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网上的舆论风暴，在酝酿了整整三天之后，被一记惊雷彻底引爆。
帝国上将，岳家家主，岳承川，主动辞去一切职务，并向帝国军事法庭递交了一份……自首书。
消息传出的瞬间，整个星网静默了三秒，随即炸开了锅。
“我没看错吧？岳承川自首？”
“他疯了？这时候自首，等于把整个岳家往火坑里推！”
“这人是真狠还是假傻？自毁前程？”
帝星，军事法庭外，闻讯而来的记者和民众将道路堵得水泄不通。各种型号的悬浮摄像机在空中盘旋，像一群焦躁的秃鹫。
在一片闪光灯和喧哗声中，岳承川从悬浮车上下来。
他穿着一身再普通不过的便服，肩上没有任何军衔标识，那张常年出现在帝国宣传海报上的冷峻面孔，此刻平静得有些过分。
“将军！”他的副官阿秦追了上来，声音里全是压不住的急切，“您真的想好了？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岳承川停下脚步，没有回头：“从今天起，没有将军了。”
他侧过脸，看着跟了自己十多年的下属，那双眼睛里没有了往日的锐利，只剩下一种尘埃落定的沉寂。
“阿秦，回去吧。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可是家族那边……”
“岳家欠下的债，总要有人还。”
说完，他不再停留，一步步走上法庭的台阶，背影决绝。
法庭之内，气氛庄严肃穆。
首席法官看着下方站得笔直的男人，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岳承川，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确定要这么做？”
“确定。”
“你清楚这份自首书意味着什么？”
“清楚。”岳承川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整个法庭，“我，岳承川，以岳家当代家主的身份，承认岳家在过去五十年间，参与策划并执行的所有针对特定家族的清洗行动、非法敛财、以及反人类实验。我愿意代表岳家，接受帝国法律的任何处罚。”
庭内一片死寂，随即是压抑不住的哗然。
法官敲了敲法槌：“肃静！”他盯着岳承川，一字一句地问：“你的认罪，是否包括你的父亲，前任家主岳山？”
岳承川沉默了足足五秒。
那五秒里，他垂在身侧的手，指节收紧又松开。
“包括。”
这两个字，像两颗沉重的钉子，钉进了岳家的棺材板。
法官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以你的功勋，皇帝陛下或许会给你保全家族的机会。”
“不能。”岳承川抬起头，直视着法官，“那些在清洗中死去的人，那些被当成实验品的无辜者，他们需要一个交代。”
消息传出法庭，星网彻底沸腾了。
【我靠！我收回之前说他傻的话，这他妈是个狼人啊！】
【连自己亲爹都送进去了，这份魄力，我服了！】
【这才是真正的帝国军人！知错，认罪，担责！】
【楼上别洗了，他也是岳家人，手上能干净？现在出来装什么好人！】
【人家都把自己送上断头台了，这还叫装？你行你上啊？】
评论区吵得不可开交，但风向已经变了。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重新审视这个男人。
他生在岳家，享受了岳家带来的权势，但他没有在家族倾覆之际选择逃避，而是第一个站出来，扛下了所有罪责。
这份担当，让人无法不心生敬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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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星，皇宫。
“砰！”
第三个名贵的能量水晶杯，被皇帝狠狠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岳承川这个混蛋！”皇帝的脸涨成了猪肝色，在空旷的大殿里来回踱步，“他这是要拉着朕一起死！”
首席大臣跪在地上，恨不得把自己的脑袋埋进地毯里。
“陛下，现在民众情绪已经彻底失控，联盟那边也在持续施压……”
“施压？”皇帝猛地停住，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他们那是施压吗？他们是想把刀架在朕的脖子上！”
“可是陛下……”大臣硬着头皮，声音都在发抖，“我们……我们真的控制不住了。联盟的特使舰队已经跃迁至帝星外层空间，名义是‘协助调查’，可实际上……”
实际上，就是兵临城下。
皇帝听懂了，他身体晃了晃，跌坐回龙椅上，眼神空洞。
趁火打劫。
不，这是要将他这把火，连同整个帝国，一起烧成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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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后，联盟调查团正式进驻帝星。
他们的手段比帝国本土的官员狠辣百倍，也直接百倍。
所有涉案人员，不论官职高低，一律逮捕，押送至临时军事法庭。
证据确凿，参与贪污的，抄家，资产充公。
手上沾了人命的，直接判处死刑。
参与过屠杀行动的，流放至环境最恶劣的死亡矿星，终身劳役。
雷霆手段之下，那些曾经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世家，如同被秋风扫过的落叶，成片成片地凋零。
岳家、林家、顾家……盘根错节的三大世家，在短短三个月内，被连根拔起，枝叶尽断。
帝国的根基，被硬生生挖断了。
民众的怒火并没有因此平息，反而越烧越旺，最终指向了那个默许这一切发生的最高权力者。
“严惩昏君！”
“还我公正！”
“皇帝下台！”
口号声从帝星的每一个角落响起，汇成一股无法阻挡的洪流，冲击着皇宫的宫门。
帝国的军队试图镇压，但帝星轨道上，联盟的舰队炮口微垂，虎视眈眈。
皇帝坐在那张冰冷的龙椅上，听着外面山呼海啸般的声浪，脸色灰败。
“朕的江山……”他喃喃自语，“就这么……没了？”
三天后，皇帝被迫宣布退位。
联盟扶持的新皇登基，颁布的第一道命令，就是成立“历史问题清算委员会”，继续彻查所有世家余孽。
至此，帝国，名存实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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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里。
阿杰几乎是冲进来的，脸上是藏不住的兴奋。
“老大，帝国……帝国那老皇帝完蛋了！”他把光屏递过去，“联盟现在是最大赢家，整个帝国都被他们变相接管了。”
奚寒舟接过光屏，目光平静地扫过上面的内容。
帝星易主，世家覆灭，联盟掌权。
曾经的参天大树轰然倒塌，阿音，你是否早就料到如此局面？
“联盟那边派人接触我们了。”阿杰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说是……想跟您谈个条约。”
“条约？”
“嗯，一个‘百年和平条约’。”阿杰咽了口唾沫，补充道，“他们还说，为了表示诚意，愿意将卡迪亚和奥古斯都两大星域，永久割让给您。”
奚寒舟的手指，在光屏的边缘轻轻一顿。
他的目光落在“百年和平”和“两大星域”这几个字上，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有些发紧。
这些来的正是时候，足以让他安置他的下属，甚至给他足够的时间发展自己的势力。
为他，为那些死去的奚家人，争取一个再也无人敢欺的未来。
可是这些来的太巧的，巧的让他觉得有人早已替他安排好了所有退路。
“老大？”阿杰见他久久不语，试探着叫了一声。
奚寒舟放下光屏，眼底的波澜尽数敛去，声音很淡。
“让他们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