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没记错的话，这已经是他第三次看见纪怀安和这个女生在一起了。
张存在一边喋喋不休：“我听人说她每天早上都给纪学长送早餐，下课的时候等在他们实验室门口。现在学校论坛都在猜她到底能不能追到纪学长！”
杜还笙抿了抿嘴唇，心里酸酸的。
就算他知道纪怀安是同性恋，可万一呢！
不是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吗？这么漂亮又优秀的女生，纪怀安会不会心动？
杜还笙看着地面上自己的影子，觉得眼睛有一点点的酸涩。
光是看见纪怀安和别人站在一起他就觉得难受，要是他真的和别人在一起了，自己会不会当场就心脏病发直接死掉啊。
纪怀安有追求者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为什么自己心里会这么难受啊。
他拽了一下书包带子，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
他扭头问张存：“你觉得我怎么样？”
张存啊了一声，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突然问这个？”
实验楼门口的两个人已经分开，杜还笙看见纪怀安已经往他们这边走了过来。
只是在他的身后，那个女生又三两步的小跑跟在纪怀安后面，像个尽职尽责的小跟班。
杜还笙这几个月确实是没空想别的事情。
他心脏不好，医生交代了不能思虑过重。
光是备考就已经耗费了他几乎全部的精力。
可是他也没有忘记，纪怀安是他最喜欢的纸片人。
在看小说的时候光是通过作者的文字描述，就能幻想出这个人有多好，更别说穿到书里，看见了他的长相。
简而言之，纪怀安浑身上下每一处都长在了他的审美点上。
可是……
明亮的眼眸微微黯淡下来，杜还笙感受了一会儿自己不正常的心跳声。
他这种人，随时准备去死。
怎么还有资格去喜欢一个那么好的人。
纪怀安对他很好很好，自己不能这么自私，要是真的跟他表白，一定会给他带来压力的。
“你很好很好啊，长得好看，成绩好，家里还那么有钱，除了身体不太好之外没别的毛病！”
张存的话再次提醒了他。
是啊，他身体不好。
张存的手搭在他肩膀上，没有注意到他失落的表情。
身体不好就是最大的毛病。
他不能像正常人一样和纪怀安告白，他更怕的，是纪怀安因为自己有心脏病，怕他难受犯病，就答应和他在一起。
他不想这样成为强迫别人的人。
“谢谢你夸我啊，张存。”杜还笙语气恹恹。
“这怎么能叫夸呢，我是实话实说罢了。”
纪怀安在走近杜还笙的时候就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如果是往常，杜还笙会远远地朝他招手，然后笑着小跑过来喊他。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站在原地毫无表情的看着他。
“学长，我刚刚加入实验组，能和你组队吗？”林兮然紧追不舍。
物理系今年实行“导师制”，纪怀安在内的优秀研究生承担起了教导本科生的责任。
眼看杜还笙就要转身离开，纪怀安烦躁道。
“林同学，我认为我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我不喜欢你，而且你这样的行为已经给我造成了困扰！”
尊重女性是纪怀安的教养，但在这一刻，他忽然对面前的女生生出一丝厌恶。
他很讨厌这样无端的纠缠。
“学长，我只是单纯的想要在学习上得到你的帮助。”
不得不说，面前的女生长相优越，说话的时候委委屈屈，我见犹怜。
但是纪怀安看见了她眼底的志在必得，他觉得有些可笑，她是不是自信过头，把他当成什么狩猎游戏的对象了。
“都是成年人，死缠烂打就没意思了。”纪怀安盯着她的眼睛，双手抱胸，
“还有，大型强子对撞机Lhc实验不是什么人都能参与的，我们小组的成员从本科开始就跟着教授一直研究到现在。不会接受新人的加入！”
纪怀安离开的身影，在日光下挺拔而高大。
只是他的语气远不如传言那样温柔，这沉甸甸的一句话，把林兮然说得无地自容。
作为物理系最优秀的学生，纪怀安从大一开始就加入了京大实验室，成为了研究小组的一员。
而她自己，求了导师大半个学期，才得到了进入实验室观摩学习的机会。
她忽然被男人的气场震慑住，再回过神的时候，纪怀安已经走出了十几米的距离。
“还笙！”
杜还笙脚步一顿，回头装做刚看见他的样子：“……好巧啊。”
“你怎么了？”纪怀安的视线落在他苍白的嘴唇上，抬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这是纪怀安经常对他做的事情，
在指尖触碰到他额前的时候，杜还笙仓促地后退了一步，别开眼没有看他。
“......我没事。”
纪怀安的目光仿佛一瞬间染上寒霜，他意识到今天的杜还笙和以往不太一样。
是在生气还是遇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纪怀安不得而知。
在他的印象中，杜还笙是个很乖很乖的小孩。
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把不好的情绪挂在脸上，拒绝和他交流。
不管怎么样。
纪怀安想，都是他的错。
虽然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但是主动的道歉总归是没错的。
“对不起。”
杜还笙诧异：“？”
纪怀安拉过他的手腕，用了些力气用手背测了一下他额头上的温度。
“体温正常，有哪里不舒服吗，早餐吃了什么？”纪怀安声音温柔。
早餐？
杜还笙咬了咬唇，在他没意识到的时候，眉毛已经拧成一团乱。
“没有不舒服，”杜还笙看了一眼追上来的女生，扯出自己的手腕，然后说，“我不喜欢吃早餐，更不喜欢吃别人送的。”
纪怀安居高临下看着他，心想最近给这个生气包送的早餐到底是哪里不合他的心意。
可是杜还笙从来不挑食的。
而且早餐都是他每天起来自己做的，这么不留情面地说他的早餐不好吃。
看来是真的特别生气。
“对不起，明天不给你做早餐了，可以吗？”