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车上，又待了那么几分钟，沈祁安才缓缓察觉，自己眼眶有些发酸。
周康从前面看他，问：“老板，还是回酒店吗？”
半张脸隐匿在暗处，男人脸上的表情有些晦暗不明。
但可以确定的是，他心情很不好。
沉沉嗯一声，沈祁安合了合眼，他抬手松扯着领口，又想起来梁璇掰开他手时的决绝。
顿时间，一股沉闷的感觉袭上心头，压着他。
眼眶更红了。
他偏头，看车窗外，催促一句：“快点。”
嗓音沉冷，有些沙哑。
周康以为他是酒喝多了难受，点点头，“好的。”
***
到君庭酒店门口，梁璇从奔驰车上下来。
夜风凉，她裹着身前的大衣，发梢被吹动。
副驾驶位的车玻璃降下来，顾知衍看她，“阿璇，你要是需要，我可以做你的代理律师。”
“我去和沈家周旋。”
顾知衍绝对有这个能力，梁璇清楚。
但，她还是笑笑，唇角微勾，“知衍哥，我可付不起你的律师费。”
这一句，算是婉拒了。
顾知衍随着一笑，没再多说。
江淮宁摆手，“先走了。”
梁璇点头，目送着车身离开。
同一时间，一辆黑色的宾利车在路边停下。
梁璇视线扫过去，瞥一眼车牌号，她目光淡淡收回。
转身，朝身后的酒店走去。
后座的车门随着开，因为太急，甚至都没有来得及关上。
大步上前，沈祁安挡在了梁璇跟前。
他短发被风吹的微乱，领口就这么随意地敞着，眼底略红，有些破碎，也有些说不出来的性感。
梁璇看他眼，侧身要过去，但他却靠了上来。
清冽的香水味中，和着酒精的味道，更强烈，也更蛮横。
抬着眼，梁璇仰头看他。
酒店前的圆形广场上，偶尔有人走过，身处其中，周围的一切好像都静止了般。
沈祁安去牵她的手，但梁璇却从中抽离。
不给他碰，她还往后退了一步。
又是往后退，又是躲着他。
眼底瞬间被刺痛，心口处的沉闷酸涩感再次涌上来，低垂着眸，沈祁安看她。
女人神色冷清。
少时，他扯着唇边，气得呵笑了声，“对着那个顾知衍就能笑出来，我这里就不行了？”
眉峰沉着，他话里带刺。
“他是你的新欢吗？”蓦地，想起来赵橙予那句话，他又问。
梁璇没吭声，只偏头，视线别开。
沈祁安眼底一片猩红，他彻底地贴了上来，与她的呼吸纠缠，近在咫尺，又暗暗咬着牙道：“梁璇，咱俩还没离婚呢！”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纤细的手腕被他强硬地扼住，梁璇一时挣不开。
跟他暗暗较着劲，唇角微勾，她视线看回去，“那你呢？这么短的时间，跟虞依灵说得清吗？”
倏地，沈祁安身形顿住。
打量他一眼，梁璇继续：“小沈总一向心善，不应该把人送回家吗？来我这里发什么疯？”
“我说了，我跟她没关系，”他咬着牙沉声，眸色深许多，却又觉得很是苍白无力，心生顿挫。
梁璇挑眉，“那她喜欢你，你知道吗？”
“我......”
嘴巴张了下，沈祁安欲言又止，对上那双清冷的眸子，霎时间，他竟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没吭声，怔住。
梁璇挣开他的束缚，又把他推开，挽着唇角，她微微一笑，“我没管你，你也别管我，咱俩好聚好散，互相给彼此留个脸面，这比什么都好。”
说完，她径直朝着前面的酒店大门走过去。
大衣下摆被风吹的翻动，连带着发丝也乱不少。
梁璇没在意，拾阶而上，快步进了旋转门。
夜色里，沈祁安怔在原地好一会，看着那道消失背影，她那番话又在他心底过了个遍。
好聚好散。
一定要散吗？
他视线顿时模糊一瞬，再回神时，眼尾多了点湿乎乎的东西。
他愣住。
不多时，又垂眸，将眼底的情绪隐去。
***
刷房卡进门，包包和手机扔床上，梁璇先去洗了个热水澡，冲掉一身的酒味。
坐床上，她边涂身体乳，边回复江淮宁的消息，回复完，手机放一旁，她拿床头的ipad。
指尖划开图库一栏，她点进去最新保存的几张照片，又放大。
佟清漪长得，真的是和温雪太像了。
尤其是侧脸，第一眼见到时，梁璇有些些恍惚，但细看的话，还是能分辨出来的，温雪的左下眼角是有一颗黑色的泪痣的，而佟清漪没有。
连她都能差点认错，梁正怀应该也是，不然他也不会主动去联系对方了。
想到这里，梁璇只觉得心中一阵恶寒。
***
早上时，梁璇开门，隔壁的房门也开。
这些天以来一直如此。
她住在酒店里，沈祁安也住进了酒店，而且，他还直接把这一整层的房间都给包了下来。
“早，”唇角勾着，手插口袋里，他开口。
梁璇淡淡回一句：“早。”
两个人进电梯，他直接站在她跟前，面对面的站。
低垂着眼，他目光全都落在她身上，眼眸微眯，带几分打量。
梁璇抬眸看过去，他微微一笑，“你昨天，是在吃醋吧？”
低沉的嗓音中含着笑意。
梁璇冷着声，“没有。”
“没有？”他拧下眉，“没有你提虞依灵干什么？”
还要跟他好聚好散，靠，他可是想了整整一个晚上！
这女人，绝对是吃醋了！
梁璇目光跟他对视着，“你不是问顾知衍吗？”
“我在吃醋啊，”他回答的坦荡，连带着眼底的笑都有些藏不住。
梁璇别开眼，“哦。”
很冷淡的一声，没什么情绪。
但，他还是得出结论：“所以你就是喜欢我。”
梁璇：“不喜欢。”
“呵，”舌尖舔过唇角，他笑，“不重要。”
梁璇瞥他一眼，欲言又止。
电梯门随着开，把他往旁边推，她绕过去，出电梯门。
沈祁安紧跟过去，拉住她的手腕，也不管人的反抗，直接带去了自己的停车位。
开副驾驶的车门，他把她塞进去，又给系上安全带。
透过车玻璃，梁璇瞪了他一眼。
沈祁安只笑，锁她这一侧的车门。
天知道昨天前半夜，他郁闷的要死，后半夜想通了，妈的，直接高兴了一晚上没睡，早上又掐着点地等她上班，要是再不多待会，他这股兴奋劲儿都要过头了。
必须得缓一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