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安静了。”
通过车内后视镜再三确认荀野终于睡着了以后，余梦与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本来不想荀野跟着的，无奈他实在是又吵又烦，加上在上次域里他也算帮了点忙，最后还是同意了。
结果荀野上车之后又一直叭叭说个不停，连已经算话痨的A都甘拜下风。
一个多小时过去，他终于睡着了。
余梦与都要忍不住喜极而泣。
“我们小点声说话，别把他吵醒了。”A的声音异常轻，“现在我来说说我打听到的消息。”
“这次两个需要处理的紧急域，一个由陆昭卓带人去了，另一个就由我们前往处理。”
同省的省会。
余梦与：“请说重点。”
“那座城市已经接连下了三个月的雨了，三天前终于晴开，除了一个小区，那个小区的范围依旧保持着阴雨的天气，应当是域作用到现实的结果。”
“小区是老旧小区，排水系统很差，地势又低，在三个月的雨期中被淹了多次，不少居民财产都有不小的损失。”
损失财产？
如果损失的人是余梦与，她觉得自己的怨气足够产生域了。
不过应该不是这样的原因。
A继续说道：“有报道称，一位七十岁的老年人在小区被淹时出门落入了下水道，尸体至今没有找到，推测可能和域有关。”
余梦与从随身携带的包里找出一个防水袋，把A装了进去。
她怀疑这次的域中又会有很多水。
还好经过上次的教训，她提前网购好了防水袋。
她自己的手机可以花钱换，花钱修，A这个单位资产可千万不能损伤。
“还有其它的吗？”余梦与问。
“其它都是些八卦了，我说了你又不爱听，又叫我讲重点——等等，谁拉我进了一个奇怪的群？还有你俩也在。”
什么东西？
余梦与打开手机一看，她确实被拉进了一个群，群聊参与人有她、景宥、A，还有——花昶尧？
花昶尧把群聊名称改成了“荀野关爱保护协会”。
余梦与：？
花昶尧似乎是早就编辑好了内容，连续发出好几条消息。
「我也不拐弯抹角，就直接和你们说了。」
「荀野是我最担心的人，怎么说呢？他其实有很严重的自毁倾向，所以他经常会跑进域里，做一些找死的事情。」
「比如这次，他不知道哪里打听到队长的运气很差？会影响到自己和身边的人，所以他非要和你们一起去探个究竟。」
「但他又是个很矛盾的人，总是靠各种方法吸引他人，渴望被别人拉一把。」
「荀野这小子真的很倔，这次他和你们一起出去，你们能在保障他安全的前提下，适当和他沟通沟通吗？」
「拜托了。」
余梦与：沟通不了一点。
怎么她在工作之余还要帮忙关注青少年心理健康？
不过，有一个问题困扰了她许久。
「他不用上学吗？」
A和她同时发了一条消息。
「我们不想带娃。」
余梦与看向A的摄像头，她难得如此赞同它的言论。要知道一开始A可是很快乐地加了荀野好友想找个聊天搭子，现在连它都害怕了。
至于关于花昶尧所说的关于荀野的事情——
余梦与仔细回忆了一下，她可能和荀野相处得不多，只觉得虽然他人奇怪了点，但她并没有感受到他有什么心理上的自毁倾向。
花昶尧过了好几分钟才回消息。
「荀野他是个孤儿，可能你们也没发现，他用刘海遮住的那半张脸上的眼睛是没有眼球的。他上的那所高中据我所知并不是什么很好的学校，对学生抓得不严，所以有很多翘课的，他也是其中之一。」
「我也劝他回去好好上学，问是不是在学校有人欺负他，或者是需要资助。但他永远只会用一些中二言论回答我，你们说，该怎么办呢？」
余梦与、A：！
一人一机都想为自己刚才的想法打自己一巴掌。
花昶尧的消息还在继续弹出来。
「我这么说并不是希望你们用同情或怜悯的眼神去看待荀野，只是希望你们能……」
「算了，不说了，希望你们能答应我的请求。」
余梦与也不好再说不行了，答应了花昶尧以后，她忍不住转过头去看后排睡着的荀野。
因为睡着了，荀野的头无意识地向左靠，倒在车窗的边缘，刘海向下滑落，露出了他一直被遮住的左眼。
眼皮底下，是没有眼球的眼睛吗？
“怎么了？”景宥终于忍不住问了，“刚才A说的群，和荀野有关？”
“嗯。”余梦与把头转回来，“是一些让人有些难过的事情，等会停车了你再看吧。”
等到达目的地，景宥才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他看向还睡着的荀野，眼神有些复杂。
余梦与看着车窗外。
他们目的地的小区上空盘旋着乌黑的云，无数的雨滴从云层中落下，打在地上。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大喊：“后面的，你打算睡到什么时候？”
荀野一哆嗦，他茫然地睁开眼睛，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刘海并未遮住左眼。
没有眼球。
正看着他的景宥看到了，余梦与也通过后视镜看到了。
两人假装什么也没看到。
荀野也没发现，他终于清醒过来，坐直身体，刘海又重新遮住他的脸。
“我们同意带你来可不是为了看你睡觉的。”
不要用同情或怜悯的眼神看人？这余梦与可太擅长了。
“小爷这，这是……是灵魂先一步进入域中探索了，不是睡觉，你们懂吗？”
“懂。”景宥敷衍道，一边拉开车门，“我们到了，下车吧。”
“哦。”荀野这次倒是乖巧地应了。
只是——
他看着双手空空的余梦与和拿着一堆东西的景宥：“不如也帮小爷拿一点？”
余梦与伸手隔开了荀野和景宥：“不行，哪有找别人男朋友帮忙提东西的道理，你自己找一个去。况且你这么大一个人，该学会独立了。”
像对待她没有人权的弟弟一样对待荀野。
余梦与从景宥背着的包里抽出雨伞，遮住两人。
被排除在外的荀野：……
“呵呵，你们会后悔的！”
吵吵嚷嚷，三人踏入雨不停歇的小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