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失魂落魄的跌倒在地。
心口处的鲜血早已干涸，此刻她却觉得心口处好似被开了个大洞，乎乎灌着冷风。
“是啊，明明有蛛丝马迹的……”
可她为什么却一心一意的觉得，师姐就是被夺舍了呢？
因为师姐不再像以前那样对她好了，不仅如此，拿了她的灵石，还吞了她的鸾花。
但其实并没有。
从始至终，师姐都是那个师姐，是她……
这一刻，方雨清想起自己这近一年来所做的一切，心中生出无限后悔。
只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从今往后，这里所有的一切，都不再属于她！
另一边。
鹿梦回到房间，捂住脑袋。
虽然六长老没有搜魂成功，但六长老如此强大的神识还是影响到了她一些。
此刻神识略有些微微刺痛。
“师尊……”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师尊为了保护她竟然在脑海中刻下神识烙印。
师尊的神识还在，这就说明师尊还在，师尊也还是安全的。
那就好。
“师尊，等我……”
鹿梦坐到房间旁边的椅子上。
原本想等到筑基之后再离宗，但是经过这么一折腾，这里是待不得了。
六长老那，虽然因为师尊神识的存在，会忌惮几分，暂时不来找她的麻烦，但是凭着六长老那样的性格，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所以，等处理完其他的事情，她就早些离开吧。
想着想着，鹿梦渐渐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响起敲门声，将她惊醒。
“谁？”
她还没反应过来，揉着眼睛询问。
“师尊，是我。”是徐青玉的声音。
鹿梦这才想起，自己这院子就只有她和徐青玉，自然也只有徐青玉会来敲门。
她走过去开了门。
“青玉啊，有什么事吗？”
徐青玉脸上带着犹豫之色：“师尊，我、我有话想跟你说。”
“什么话，先进来吧。”
进了房间，鹿梦重新坐回去，看向徐青玉。
“说吧。”
“师尊，我想问问你，对魔族是什么态度……”徐青玉手里紧紧捏着魍魔令。
这段时间，从坊市回来之后，他就一直在想着之前的那件事。
当时他听从师尊的话去了灵植坊，心中一直担忧闻家的人找师尊到底有何事。
谁料，没担忧多久，袁虎便带着崔浩来了，不由分说将他们抓住，询问师尊的下落。
那时的他，无论如何愤怒挣扎，都挣脱不开对方的钳制，只能任由他们施暴。
家族被屠时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再次涌上来。
如果当时他答应了那个魔族的话，是不是他现在就不会被人如此欺辱了？
回来之后，他一直在想。
这几个月来，他跟着师尊学习如何种植灵植，但或许是他实在没天分，学了这么久也没学出什么。
师尊安慰他不要心急。
可是，他灵脉损毁，寿命只余几十年，照这样下去，他要何时才能成为最低阶的黄阶灵植师？
又要何时才能够给爹娘族人报仇？
难不成要等十年或是几十年？
不！
这一刻，他再次拿出魍魔令，心生动摇。
如果捏碎，他就会成为魔族……
但是他想起师尊，却又犹豫了，这才找来，想要询问她的意见。
鹿梦或许是脑袋还有点痛，再加上已经将徐青玉当作自己人看待，并未像以往那样提防观察。
她揉着太阳穴，语气随意却又蕴含一丝杀意。
“魔族都该死。”
徐青玉愣住：“都该死？难不成师尊和魔族有着什么深仇大恨？”
“魔族与人族本就不死不休，更何况如果不是那些妖魔鬼怪，师尊又……总之，若是让我碰到魔族，我绝不会放过一个！”
如果不是妖魔鬼怪，师尊怎么会离她而去！
最好，天下所有的妖魔鬼怪全死完了，这样师尊就会回来了。
徐青玉一颗心犹堕冰窖，迟迟没有回神。
“你怎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鹿梦疑惑问他。
“没、没什么，就是突然有些好奇。”
他紧紧握住手中的魍魔令，生怕被鹿梦发现。
“既如此，弟子就先离开了。”
“嗯，去吧，记得将我教你的那些灵植知识再温习一遍。”
“好，我知道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徐青玉躺到床上，呆呆地看着魍魔令，想着方才鹿梦的话。
这些时间的相处，他早就把鹿梦当作自己真正的师尊。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对他来说，师尊当初将他救我，给了他安身之所，免他流离之苦，又愿意无条件的教导他灵植知识，早已如同家人般。
所以他方才才会那样问。
但凡师尊对魔族没有那么抵触，他都会说出魍魔令的存在。
可是师尊竟然对魔族那般恨之入骨，除之后快。
他到底，该怎么做……
看着魍魔令，徐青玉渐渐地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空寂的房间内响起一道声音。
“如何，你可想好了？”
徐青玉猛地睁开眼。
眼前正是上次见到的那名魔族，他站在房间内，月光倾洒下来，将他整个人映照的如同皎洁的月光，宛若月下仙人。
但是徐青玉知道，眼前的人，是不折不扣的魔族。
“不是说好三个月内吗？”
那人淡漠的看着他，情绪没有一丝波动，淡淡道：
“情况有变，你需在今夜给我答复，如何，可想好了？”
想到鹿梦的话，徐青玉下意识地就想拒绝。
这时，男人再次淡声问他：“你身上流着魔族的血，徐青玉，一旦被人知晓，你会死。”
徐青玉瞳孔一缩。
“你说什么？！”
他身上流着魔族的血？
怎么可能！
不，不可能，他的爹娘明明都是人类……
男人居高临下盯着他。
“我想，你应当有所察觉。”
伴随着这句话，一段模糊的记忆重新涌入徐青玉脑海。
那是他六岁的时候，他偷听爹娘谈话。
听到娘担忧地说道：“还有两年，青玉估计就会显形，到时候我们该如何向他解释？”
爹将娘抱在怀里安慰。
“无妨，到时候我们带他离开家族隐居……”
那时的他不懂显形是什么，为何要隐居。
这一刻，鹿梦的容貌也在脑海中浮现，她带着杀意说道：“我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魔族！”
魔族……魔族！
“不！我不相信！我不是魔族，你肯定是骗我的！”
徐青玉捂住脑袋痛苦大叫。
男人看着他一脸痛苦的样子，没有半分波动。
衣袍下的手微动，一道魔气打入徐青玉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