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京辉疼得龇牙咧嘴，他感觉自己的膝盖骨肯定裂了。
徐老夫人看他站的歪歪扭扭的不成体统，皱了一下眉头，倒也没再开口训斥。
季暮云拍了拍她的手背，转头看向康氏。
“康姨娘。”
语气仍是清清淡淡的，但康姨娘这三个字却是一下子就戳中康氏的天灵
盖。
这些年来，府里的下人为了讨好她，一直都是称呼她为二夫人。
徐国公听到下人这样称呼康氏，也并不反对，久而久之，康氏也就习以为常了。
她一直等着徐老夫人死去，然后顺理成章的坐上国公老夫人的位置。
而季暮云这一声“康姨娘”，无疑是撕掉了康氏一直以来伪装的体面。
这是在提醒康氏，无论她怎么受宠，都只是个姨娘罢了。
康氏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但她很快就恢复了笑容，说道：“三小姐有何吩咐？”
季暮云淡淡的笑了笑，看着一脸谄媚却又笑得十分难堪的康氏，轻轻撇了撇嘴。
“不是说了让所有人来给祖母请安吗？怎的今天才来你们这些人？”
吕氏有心在季暮云面前讨好，在康氏没开口之前，就抢着回答说。
“回三小姐的话，那几个妾室的身份上不得台面，所以就没让她们跟着来。”
“妾室？”
季暮云笑了笑，看着吕氏，一字一句。
“莫非是我记错了？难道你们这一房不是妾室吗？既然你们能来，其他人为什么不能来？”
吕氏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她万万没有想到，季暮云说话会如此直接，不留情面。
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而一旁的康氏，则是眼中闪过一丝怨毒之色，但她也不敢轻易发作。
毕竟季暮云单凭是徐府嫡出的小姐，身份就比她这个姨娘要高贵得多。
“三小姐这话说的，我们当然是妾室。”
康氏眼看吕氏不成器，只得笑着回答季暮云，“可咱们府上的规矩，也是要讲身份的。她们几个的身份，哪能跟妾身比？自然是不能来拜见老夫人的。”
季暮云冷笑一声，“原来康姨娘是这么看重身份的人。那我今日便来告诉你，在这徐家，祖母才是最尊贵的人。即便是我，也要对祖母恭敬有加。你一个妾室，有什么资格在祖母面前摆架子？”
康氏的脸色变了又变，她强忍着怒气，低头不语。
徐老夫人见状，心中暗自欣慰。
这孩子，有胆量有头脑，以后就算摄政王纳了妾室，也不用怕她会被欺负了。
康姨娘僵硬着脸，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话。
季暮云则继续往她的心窝口捅刀子，“听说如今府里是吕氏在当家？”
见季暮云并没有称呼自己为二婶，吕氏的脸上又是一变。
“你们连自己的言行举止都没办法约束，又谈何管家？”
“若真要论起来，这府中除了祖母，便只有嫡出的小姐能管得了家。何时轮到一个姨娘越俎代庖了？”
季暮云的眼神犀利，紧紧地盯着康氏。
康氏的脸色越发难看，她咬了咬牙，刚想反驳几句，说这是徐国公让自己代管的，却被徐老夫人打断。
“行了！”
徐老夫人沉声道，“宁丫头说得对，这管家之事，还是交给正经主子吧。”
“反正宁丫头也搬回来住了，从今儿起，府中的事务就由她接手。康氏，你现在最该做的，就是好好教导你这一房的人，让他们明白什么叫规矩！”
康氏心中一惊，如果将管家之权交出去了，这府里还有谁会将他们当一回事呢？
她瞪大眼睛，双手握拳，语气激动地说道，“老夫人，这事当初可是国公爷亲自交代妾身代管的啊！如今您说要换人，难道不应该先和国公爷商量一下吗……”
然而，话还没说完，只见一只茶杯猛地朝她砸来，砰然落地后，溅出的滚烫茶水直接洒在了康氏的脚踝上。
“啊！”
康氏顿时被烫得尖叫出声，条件反射般地向后猛退几步，若不是一旁的徐敏及时扶住，恐怕就要摔倒在地了。
此时的康氏又羞又怒，而徐敏更是气得满脸通红。
眼看着自己的母亲和祖母被人如此欺负，她哪里还能忍得住？
只见她手指颤抖地指向徐老夫人和季暮云，声音尖锐地骂道，“你们就只会逮着我们欺负！有本事就到祖父跟前去说理呀！”
“我看你们就是嫉妒！嫉妒祖父对我们这一房偏爱！！”
徐敏越说越气，眼眶泛红，几乎要哭出来。
“哼，怪只怪你人老色衰！”
啪！
啪啪啪！
回答她的，是小芳狠狠甩下的几个耳光。
这几巴掌力度极大，打得徐敏头晕目眩，身体站立不稳，直接跌倒在地上。
“你……你这个贱婢，竟敢打我！”
徐敏捂着迅速红肿起来的脸颊，难以置信地看着小芳。
小芳毫无惧色地回瞪着徐敏，“凡是敢冒犯老夫人和郡主的人，都必须要收到教训！我只是做了一个丫鬟应该做的事情而已。”
“小小丫鬟，竟敢以下犯上！”
康氏见状顿时心疼不已，对着小芳怒斥道。
吕氏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哎哟，随便阿猫阿狗都能打上来了，被欺负到这个份上了啊！活不下去了！”
季暮云冷眼看着这一切，心中不禁感叹吕氏的演技真是一流。
她缓缓走到徐敏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是我的人，也是摄政王府的暗卫，可不是你能随便辱骂的下人。”
“你！”
徐敏捂着脸，恨恨地看着季暮云。
季暮云嘴角微扬，“再有下一次，就不止这几巴掌了。”
说完，她转身对吕氏和康氏道，“你们所谓的管家，不过是拿着我娘和祖母的嫁妆在挥霍罢了，这些年来你们到底贪了多少，我会让人一笔一笔的算出来，再让你们一分不少的吐出来！”
康氏和吕氏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恐惧和不甘。
吐出来？
这些年来，她们偷偷挪出来用的估计都有几万两了，不是买首饰，就是给徐国公拿去疏通关系了，早就花的一干二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