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正月十二，也是楼晚意的生辰。
此时楼晚意正带着琥珀和碧水坐在马车上，马车压过喧闹的大街，传来外面商贩嘹亮的叫卖声。
“小姐，咱们这是去哪儿啊？”
琥珀龇牙咧嘴的试图徒手掰开手中的核桃，最终没有成功，只得重新收回衣兜里。
楼晚意好笑的看她一眼，“咱们许久不曾去云间来了，不知道年节店里生意怎么样。正巧今日府中也没什么事情，便干脆出来走一走。”
“还是咱们小姐有担当！”
碧水注意到楼晚意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轻轻拍了琥珀一下。
“你消停些，小姐昨夜没睡好，咱们让小姐先歇上一歇。”
琥珀连忙做出闭嘴的动作，只睁着两只圆溜溜的大眼睛转头看着窗外。
刚刚路过一家布庄时，楼晚意突然想起了上辈子时的事情。
记忆中，她第一年生辰因为和楼晚棠生辰只差十天，又正逢祖母和大伯父、三叔一家来京城过年。
祖母便做主让楼晚意在楼晚棠生日那天，也一起将生日过了，说是免得府中要过两轮生辰，太过于折腾。
苏瑜禾倒是不同意，但架不住楼晚意向来都对楼晚棠十分谦让，况且楼晚意以为自己听话便能讨得祖母欢心。
楼晚意这主人公都同意了，苏瑜禾自然也就没有了二话。
谁曾想到，在楼晚棠生辰当天，还声称她新做的一身衣裳不见了。
结果找遍全府，却被下人发现在楼晚意的房中，如今想来定也是楼晚棠的手笔。
果不其然，楼晚意被祖母罚跪在祠堂中，好好的生辰也没过成。
楼晚意好笑的摇摇头，自己上辈子是真蠢啊，当时还相信了楼晚棠哭着替自己求情的鬼话。
胸口像是有一块大石头坠着般闷闷的。
她现下反正是想好了，这辈子只要自己痛快，保护好在意的人，其余的什么谦让讨好都不必。
她只想为自己，痛痛快快的活。
重重呼出一口浊气，心中总算舒服些了。
“小姐，咱们到了。”
今日的云间来生意仍旧十分火热。想来是因着过年的缘故，倒是比平常多了许多年轻的姑娘，在店中挑选首饰。
婉娘看见楼晚意进来，连忙让另一个人先帮招呼着，便凑到楼晚意跟前，将她引入休息的房中。
“姑娘，您来了。上次你让我们查的赝品一事，已经有眉目了。”
婉娘殷勤的拿起茶壶，给楼晚意倒了一杯新到的骨金茶。
“姑娘，您先尝尝今儿这茶，可新鲜着呢。”
楼晚意轻抿一口，果然唇齿留香。
“好茶。”
婉娘这才喜滋滋的坐下，给自己也倒上一杯。
“我可是找人多番打探，白花花的银子都撒了不少出去。直到前些日子才得了些消息，堂而皇之售卖赝品的倒是没有，就是有一些小作坊私下里联合黑市售卖。凭着样式像、价格便宜，倒还真卖出去了不少。”
说罢，她一脸担忧的看向楼晚意，“姑娘，这样会不会影响咱们的生意啊？”
楼晚转了转茶杯，食指轻轻叩击在桌面。
“不怕，咱们'云系列'的首饰本身售价就不算昂贵，寻常百姓皆能消费得起，况且咱们皆是真材实料，明眼人都知道该在哪买。”
婉娘点点头，“姑娘说的有理。那'天系列'呢？”
“这正是我要说的。市面上的赝品多是仿制'天系列'为主，因着价格昂贵、并且每次的产品皆是限量出售，可以说是有市无价。上次我让你针对'天系列'做的事情，现下可做了？”
婉娘一愣，很快反应过来。
“哦！姑娘放心，都按姑娘吩咐的做好了。原先卖出去那些，也全部以免费升级为由回收加工了，现下都已妥帖了。”
楼晚意点点头，正要再说什么。
门外突然响起一阵慌乱的敲门声，二丫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
“掌柜的，不好了，有一位夫人说是买了咱们'天系列'的首饰头面，却一戴就损坏了。现下正一直在大堂闹呢！”
婉娘面色一沉，急急站起身。
“姑娘，我先去看看。”
楼晚意点点头，“好，去吧。”
大厅之中，一个满头珠翠，穿金戴银的妇人，正叉着腰指着店中伙计骂得十分难听。
“你们这黑心肝、脏心烂肺的劳什子破店，就该赶紧倒闭了去！今儿我这事情要是不给我分说清楚，赔偿我个上万两的，老娘跟你们可没完！”
婉娘连忙笑着过去招呼，“哎哟喂，这位夫人先消消气，咱们有话好好说啊。云间来一向都是堂堂正正的凭良心做生意，其中怕不是有误会？”
那闹事的妇人斜眼看到婉娘，知道她是掌柜的，连忙冷笑起来。
“哼！误会？有哪门子的误会！”
她掏出袖中一支'天系列'的金钗，高高举过头顶，不停转着圈展示给众人看。
“诸位瞧瞧，这是不是'天系列'的首饰？”
人群中有眼尖的婆子叫出声，“真是哩，去岁十月我曾经替我家夫人买过这个！我有印象！”
那闹事的妇人听到后立刻得意笑出声，不屑的瞥向婉娘。
“没错！正是去岁十月时我在云间来所购。当时可是买了一整套头面首饰，整整五千两啊！如今不过才几月，居然首饰已经褪色，甚至用力便能折断！”
“啊？！怎会如此？”
“用力便能折断的，怎可能是金银。他们云间来不是声称真材实料的吗？”
“还卖得这么贵！真是黑心肝啊！我看就该赶紧抓去报官才是！”
“真是太可恶了！呸！”
……
周边七嘴八舌的议论声响起，还一个劲的指指点点，云间来的伙计、丫鬟们皆被说得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婉娘被这人泼脏水的话气笑，她扬声道：“先安静一下！各位也都是云间来的老主顾了，咱们云间来是什么样，诸位也是看在眼里的。今日怎能光凭她一人所言，便断定云间来是昧着良心挣钱呢！”
大厅中的议论声倒是小了许多，此时又有一个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