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了半天那阵法都无事发生，有人忍不住了，快步上前用力推了一把站在最前面的人，怒声质问，“她到底要做什么？！！玉极殿就是这么教弟子的吗？为了突破不择手段，甚至想要断了所有人的道途？！”
他们方才看得分明，那言玉不知道做了什么，竟是引动阵法将周围的灵气都抽空了，甚至有的人的修为都被抽走了一部分。
这不是邪术是什么？！
这人怎能如此胆大妄为？抽空了所有的灵气，甚至抽了旁人的修为，她自己承受得了吗？就不怕自己还没突破境界便已经先爆体而亡了？！
且最重要的是，此举必会引来天道不满降下惩罚。
为了提升修为竟做出这样的事，这言玉得了失心疯了不成？
“当初御虚宗虽诬陷她偷到紫阳丹，但看来御虚宗的人对她的评价却是做不得假！”有人想起来离珠被逐出御虚宗后那些御虚宗弟子用来贬低她的话语，神情既嘲且恨。
“她当初在御虚宗可以为了提升修为残害同门，如今玉极殿助纣为虐，她便胆大包天想要害者天下所有人！”有人振振有词道。
“啪！”话音刚落便听得一声脆响。
柳安筠目光阴沉地盯着那名说离珠残害同门、玉极殿助纣为虐的修士：“她几时残害同门？她当初便是在御虚宗又争又抢无所不用其极，也不曾害过同门性命，当日真相人尽皆知，你还敢污蔑她，你又是何居心？”
那名修士被柳安筠打了一巴掌，一边脸颊高高肿起，唇角都裂了，说话都有些吐字不清，听了柳安筠的话后他缩了缩脖子，嘴硬道：“但玉极殿助纣为虐却是不争的事实！”
言玉今天抽干天地间所有的灵气可是那么多人都看见的事，看玉极殿如何狡辩？！
柳安筠正要开口，却察觉一丝异动，神情微顿，看向那修士的目光中带着明晃晃的嘲弄之色。
那修士愣了下，勃然大怒，脸也不捂了，伸手指着柳安筠破口大骂：“你这什么表情？！”
柳安筠以剑拍开这人的手，冷声道：“玉极殿便是助纣为虐你又待如何？”
还没等那人回话，便听得周围传来惊呼声。
那修士正要反驳柳安筠，却突然感觉到浓郁到近乎让人有些喘不上来气的灵气正在往周围快速弥散。
不过与之相伴的还有魔气。
以那阵法为中心，灵气与魔气维持着微妙的平衡往周围迅速扩散，那些修士本想趁机吸点灵气，发现里面还混了魔气后便不敢轻举妄动了。
柳安筠扫了那修士一眼，重新转身看向阵中之人。
归神阵逆转，无数灵气与魔气经由阵中那把灵剑往外扩散，那剑仿佛成了产生这些力量的根源。
“离珠”单足立于剑上，神色不变，双目微垂。
其他修士的注意力都被这些突然涌出来的力量吸引了，霄月等人的视线却是一直没有离开过阵中之人。
于是他们便注意到，阵中的离珠那双敛下的双目中，金光闪现一瞬后，瞳色便开始发生变化。
那双无悲无喜的眼眸，竟是一边眼瞳逐渐变深直至浓郁如一池黑墨，一边颜色则逐渐变浅到近乎与眼白融为一体，而她的瞳孔却是变化成了与周围相反的颜色。
离珠垂下的眼睫将她的眼睛挡去了大部分，否则若是此刻她抬眼看人，只怕能将不少人硬生生吓晕过去。
哪有人的眼睛生得如此诡异？
“阴阳鱼？”天微盯着离珠的眼睛，喃喃道，“造化境、阴阳鱼，离珠她……”
某个答案似乎已经呼之欲出，天微却悚然一惊，当即闭了嘴。
这变化发生的时间不长，几乎在变化完成的瞬间离珠眼中便重新有金光亮起，那双眼的模样再也无人能窥探清楚。
眼中金光亮起的瞬间，离珠身后的日月虚影骤然向内靠拢，爆发出强烈的灵光，几乎让人睁不开眼。
在如此强烈的灵光当中，离珠身后有什么东西一闪即逝，谁也没有看清，即便是一直密切关注着她的霄月等人也无从捕捉那被灵光遮挡住大部分模样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等灵光散去之后，离珠身后已然空无一物。
此时此刻，天地间已重新充盈着两种力量，但较之先前的泾渭分明，如今却是灵气与魔气交织混杂，虽水火不容，却又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归神阵的幽光停了一瞬，而后轰然破碎，荡开的冲击猛烈掀动众人的衣摆，扬起沙尘迷人双目。
待得波动平息，众人再往前看去，便见离珠已经收起灵剑，端端正正跪在地上。
？
这是要干什么？
众人似有所感，抬头看去，悚然一惊。
不知何时，在另外七处阵法上空，竟也已有云层汇聚，云气凝出一人形，此人身形大部分隐于云后。
“这是……天道……？”有人喃喃出声，眼神呆滞。
天道无形无貌，从来没有人见过天道是何种形态，即便是显露人形，也只是在虚空之境中，而能够看到天道化出人形的修士更是寥寥无几。
想不到今天他们竟然能在这里看见天道聚形。
没由来的，众人心中同时产生了一股强烈的畏惧之感，不由自主便“啪”的一下跪了下来，有的人膝盖磕到了尖石，顿时鲜血涌流。
这换了平时这些人定然已经龇牙咧嘴地跳脚了，此刻却是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也仿佛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一动也不敢动。
此时的天道虽只是云气聚出人形，并无具体的模样，但众人还是能够感受到天道那如有实质的目光沉沉落下，压得在场众人都不敢大喘气。
不知道等了多久，也许只是一息之间，又或许是数日之后，总之在所有人度日如年的焦虑中，天道终于开口了。
“言玉，你可知罪？！”不辨男女却威严万千的声音传遍各地，足以让甚至远在天涯海角的人都能够听到。
天道的声音仿佛重锤砸在众人心头，明明自己和这事没关系，却仍然忍不住心头一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