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
水清漓下意识地唤出了这个名字,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
他看到她抬头对他微笑,那笑容温柔得令人心碎。
紧接着,他感到一股柔和却无法抗拒的力量落在胸前。
“你们要走了呀。”
王默仰头看着他身后的通道,笑容甜得像浸过蜜糖。
可水清漓看见她背在身后的手正死死掐着掌心,掐得指节发白。
又一次萌生出了想带她走的心思。
颜爵叹了口气,他的折扇已经消散了一半,
为了兄弟,忍了。
他可以试图用最后的力量画一扇门:“小丫头,跟我们一起去我们的世界吧……”
“不行哦。”
王默突然踮脚摘下水清漓鬓角的冰晶,那晶体在她掌心开成一朵昙花,“梦里的客人待太久,会变成噩梦的,我可不希望有人打扰到他。”
她推着他们走向光门,脚步轻快得像在跳舞。
可每推一步,她的裙摆就褪色一分,乌黑的长发从发梢开始染上霜白。
水清漓想抓住她的手,却只捞到一缕迅速枯萎的花藤。
“你怎么?!”
他惊呼着看见她眼角生出细纹。
“梦要醒啦。”
她哼着童谣把众人塞进光门,独独拽住了水清漓的衣袖。
那一刻她突然变回初见时的模样,眼睛亮得让人心慌。
水清漓感到有冰凉的东西滑进他衣襟。是那朵昙花,此刻重凝成冰晶,内里却封着一滴血……
是她的心头血……
“带它走。”
她将他朝着那扇光门的方向,突然用力一推,
“替我看看真正的春天……”
“王默——”
他脑中闪过这个属于人类的女孩的名字。
以为只要抬起头,眼泪就不会掉下来。
可是温热的液体还是违背了她的意愿,从脸颊侧面滑落,留下一道冰凉的湿痕。
“水清漓,”
她踮起脚尖,在他被推离、身影即将没入光门的刹那,贴近他的耳畔。
用只有他能听到的、轻得如同叹息的声音说,
“你当真以为,这只是一场梦吗?”
“所以啊,你该回去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
从边缘开始,化作无数闪烁的星芒,如同被风吹散的萤火,向着梦境虚无的深处飘散。
水清漓徒劳地伸出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感觉到指尖掠过一丝微凉的湿意。
那是她消散前,最后一滴泪水留下的痕迹。
光门轰然闭合的刹那,整个梦境彻底碎裂。
水清漓在现世醒来时,发现那枚冰晶正烙在他心口,烫出一朵梅花的形状。
光门在他身后轰然关闭,梦境的景象如潮水般退去。
现实的喧嚣和同伴的惊呼涌入耳中,
颜爵望着虚空喃喃:“她最后那句话……”
“是‘别回头’。”
但他什么都听不见。
只有指尖那一点冰凉的触感,和耳边回荡的那句诘问,
是那般的无比真实,灼烧着他的神智。
你当真以为,这只是一场梦吗?
漫天纷飞的星光早已不见踪影。
唯有那滴泪水的余温,烙印般留在了他的指尖。
——
此后千年,水清漓的净水湖底多了一座水晶棺。
棺中没有尸体,只养着一株永不开放的昙花。
每逢月圆之夜,昙花会浮现出朦胧的幻影。
是穿校服的王默在操场奔跑,是穿婚纱的王默对镜簪花,是穿病服的王默望着窗外飞鸟……
都是她没能活过的人生。
某日冰公主突然闯入:“哥!梦境国的废墟上长了棵奇怪的树,你陪我去看看吧?”
那棵树开着冰蓝色的花,每片花瓣都是记忆的碎片。
树心嵌着枚完好无损的冰晶,正是当年王默塞给水清漓的那枚。
当水清漓触碰树干的瞬间,亿万片花瓣轰然飞散。
在纷扬的花雨中央,有个半透明的身影正踮脚去够树顶的果子。
她回头时,眼睛亮得像蓄满星光的湖。
水清漓站在树下,长风微微扬起,吹起耳边长发,是那么的明媚。
“迟到了三千年。”
她笑着抛来一颗红彤彤的果实,“赔你一个春天。”
果实落进掌心时,净水湖的坚冰应声而裂。
———
桃酥偷喝我酒大大解释小课堂。
【水清漓以为这是一场梦,他想逃离,他怕自己太沉浸于其中,泛起涟漪,他太害怕了,根本分不清,恐惧的同时,水又太清楚自己的性格若是真的,他怕是真的会疯吧!】
【水清漓想:他需要的是清心寡欲的自己,而不是为情所困,可他还是输了,】
【所以到最后,都只是他的幻想罢了,王默没有回来,他们也没有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