无意识的紧紧抓住了被子。
“小启叫白娴雅妈咪，他都没有看我一眼，完全没有在意我……怎么回事，”她抬头望向顾承离，情绪十分激动，“怎么回事！”
“医生来检查过了。他说，小启……”
顾承离适时的停住。
他实在是不忍心，将这个消息告诉她。
看到她脸上崩溃的情绪，他会心疼。
“小启怎么了，你说啊，你倒是说啊！”聂晚笙激动的朝他吼道，“他为什么会不认识我！”
“他失忆了。”
聂晚笙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顾承离轻声说道：“心脏手术后，他在重症监护室里昏睡了三天。医生说，他把那些痛苦的，不愿意记得的事情，统统都忘记了。从你跳楼身亡，再到你回来照顾。他都忘记了。”
“所以，他会认为，白娴雅才是他的妈咪。”
“不——”聂晚笙撕心裂肺的吼道，“我才是，我才是！小启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她倾注了全部心血的儿子，如今却叫别人一声妈咪……
聂晚笙怎么能甘心！
怎么能做到眼睁睁的看着！
“事情已经发生了。”顾承离弯腰在病床边坐下，“难道，你要去告诉小启，他忘记的那些事情吗？你要一件一件的，重新说给他听吗？”
聂晚笙红着眼，眼泪就这么含在眼眶里，死活不肯掉落下来。
“如果你要这样做，我不会拦你。但我知道，你舍不得的。”
“他忘记的是他最痛苦的事情，再回忆一遍……何其残忍。”
“我知道你很难过， 我明白你的崩溃。”
聂晚笙静静的听着， 可是用力到泛白的指尖，却透露出她的隐忍。
顾承离长叹了一口气，轻轻的将她拥入怀里。
“哭吧。”他说，“哭出来就好了。我们再想办法。”
聂晚笙怔怔的，像是一具木偶，没有了意识。
她的眼睛涣散的看着某一点，没有聚焦。
“你还是可以照顾小启的，可以陪伴他。”顾承离说，“他永远是你的儿子。”
鼻尖闻到了顾承离身上的味道。
古龙水味。
聂晚笙蹙着眉，并不太喜欢这个味道。
她记得，顾景烨的身上，是淡淡的青草味混合着洗衣液的味道，给人一种居家安宁的感觉！
聂晚笙猛然推开顾承离。
她仰头看着他：“小启忘记我了，现在，就算是你把他还给我，他也不会跟我走了……”
“顾承离，我失去了我最宝贵的儿子！”
“在我即将可以一生一世照顾他的时候！”
“为什么，命运总是对我这样残忍！为什么！”
“爱情或者亲情，我不敢奢求都要，我只是想到其中一样……可是老天从不如我愿！”、
顾承离捏着她的肩头：“也许事情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糟糕。等小启取掉氧气罩，身体恢复一些，我们再想想办……”
“想什么办法？”聂晚笙打断他。“我现在的身份，容貌，身世背景，我怎么去跟小启说？他会相信我吗？他只会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