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泓轩，”墨阳听见季泓轩回来的动静立马起身，“不是你的错，这种事不是你我可以预料的。”
季泓轩闻言，侧头看一眼墨阳，神色淡淡的，“你叫我什么？”
季泓轩只问这么一句就低下头，重新把谢莹莹的尸体抱进怀里，仿佛也不是非要等墨阳的答案。
他低头看一眼谢莹莹胸口的天元剑，颤着手覆上剑柄，尝试了两次，都没能狠下心用力。
“我来，”墨阳蹲下身子握住季泓轩的手，“泓轩，我帮你把它拔出来。”
墨阳两只手捧着季泓轩的手，一点点使劲儿，带着他把天元剑从谢莹莹胸口抽出来。
剑一脱身，谢莹莹胸口处立刻喷出大量的血液，季泓轩赶忙用手捂住，可怎么都没办法让那些血停下来。
“莹莹……”季泓轩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第一次遇到在迫切想要救一个人的时候，自己却无能为力的情况。
“师尊？莹莹？师妹怎么了？！”
蓝胤惨白着脸出现在门口，季泓轩原本正濒临崩塌的情绪一瞬间被堵在胸间。
“蓝胤，”季泓轩双目通红，尽力维持声线，“对不起，大概是西山谷的鬼族白天跟着我们过来，进了莹莹的房间。”
季泓轩骤然瞥见地上刚被抽出来的天元剑，开口道，“天元剑许是察觉才会过来，是师尊来晚了。”
“怎么会？”蓝胤只觉得自己是在做梦，神色呆滞着试图让自己从梦里醒过来，“我就在旁边啊，我怎么会听不到？”
蓝胤扑通一声跪在地板上，目光呆滞，想看又不敢看谢莹莹一眼。
“魂珠，”季泓轩忽然抬头，“我可以把莹莹的魂魄先放进魂珠里，等日后寻到办法再救她！”
季泓轩像是突然看到了希望，起身开始动作。
蓝胤根本没办法接受面前的尸体，只呆呆跪着。
季泓轩用灵力收集了谢莹莹的魂识，将九幽魂珠里残存的鬼气打出来后，一点点把魂识放进去。
只是在放进去的最后一刻，那颗魂珠突然一点点变红，像一颗迅速膨胀的火球，直直朝季泓轩扑过来。
“泓轩！”墨阳一惊，下意识挡在季泓轩身前将他扑倒，用身体帮他挡下了鬼域之火的袭击。
“墨阳？！”
季泓轩惊魂未定，墨阳心里只冒出一句“自作自受”。
亏原来的墨阳想得出来，把鬼域之火藏进谢莹莹的魂珠里，这样无论如何，泓轩都是逃不过的。
幸好，是墨阳来了泓轩的记忆里——
墨阳想到这心中猛然一惊，他来了泓轩的记忆，那泓轩是不是，也跑到自己的记忆幻境里了？！
这样反倒让墨阳松一口气，因为墨阳记忆里的泓轩，跟如今的蘅芜仙尊并无什么共感，泓轩应该不会很难受。
可现在，鬼域之火都出来了，幻境又该怎么才能破呢？
墨阳在倒下的瞬间心思九转，根本没注意到耳边季泓轩的声音出现了两重。
“墨阳？！”
这一声格外清晰，因为明显不是自己身下人喊的，而是来自房间门口，墨阳一整个清醒过来。
“泓轩？”
“你，你怎么弄成这样？”季泓轩皱着眉进屋，抬手毫不留情将屋内除墨阳以外的人的幻象全部打散，俯身把墨阳扶起来。
“这是你说的炎毒？”季泓轩看墨阳后背被灼烧一大片，语气带着着急，“你不是说会没事吗？你怎么还替一个幻影挡伤？”
“我没事，我才不怕火，最多算个皮外烧伤。”墨阳才不在意这么一点小伤，“可总不能看着泓轩在我面前受伤吧？”
“你是傻吗？”季泓轩这会儿都说不出什么斥责的话，也不敢有什么动作，生怕墨阳会疼。
墨阳整个身子趴在季泓轩身上，总算安下心来，“我好笨啊，都不知道该怎么找你，你就先找到我了。”
“你确实笨死了。”季泓轩没好气地回他一句，扶着人出门。
他想了想，把墨阳扶回隔壁自己的房间，让他趴在床上，在储物袋中寻了治疗外伤的药和纱布。
“泓轩，我真的没事，”季泓轩给他上着药一声不吭，墨阳只好开口，“那鬼域之火算什么？以前的墨阳不过是看你修炼冰系术法受不得热才想了这个法子对付你，我是谁？我可是——”
“你可是什么？”
季泓轩没好气地在墨阳腰间拧了一下，还不解气，又拍了一下。
墨阳只觉得痒痒的，嘿嘿笑了两声，“没什么，总之只是皮外伤，根本不碍事。”
“你不知道那个我是假的吗？”季泓轩都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就算是外伤，也没必要。”
“我知道错了，”墨阳侧着身子抓住季泓轩的手压在自己胸前，用脸颊去蹭他的手背，“师尊，别生气，你教教我，我以后肯定能学聪明。”
“你——”季泓轩一年四季体温都低于常人，现在被墨阳撒娇般蹭着手背，只觉得浑身都开始发热。
他有些不自在想抽出手，但墨阳攥得很紧，像护着什么珍宝一样，还莫名其妙傻笑，季泓轩试了两下就放弃了。
“我看你一点都不疼。”
明明身后被烧伤了一片，跟没事人一样，看起来还开心得不得了。
“真的不疼，”墨阳自认自己非常皮实，这种小打小闹的伤他从不放在眼里，“但有点儿烫，师尊，你给我吹吹吧？”
烫？
季泓轩看一眼已经被纱布缠好的后背，有些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药没用够量。
可那是最好的外伤药，按说不应该烫才对……
“很难受吗？”季泓轩俯身在纱布上轻抚两下，把墨阳后背的衣衫往上推了推，虽不理解，还是轻轻在伤口周围吹了吹。
墨阳能感受到轻柔的气息在自己背脊上拂过，带着一丝丝凉意，让他身后的毛孔都舒服地张开。
“师尊，”墨阳依旧趴着，胳膊却像有导航似的精准揽住季泓轩的腰，稍一用力，就把人拉到床上。
季泓轩本以为墨阳要跟他说什么，根本没反应过来，自己大半身子已经被墨阳压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